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不是一本都市小說，而是一本武俠小說。
那麼用一個詞來形容南祝仁現在的臉色會非常合適——
【麵如金紙】。
一天8個來訪者，每個來訪者40分鐘到1小時的谘詢時長；這麼密集的谘詢量，理論上采用傾聽技術為主的谘詢技法是最輕鬆的。
南祝仁曾經的老師就給他講過一個心理學笑話，說：一個剛剛本科畢業的心理谘詢師，什麼谘詢技法都不會。他某天甚至在給來訪者做谘詢的時候不小心睡著，在谘詢快要結束的時候才悄然醒來。
而正當他驚恐自己怠慢了來訪者的時候，來訪者卻對他感激地痛哭流涕：“謝謝老師，您對我的幫助很大！”
於是，這個剛剛本科畢業的谘詢師，憑借著這種“睡眠陪伴”谘詢法在業內混得風生水起，谘詢費在短短半年時間內從兩百每小時漲到了八百每小時。
很難說這個笑話是不是由真實事件改編的。
但是從中也能夠看出來，谘詢師如果想要單純“混”谘詢的話，其實是很容易的。
可惜，南祝仁不是那種為了應付來訪者願意降低谘詢質量的谘詢師。
很多工作都可以摸魚，比如開會和坐班的時候；
但谘詢，不是南祝仁認知中可以摸魚的工作類型。
所以，南祝仁此刻無限貼合“精儘人亡”的臉色，也就可以意料了。
……
“不過，南老師這樣臉色蒼白的樣子也好帥的，有種……特殊場合才有的帥。”
小前台盧佳看著谘詢室的方向，眼睛裡麵泛著水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紅了臉，眼睛裡麵的波濤也更蕩漾了。
咚！
在上一個來訪者離開足有五分鐘之後，終於緩過神來的南祝仁才邁出谘詢室。
那張蒼白的臉一下子讓盧佳的母愛都泛濫起來。
“小南老師小心！”
盧佳懷著一種拯救世界的責任感爆發出了難言的速度，一下子衝上去，扶住了看上去搖搖晃晃但實際上其實根本不需要攙扶的南祝仁。
“謝謝。”
南祝仁抿了抿嘴，以距離感恰到好處的方法接受了幾秒鐘盧佳的攙扶，顯示自己已經接受了好意，隨後又堅定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麼問題。
“小南老師喝杯咖啡提提神！”沈兵作為谘詢助手在第二時間趕到，在盧佳冒火的眼神中搶奪走了照顧南祝仁的身位。
“謝謝。”南祝仁這回接受幫助得很坦然。
苦澀的咖啡混合著奶香沁入身體，讓南祝仁的麵色些許舒緩。
盧佳看著沈兵，滿臉懊惱——自己在照顧男人這件事情上居然不如另一個男人？
小前台想了想道：“小南老師今天已經做了這麼多谘詢了，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沈兵聽言立刻打斷盧佳：“不行，下一個來訪者很快就要來了。”
盧佳據理力爭：“等來訪者到了，我可以讓她先喝杯茶，然後補充一下以前的表格，做做準備工作什麼的，很容易就能夠多爭取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的！”
這個倒是可以。
南祝仁聽得臉色微動。
他是不願意降低谘詢質量的谘詢師。
但是盧佳的方案在給自己的獲得休息時間的基礎上，某種意義來說反而是能夠提升谘詢質量。
唯一需要增加的隻是盧佳的工作量。
南祝仁沉吟片刻：“我先去喘口氣吧，如果恢複得好的話，也不用麻煩小佳的。”
“根本不麻煩！”
盧佳欣喜的聲音接得很快。
沈兵見狀也立刻自告奮勇：“那我先把谘詢室收拾一下！”
大家如鳥獸散去，所有人都找到了各自的事情，都很滿意。
等南祝仁踏入辦公區的時候，按照慣例吸引了不少的視線。
隻不過和之前不同，如今大家都已經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南祝仁了。
白襯衫谘詢師和厚眼鏡谘詢師對視一眼。
“他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被扔進洗衣機的貓。”
“說起來，你當初最多一天做幾個谘詢來著？”白襯衫突然問道。
厚眼鏡做出思考的模樣：“當時也是剛入職沒多久，主管一天給我安排了六個谘詢。早上三個，晚上三個。”
“你做完了？”
“在做完第四個的時候吐了，然後趴窩了。我是半路出家，當谘詢師的時候已經三十多了。”厚眼鏡解釋了一句，想挽尊，“精力比不得年輕人。”
“哦。”
“你呢？”厚眼鏡在分享了自己的糗事之後，第一時間追問自己的同伴。
“咳咳。”白襯衫的谘詢師卻巧妙地做出了回避。
他清了清嗓子，對南祝仁做出關切的樣子：“南老師今天做幾個谘詢了？”
正在往自己工位走的南祝仁頭都沒回：
“七個。”
這個數字大家都知道的，因為大家都有默默地數。
但是當這個數字被南祝仁親口說出來的時候，谘詢師們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有著驚歎。
白襯衫頓了頓，才感歎：“一天七個谘詢啊，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今天一共八個，一會還有一個。”
“啊。”白襯衫的語氣立刻變得乾巴巴的了，“那就不打擾南老師做準備了！”
南祝仁這個時候終於回首，朝著白襯衫點點頭，算是維護了一下辦公室關係。
隨後他回到自己的工位，看了看表，在眾人“不出所料”的眼神中“噗”的一下癱在桌子上。
倒頭就睡。
白襯衫和同事對視了一眼，驚歎的眼神變得同情：“好好‘準備’吧，南老師。”
而南祝仁，確實是在實打實地做著“準備”。
他的意識下沉，今天第二次來到夢境世界。
在意識之中，一串虛構的大字在閃爍：
【月度目標：1個月內完成“心理谘詢”10小時（1010），完成後進行1次“心理能力培訓”】
【當前[月度目標]已完成】
【您有一份[心理能力培訓]處於待領取狀態。】
這個夢境心理谘詢中心的第一個任務，完成了！
南祝仁深吸一口氣，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不知道這次的【心理能力培訓】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