第一卷 第15章 族譜除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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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中毒的緣故,陸未吟的臉色有些差。

醫官體貼的給她拖來一把椅子,她道過謝才坐下去。

有禮有節,溫聲細語,眼尾的胭脂痣落在白得過分的皮膚上,宛若雪地一點紅梅,孤傲中又帶著嬌俏,跟之前大打出手時簡直判若兩人。

手輕輕按在胸口,陸未吟深吸氣,望向陸晉坤,“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儘管不是跪她,陸晉坤還是覺得屈辱,偏過頭不說話。

陸奎一鞭子抽在次子腳邊,“說話呀,啞巴了你?”

“我……”

陸晉坤囁嚅半晌,忽然聽到陸未吟發出一聲冷哼。

短促的,很輕的一聲,卻充滿嘲諷意味,像在嘲笑他敢做不敢認。

陸晉坤被刺激到,噌的站起來,嚷嚷:“沒錯,是我先動的手,老子敢做敢當……”

陸奎一腳就給他踹得重新跪下去,“你在誰麵前充老子?老子還在這兒呢!”

客人中響起哄笑。

眼看陸奎又要去收拾老二,陸晉乾趕緊把人拉住,“父親,先說正事。”

陸家今日鬨的笑話已經夠多了,可彆再添笑料了。

陸奎喘著粗氣,手中馬鞭重重扔到陸晉坤頭上,“說!”

陸晉坤還是不服氣,梗著脖子說:“是我先動的手,但這都是有原因的。誰叫她指使丫鬟跑到蘭蘭麵前去胡說八道,害得蘭蘭不理我——”

陸晉乾兩眼發黑,手用力捏著陸晉坤的肩膀,製止他再說下去。

陸奎有點懵,“蘭蘭是誰?”

陸晉乾沒理他,走到陸晉坤麵前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在父親的生辰宴上鬨事就是不對,跟妹妹動手更是錯上加錯,現在,向阿吟賠禮道歉!”

陸晉坤不可置信,“大哥你喝多了吧?她打我,你還要我向她賠禮道歉?”

“你挨打是因為技不如人!”

陸晉乾想要快刀斬亂麻,一不留神踩到陸晉坤的痛點,反應過來後立馬找補,“阿坤,大哥不是這個意思……”

這邊還沒安撫好,陸奎又開始裹亂。

疑惑沒得到解答,他又問:“誰是蘭蘭?”

陸歡歌低著腦袋不敢接茬。

還是陸未吟回答他,“陸將軍不知道嗎?蘭蘭是武院教頭的女兒,和陸二公子情投意合,今日也來了府上,沒帶來見你嗎?”

陸晉乾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算是看出來了,手鐲下毒的事把陸未吟刺激狠了,她現在是一點情麵都不講,一點臉麵都不想給將軍府留。

一眾看客又有了新的話題,當即熱烈議論起來。

“堂堂將軍府的公子,居然跟一個武院教頭的女兒……哎呀呀!”

“居然還把人帶到府裡,嘖嘖!”

“不是說他病了嗎?難不成……”

陸奎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指著逆子抖了半天,最後覺得還是得打一頓才行,便要去撿地上的馬鞭。

陸晉乾眼疾手快,先一步撿起來,招呼縮在女眷那邊不敢近前的虞氏,“父親喝醉了,快扶他去休息。”

虞氏叫上兩個小丫鬟過來,連拉帶拽的把陸奎弄走。

家主走了,便由陸晉乾這個大公子來主持局麵。

“弟弟妹妹不懂事,讓諸位見笑了。還請大家入席,吃好喝好,稍後我再一一向大家斟酒賠罪!”

說完,目光掃過跪著的二人,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祠堂跪著去,父親不發話不許起來。”

陸歡歌如釋重負,拽著陸晉坤往祠堂走。

她寧肯跪祠堂,也不想待在這些人眼皮子底下,受儘目光淩遲。

陸未吟豈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她端身坐正,“方才宴席上,我好端端吃著東西,陸二公子無緣無故提棍打來。傷著我也就算了,誰叫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可他還險些傷到與我同桌的客人。人家賞臉來吃席,弄得一身油汙,有幾位小姐去換衣裳,至今都沒回來,大公子是不是該給她們一個說法?”

賓客們本身就不想走,酒席誰沒吃過啊,哪有熱鬨好看?

聽到陸未吟這話,更是站得穩穩當當,一個都沒挪窩。

“陸三小姐,你且說說,二公子因何動手?這麼多人在這裡,是非對錯自有論斷。”

陸晉坤還沒走遠,一聽,這可不行。

自己不在,指不定陸未吟怎麼胡說八道呢。

於是他掙開陸歡歌的手,不管不顧的折返回來,“她們都是被你連累的,倒了黴與你同坐,要不是你讓那個賤婢到蘭蘭麵前胡說八道,我能發那麼大火嗎?”

“你們彆把人想得那麼齷齪,蘭蘭是來給父親慶賀生辰的,得知我病了,這才來探望一眼。沒想到陸未吟竟趁這個時候派她的丫鬟去蘭蘭麵前中傷我,要是你們平白無故被人潑一身臟水,難道不會生氣嗎?”

陸晉坤指著一旁的采香,振振有詞。

他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瞧瞧,圓得多好。

誰也不會知道蘭蘭是他專程叫來陪自己的,大哥讓他稱病待在房間,他總得想法子消磨時間不是。

蠢不可怕,蠢而不自知,那才可怕!

陸晉乾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拚命使眼色,陸晉坤始終假裝沒看到。

陸未吟問:“你親耳聽到我的丫鬟中傷你了?”

“同那丫鬟說過話,蘭蘭就不理我了,怎麼叫都不應聲,還捂著臉跑了。事實如此,你還想狡辯不成?”

陸未吟懶得浪費口舌,“你敢叫蘭蘭來對質嗎?”

“有何不敢?”

武院離得不遠,很快下人就把蘭蘭叫來了。

小姑娘容顏俏麗,小家碧玉的,見著這麼多人,怯生生的揪著帕子。

陸晉坤站在她旁邊,指著采香,“蘭蘭,那丫鬟跟你說了什麼,你照實告訴大家。”

蘭蘭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聞言,臉紅到耳根,細聲細氣開口,“那位姐姐問我是不是前來赴宴的客人,是否走錯了地方,用不用領我去宴席……”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說這個……蘭蘭,是不是她逼你這麼說的?你告訴我,我會護著你的。”

陸晉坤瘋狂搖著蘭蘭的肩膀,小姑娘嚇得哭起來,“沒有,那位姐姐就是這樣說的。”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還捂著臉跑掉了?”

“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站在你院子門口,你那樣大聲叫我進去,我……”蘭蘭捂著臉蹲下,羞憤難當。

倆人好了挺長時間了,今日陸晉坤讓人叫她來,她心裡很是激動。

知道是將軍生辰,猜想莫不是要將她帶去將軍麵前過目,故此還特地盛裝打扮了一番。

結果陸家小廝卻是帶她從角門入府,一路避著人,領到陸晉坤的院子。

她雖是小門戶出身,但也知曉禮義廉恥,此等行徑和私會有何區彆?

她想走,又怕惹陸晉坤不快,在院門前猶豫不定時,來了個姐姐問她是否需要領路。

沒說幾句話,陸晉坤就出來了,扯著個嗓子讓她進去,她不跑,還等著被更多人看到當笑柄嗎?

經過今日之事,蘭蘭也算是看清了陸晉坤的為人。

她抹了眼淚站起來,“二公子,家裡已為我選定良婿,不日就會定下婚約,我今日來便是要同你說清楚,以往的玩笑話算不得數,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莫要再見麵了。”

蘭蘭說完就走,陸晉坤還想去追,被陸晉乾叫人攔下。

“大哥,不是這樣的,蘭蘭不會這麼狠心,肯定是陸未吟,是陸未吟逼她——”

啪!

陸晉乾抬手一巴掌,打斷陸晉坤的話。

“你還嫌鬨得不夠嗎?來人,把二公子押去祠堂跪著!”

“大哥,你相信我,肯定是陸未吟……唔唔。”

陸晉坤還想說什麼,陸晉乾直接讓人堵了他的嘴拖去祠堂。

陸晉乾站在人群裡,隻覺得眾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身上,或鄙夷,或嘲諷,或憤怒,或單純的看待鬨笑話的小醜,讓他無地自容。

但該麵對的始終都要麵對。

他正在思考應該如何收場,陸未吟從凳子上站起,揚聲開口。

“我幼時不懂事,被披甲馭馬的父親嚇哭,自那之後,父親的疼愛便再也落不到我身上……也罷,縱是骨肉親情,也不是一廂情願可以維係的,今日之後,我不會再心存奢望了。”

“人不能貪心,我跟隨母親去了侯府,有幸得老太君憐惜,兄妹友睦,就不該再與陸家有所牽連,今日也不該來……算我命大,遇到大人及時相救,我才能有命活著回去。”

“阿吟……”

陸晉乾想製止她說下去,剛一出聲,眾多犀利目光頓時投過來,他隻得訕訕噤聲。

陸未吟繼續說:“又是下毒又是動家法,我這條命,今天就算是還給陸家了。下毒的事我不再追究,過往恩怨也都一筆勾銷,有勞諸位做個見證,我陸未吟自請從陸家族譜除名,日後生死榮辱,與陸家再無相乾!”

擲地有聲的說完,她鄭重的向眾人行禮。

最後轉向陸晉乾:“陸大公子,賀禮已送達,告辭!”

目的達成,她一刻也不想多留,領著采香昂首闊步離去。

她知道陸家不會輕易將她逐出族譜,但是沒關係,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已經明確拿出自己的態度,日後再來糾纏,她也能占著理。

席上的佳肴已經徹底涼了,眾人散去,將軍府再次成為京都城裡人人津津樂道的笑話。

得知陸未吟要自請族譜除名,陸奎當場就要開祠堂,驅逐這個不孝女。

陸晉乾把人勸住,讓虞氏好好伺候安撫。

出了門,陸晉坤陸歡歌在院子裡等著。

看著石桌上的精美華麗的盒子,陸晉乾問:“這就是陸未吟帶來的賀禮?”

“沒錯。”

“打開!”

陸歡歌積極的打開。

她倒要看看,陸未吟能送什麼好東西。

揭開蓋子,絲質光澤落入眼中。

陸歡歌眼睛亮了亮。

把東西拿出來,觸感細膩冰涼,竟是張極好的冰絲軟墊。

緊接著,一股酸腐餿臭鑽進鼻子,她不確定的湊近聞了聞,扶著石桌吐得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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