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茵搖頭,“四爺還未來得及說。”
“這意思是……老四他願意主動和你說?”薑太夫人笑了。
秦如茵也笑著回道:“母親,其實我真的不在意前頭四爺和前頭姚家姐姐的事。”
“姚家姐姐離去都快十年了,逝者已逝,要緊的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好好的生活才是。”
頓了頓又道:“茵娘知道今日三嫂說那些,有挑撥離間的意思,可我又不在意,她挑撥離間也沒用。”
“我也不瞞母親,當時三嫂說那些的時候,我心裡是不高興。
隻不過不高興的點是她不該存了那個不好的心思。”
“母親知道,我嫁到薑家來,隻想安生過日子的,三嫂這般有些唯恐天下不亂了。”
當著幾個妯娌的麵,秦如茵選擇了給秦三夫人殷氏一次臉麵,沒有明著懟她。
但下次若她還要再犯,她就不打算給殷氏麵子了。
因此,她也對薑太夫人明言。
“母親,若下次三嫂還是如此,茵娘可就不慣著她啦。”
“不過母親放心,茵娘肯定不會無緣無故主動挑事的……”
薑太夫人聞言不但沒有責怪秦如茵,還哈哈大笑起來。
好樣兒的!
就該這樣!
不挑事,也不怕事!
真有她年輕時的風範。
隻不過年輕時她和幾個妯娌鬥的時候,已二十多了。
也是年紀大了些膽量才大了些。
等到孩子爹走了後,她不得不像個男人一樣撐起這個家,護著家中幼子幼女。
可茵娘才多大呢?
就有如此膽量了。
還特意在她麵前說開了。
便是過了明路。
如此有勇有謀,不愧是秦家大房夫妻教養出來的孩子。
也難怪秦家大房能踹了秦家宗族帶著秦家三房單開了一個分宗。
“好!下次她還唯恐天下不亂的,再挑撥到茵娘頭上了,茵娘隻管拿話堵她的嘴,有母親替你撐著呢!”
薑太夫人手一揮,“隻要你沒做錯事,咱們啥都不怕!母親幫你撐不住,這不還有老四嗎?”
隻不過,老四前頭那個的事情,還是要早些讓茵娘知道才是。
隻是眼下人家才新婚,還是過幾日罷。
彆嚇著小姑娘。
秦如茵便湊過去抱著她的胳膊撒嬌,“瞧母親說的,茵娘又不是去打仗的。
隻要今後幾個嫂子和弟妹不欺負到茵娘頭上來就啥事沒有。”
“茵娘啊,隻想陪著母親每日散散步,曬曬太陽喝喝茶……”
薑太夫人聞言更是樂得眉毛都挑的老高。
這可好!
自從年紀上來了後,按理說兒孫滿堂,又有一個特彆出息的兒子,她的老封君日子不知道被多少羨慕。
可誰能知道,兒女都長大了,孫子輩有他們自己的父母照顧著。
她覺得沒有人需要她了……這樣的日子當真是太孤獨了。
孤獨的讓她害怕。
“說好了,以後你有空就多來陪陪我這個老婆子啊!”薑太夫人眸中浮出期待的光芒。
這小丫頭是個妙人。
老四又還沒和她圓房,她得多多的幫老四籠絡著才是正經。
“好啊!隻要母親不嫌棄我!”秦如茵樂嗬嗬的點頭。
又興衝衝的對薑太夫人說:“茵娘和四爺說了,要在我的明瀾居建個小廚房,到時候茵娘做好吃的給母親吃!”
薑太夫人連連說好。
不但薑太夫人高興,這下就連花嬤嬤都高興的眉毛飛舞。
……
薑九霄兄弟幾個在回廊上邊走邊閒聊。
待兄弟幾個要分開之際,薑九霄喊住了薑三爺。
“三哥留步。”
薑三爺頓住腳步回頭,“有事?”
“回去管好你的夫人。”
薑三爺眉頭擰緊,目光譏諷的盯著薑九霄。
“婦人之間說些閒話罷了,怎麼老四你還認真起來了?這可不像你!”
“三哥,到底如何,你心中有數。”薑九霄淡淡的看著他。
“若是三哥和三嫂真的覺得在這薑府裡待著委屈了,江南道的延陵有個知縣的缺,你帶著三嫂過去上任罷。”
薑三爺牙齒咬得咯吱響。
“你想趕我走?”
“哪裡?不過是看三哥這些年愈發鬱鬱寡歡,在京都……”
“京都再小的官也比鳥不拉屎的小地方當個苦哈哈的知縣強!”薑三爺憤怒的打斷他。
“你如今是吏部尚書了,難道還不知見到京都官兒高三級?”
“也不知你安的什麼心,不說你做弟弟的幫幫哥哥,還要趕哥哥走!”
薑三爺是真的壓抑不住自己這些年的悶氣了。
他激動的臉色猙獰。
聲音也大。
嚇得回廊前麵做事的那些侍弄花草的丫髻婆子趕緊避開了去。
生怕聽了不該聽到的東西,被主家發賣了。
薑府向來善待下人,過年過節都是三倍的月錢。
府中主子們又多,這個過生辰,那個有喜事的,一年十二月,月月有賞錢。
誰也不想離了這樣好的主家。
“京都小官多如牛毛,按理說三哥你的本事也不差,這些年可見你擠上去了?”
“我早就勸你先去地方上曆練幾年,慢慢升遷都比守在京都劃算。”
“再說,延陵是三嫂的祖籍本宗。讓你去延陵是對你好,你莫要不識好歹。”
“延陵也是千年的魚米之鄉,那個地方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嗣擠破頭想去的,能讓你過去任職,並非容易。”
薑九霄對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是真的寬厚。
何況薑三爺其實和他是雙生子。
隻不過兩人長相不怎麼相像。
對這位隻比他早半個多時辰出生的三哥,總歸感情是不一樣的。
可,兄弟倆就算有什麼矛盾,也不該牽扯到女人頭上。
三嫂殷氏想拿他的新婦做筏子,這後麵便是他薑三爺的意思。
否則,殷氏不敢。
“你說的再好聽,也不能掩飾你其實一直容不下我!”薑三爺怒得雙眼通紅。
薑九霄歎息搖頭。
“你回去好好想想,也好好和三嫂商議商議。”
薑九霄說完便不再多言,單手背後,踱步回了明瀾居。
薑太夫人這裡,她正拉著秦如茵的手和她說薑三爺的心魔。
“說起來,你三嫂為人是掐尖要強的,可她倒也沒做過什麼惡事……她呀,就是那顆腦子裡隻裝著她的小家。”
“若說這個世上誰最在意老三,連老身我都要在你三嫂後麵。”
“今日,老身是很生你三嫂的氣,也真想狠狠罵醒她,可……唉!”
薑太夫人搖頭歎氣,“不說他們夫妻了,越說越煩心。”
秦如茵才知道,和薑九霄是雙生子的薑三爺其實一直都在嫉妒薑九霄……
這就是落差太大了。
薑九霄自小就是那種彆人家的孩子,還是樣樣全能,還都優秀的學霸。
可明明是雙生子之一,還是做哥哥的薑三爺自小就是那種天賦平平的孩子。
全靠努力。
他也確實努力。
憑著自己的努力硬生生在科舉上殺出了一條血路,最終是二甲的進士。
這其實很牛的。
隻不過,薑九霄的才學太過讓人驚豔。
皓月之光和米粒光華,世人的眼光自然是被皓月之光吸引。
薑三爺差就差在心態上。
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而三嫂殷氏呢,也是極其護短的性子。
聽薑太夫人所說,秦如茵鑒定出殷氏就是個極度戀愛腦。
她在前麵替薑三爺衝鋒陷陣,又爭又搶。
薑三爺就一直躲在她身後,享受她爭搶來的好處。
這對夫妻……
說實話,秦如茵其實覺得都挺一言難儘的。
當然,這是人家夫妻的選擇。
她作為外人,也不好評判。
隻不過,彆舞到她麵前來啊!
“茵娘啊,母親和你說這些,也不是說讓你今後讓著那對糊塗蟲……你該如何還是如何。”
“母親隻是和你說說那對糊塗蟲是怎麼回事。至於老大和老二家的,也都有些不安生。
老五呢,他是母親的幺兒子,母親生他的時候已三十出頭了。
可惜不久他父親就纏綿病榻,母親就忙著照顧他父親去了,對他疏於照料,都是交給奶嬤嬤照料的。”
“因此啊,雖是幺兒子,卻和母親是最不親的。”
這是薑太夫人此生最大的遺憾。
“在他到了議親的年紀,他也不聽母親的,說要自己看中才娶。”
“還是老四壓著他,最終和鄭家二房的嫡三女議了親。
誰知,議完親後,他說他喜歡的是鄭家三房的嫡次女,便是如今你的五弟妹……”
“唉!那個孽障啊……老四為了他,去鄭家賠禮道歉,受了好大一場委屈。”
“好在,鄭家還是答應了。”薑太夫人直歎氣。
“可那小孽障娶了你五弟妹並沒有沉下心,一個月最少有半個月不歸家……”
秦如茵聽著也替薑太夫人糟心。
之前說起來,她母親嫂子和姐姐們都說薑太夫人好福氣。
如今看來,果然老古話沒錯。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秦如茵安慰薑太夫人,“母親,您的任務早就完成了,合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牛馬……再說了,真要說起來,其實幾位兄長和五弟都還不錯的。
他們出身薑家這樣的富貴世家大族,卻都沒走歪路,至於家中兄弟間有些小矛盾小摩擦的,那也平常。”
“您就想啊,牙齒有時候還咬到嘴唇了,難免的。隻要沒有鬨成大矛盾就好。”
這就是生活啊。
花嬤嬤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對薑太夫人說:
“太夫人您看,還是咱們四夫人會說話!瞧咱們四夫人說的多好,有道理著呢!
您就該像四夫人說的那樣,不要操心那麼多,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好好的,就是兒孫的福氣了啊。”
秦如茵也點頭附和,“母親,花嬤嬤說的對!您好好的,就是咱們這些做晚輩的福氣!”
薑太夫人原本低沉的心情一下子又開闊起來。
正好,門外有小丫鬟稟報,說四爺來接四夫人回明瀾居了。
薑九霄長身玉立,自己伸手掀開珠簾走進來。
薑太夫人便有些不高興的衝他問:“怎麼來的這麼快?不是說讓你一個時辰之後再來接茵娘的麼?”
薑九霄有些愕然。
他老母親這是……在和他搶新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