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九霄沉聲道:“此事兒子已有章程,隻不過最終還要看嬋姐兒和於三郎自己的意思。”
薑太夫人便放下心來。
又道:“嬋姐兒畢竟是大房的閨女,此事你一個人做主的話,你長兄那個糊塗的又要多心……”
“嗯,母親已經派人將我們兄弟五個召集一處商議,這樣就很好。”薑九霄點點頭,“您就放心罷。”
薑太夫人點頭,壓低聲音道:“讓你們兄弟幾個都回來一道商議,到時候你那糊塗長兄就怪不到你一個人頭上了。”
薑九霄聞言就低低笑了起來,伸手扶著薑太夫人的胳膊,薑太夫人一下驚喜起來。
就聽自家這自來冷清自持的四兒子輕聲和她說:“母親您就放心罷,不必為兒子想到這樣細……”
薑太夫人立即道:“你這孩子,他是我兒子,你也是我兒子,這些年你辛辛苦苦幫他將我們薑家扛起來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又受了多少委屈?”
“母親可不能看著他那個糊塗蟲得了好處還要在心裡埋怨你!”
薑九霄很感念老母親一碗水端平的態度。
就是因為老母親對兒子們都一視同仁,他才沒有任何怨言的為家族奉獻。
薑家如今得到的這一切,何嘗不是老母親的功勞?
薑家女眷們將薑太夫人送到她的院子後,也隻略坐了坐,除了秦如茵外就各自帶著孩子們回了自己的院子。
嬋姐兒的事,都由男人們去商議,沒她們女眷什麼事了。
秦如茵留下是因為她是新媳婦,薑太夫人主動開口留她的,再加上雲姐兒又黏著她……
她帶著雲姐兒,嬋姐兒正好帶著大姐兒,兩個小姑娘熟悉了會兒便玩在了一起。
嬋姐兒母女是要留在薑太夫人院子裡小住的,安置她們母女的地方已經備下了。
嬋姐兒便請四嬸帶著雲姐兒去安置她的院子裡說話。
她比她這位小四嬸還要大上兩歲。
祖母誇了這位小四嬸一路,她心裡明白小四嬸定是個極好極好的女子,才得祖母那樣喜歡。
就她看來,祖母對小四嬸的喜歡怕是要超過大姑母和小姑姑了。
這才幾日啊!
她也注意到四叔哪怕和祖母說話,也時不時的看一眼小四嬸。
她真替四叔高興。
也能理解祖母那樣喜歡小四嬸了。
祖母老人家最擔心最害怕的便是小四叔此生不再娶妻,孤獨終老一輩子。
如今,祖母擔心的那些再也不會發生了!
“四嬸母喝茶!”嬋姐兒親自為秦如茵倒了茶,又親手捧著給秦如茵。
秦如茵趕緊起身來接。
卻被嬋姐兒說:“四嬸母您坐著,您是長輩呀!”
秦如茵又將嬋姐兒當成平輩小姐妹相處了,見自己又忘了輩分,就直接說:“我倆像姐妹一般,我這又忘了比你大一輩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嬋姐兒也展顏一笑,“我就知道四嬸母忘記了這一茬。無妨的,我高興呢!”
秦如茵見嬋姐兒大方又可親,說話也不藏著掖著,很對她的脾氣,也很歡喜。
兩個歲數差不多的小姑娘已經在大炕上玩得不亦樂乎,又有奶嬤嬤和大丫鬟們照看著。
秦如茵和嬋姐兒倒是閒了下來,嬸侄兩個便說起了悄悄話來。
說著說著,嬋姐兒就主動說起了她在婆家的事。
若是平常,她是不輕易和人說起婆家的家醜。
這回是真的被她那婆母給惡心壞了。
在娘家,偏隻和這剛進門沒幾日的小四嬸一見如故,也隻想和這小四嬸說。
“不瞞四嬸母,其實在我那小姑子準備出嫁之前,我那婆母便明裡暗裡的和我說府裡日漸艱難,打聽我嫁妝鋪子和莊子的收益……”
“這還罷了,還時不時的暗示我,我那些嫁妝莊子和山林裡的收獲,賣出去也賣不到高價,不如送些到府裡吃用。”
“那時候我臉皮薄,見她說的多了,又想著我那莊子裡和林子裡的收益偶爾送些給府裡也不過分,便送了幾次。”
“這剛送的頭幾次我那婆母是高興的很,但後麵見我沒什麼動靜了,便又不高興了。
有一日竟要我每半個月讓我莊子裡的莊頭送一次到於府!這我可就不願意了……
不是我小氣,於家兒媳婦又不是我一個,憑什麼因我嫁妝豐厚些,就要可著我薅呢?”
“你這樣想是對的!憑什麼可著你一個人薅?”秦如茵說完又問她,“那這個事你和於家姑爺說了沒有?”
嬋姐兒立即點頭,又對小四嬸說:“我和孩子她爹說了一次,當時他就不高興了,言他母親年紀越大越糊塗了。
說哪有做婆婆的親自開口要兒媳婦用嫁妝莊子裡的收益補貼公中的?”
“他當時就去找了我那婆母,之後我那婆母便沒有再讓我莊子裡往於府送東西了。”
這還算個人!秦如茵心裡暗想,難怪嬋姐兒沒想過和離。
那於三郎雖曾經紈絝不堪,可三觀還算正。
“我原本以為這個事就過去了,卻沒想到我那婆母竟然要我為小姑子出半副嫁妝,還言說不能少於三千兩銀……她要的是越多越好。”
秦如茵冷笑一聲。
對嬋姐兒說:“你那婆母要你出那半副嫁妝給你小姑子隻是幌子,就算你真出了,也不可能全部到你小姑子手中。”
嬋姐兒一驚。
她看向了京城的方向,無聲詢問:“是給宮裡那位的?”
秦如茵點點頭,譏諷道:“八九不離十。於家並不是豪富,要養一個宮裡有了皇子的娘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嬋姐兒恍然大悟,喃喃道:“難怪……難怪我家孩子爹每每從書院回府都一副對我很愧疚的模樣。”
頓了頓,她又對秦如茵說:“尤其是最近幾個月,他每回從書院回府後都要和我婆母大吵一架……他們母子關係越來越差了。”
她那兩個妯娌還冷嘲熱諷她,明裡暗裡都擠兌是她吹了枕頭風,她孩子爹才和婆母吵架的。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也問她家孩子爹,她家孩子爹不和她說,她能如何?
“既然你這樣說……怕是於家姑爺早就明白了他於府內裡已空,於家……尤其是於家大房要算計你的嫁妝,便慫恿你婆母這個做長輩的出頭。”
“隻是他是於家最小的兒子,年輕時又犯過不少錯,估計花了不少於家的人情和銀子……”
“嬋姐兒,於家姑爺如今在書院讀書用的誰的銀子?”秦如茵沉吟片刻,抬頭看著嬋姐兒,“是於家的銀子還是你用嫁妝貼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