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焰燎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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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西南,沃野萬裡,曾是皇權根基。如今,卻成了一座壓抑的火山。皇帝像貪婪的饕餮,將利爪伸向了這片豐饒之地。供奉帶著如狼似虎的兵丁,刮地三尺:千年豪門的田莊被強征,視為命脈的礦洞被接管,宗門賴以修煉的珍稀藥圃被連根拔起。高門顯貴一夕間家財散儘,小宗門更是被抽乾了最後一滴骨髓。強征的清單如同催命符,稍有延誤或“損耗”,等待他們的便是兵部尚書厲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氣息——輕則人間蒸發,重則滿門覆滅。

第一個無法承受這滅頂之災、決心用血與火反抗的,是落霞關張猛。家族也曾顯赫。然而,厲戰的鷹犬不僅奪走了他家族賴以生存的礦脈和藥田,更翻出了陳年舊賬——當年構陷其父、導致家破人亡的帝都仇家,借著這股東風落井下石,欲將張家徹底碾碎。朝廷的冷漠與仇家的狠毒,徹底點燃了張猛心中積壓的怒火和絕望。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反他娘的!”張猛選擇了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在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落霞關內火光衝天。張猛親手斬殺了朝廷的監軍和仇家的眼線,率領效忠於他的三千軍隊,打開了號稱“西南鐵壁”的落霞關大門!

“開關!誅國賊!”張猛的怒吼響徹關隘。他打出的旗號簡單而悲憤:討血債,活生路!

從一道關隘到十郡烽煙

張猛這決絕的反戈一擊,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爆了西南積壓已久的無邊怨憤!

溪穀郡李太守:這位謹小慎微的地方大員,早已被朝廷供奉逼得走投無路。郡庫被搬空,家族旁支賴以生存的最後一點產業也被強征文書鎖定。張猛反旗一舉,他僅存的猶豫被徹底粉碎。當夜,李太守就派人帶著郡庫剩餘兵器的鑰匙和全郡的戶籍田冊,秘密出城,直奔落霞關方向。他的條件卑微而現實:“隻求義軍保全我李氏旁支血脈,給條活路!”溪穀郡,不戰而下,成為第一個響應張猛的郡府。

澤州采珠豪強王守仁:澤州以盛產靈珠聞名,王家的采珠場是命脈。朝廷供奉直接開出了“征九存一”的恐怖比例,無異於滅頂之災。王守仁一直在暗中串聯,尋求自保。張猛舉旗和李太守獻城的消息如同驚雷傳來。“時候到了!”王守仁再無猶豫,立刻召集家族私兵和依附的采珠工,封鎖了所有通往朝廷控製區的河道。他公開響應張猛:“澤州靈珠,寧予義士,不喂豺狼!”澤州龐大的水係和采珠船隊,瞬間成了反抗軍的水上屏障和運輸線。

受損宗門與地方豪強:被掠奪了藥圃的“百草門”、被強占了礦洞的“玄鐵山莊”、田莊被洗劫一空的趙氏、錢氏等地方豪強……這些平日裡或許互有齟齬的勢力,在共同的滅頂之災麵前,在張猛那“討血債,活生路”的呐喊感召下,迅速摒棄前嫌。

百草門弟子將淬毒的暗器灑向了前來征收最後一批藥材的朝廷差役;

玄鐵山莊的鑄師們掄起鐵錘,砸毀了為朝廷鍛造兵器的熔爐,轉而打造反抗軍的兵刃;

趙氏、錢氏等豪強打開家族武庫,武裝起龐大的私兵隊伍,與響應張猛的本地駐軍彙合。

混亂是九幽盟的溫床。張猛舉旗後,九幽盟的“無影眾”活動更加猖獗。他們不僅劫掠朝廷運輸隊,更開始有目的地襲擊那些仍在觀望、甚至傾向朝廷的地方小勢力,並留下指向朝廷或頑固派的“證據”。這種嫁禍和製造的恐怖(如小範圍的屍魄瘟疫爆發),加速了中間派的崩潰,將他們徹底推向反抗陣營。“朝廷連自己人都殺!”“再不反抗,下一個被滅門染瘟疫的就是我們!”恐慌和憤怒,成了最好的動員令。

張猛在落霞關點燃的星星之火,在帝國西南殘酷壓迫的乾柴上,在九幽盟刻意煽動的陰風下,以驚人的速度燎原!

從落霞關到溪穀郡,再到澤州水路……

從百草門的山門到玄鐵山莊的礦洞,再到地方豪強的塢堡……

郡兵倒戈,宗門弟子下山,豪強私兵成軍!

短短旬月之間,帝國西南十郡(落霞、溪穀、澤州、蒼梧、雲夢、赤水、南屏、鐵山、青嵐、百越),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個接一個燃起了反旗。烽煙遍地,喊殺震天。朝廷的府衙被攻占,糧倉被打開分發給饑餓的百姓,軍械庫被反抗軍接管。一麵麵寫著“討血債”、“活生路”、“抗暴政”的旗幟在各處城頭豎起。

沈家當代家主沈萬川站在觀瀾閣上,望著西南天際被烽火映紅的夜空,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和氣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張猛的率先發難,打亂了沈家“無影堂”更隱秘、更長線的“蝕骨計劃”,卻意外地創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局麵——十郡民怨如沸湯,反抗已成燎原勢!

沈家迅速調整公開支持:沈萬川以西南豪族領袖的身份,公開發表檄文,痛斥厲戰暴政,聲援張猛及各路義軍,將這場自發的反抗定性為“西南義舉”。

意外”擱淺在漕運關鍵節點的船隻,裝載的“沉沒物資”,被秘密轉運,通過沈家龐大的地下網絡,源源不斷地輸送給前線各支反抗軍。糧食、武器、傷藥,甚至是一些基礎的修煉資源,成為支撐這場燎原大火不可或缺的燃料。

情報與協調:沈家“無影堂”龐大的情報網開始全力運轉,為各支反抗軍提供朝廷兵力調動、玄龍衛活動跡象等關鍵情報。

南疆萬毒教:毒瘴蔽日,複仇之火燎原,烽火初燃,萬毒教便傾巢而出。他們並未直接衝擊朝廷主力,而是如同最致命的陰影,滲透進十郡的山林、沼澤、河流。教主親自率領精銳弟子,在朝廷大軍必經之路上布下層層疊疊的萬毒蝕骨大陣。瘴氣彌漫,五色毒霧遮天蔽日,腐蝕盔甲,消融血肉。林中潛伏的毒蟲異獸受秘法驅使,悍不畏死地襲擾後勤輜重。他們的毒術,成為了遲滯、削弱朝廷大軍的噩夢,為十郡叛軍爭取了寶貴的喘息和集結時間。每一個中毒倒斃的朝廷士兵,都是對離火源精被奪的祭奠。

東海碧波仙島:怒海狂濤,血債血償

幸存的長老和精英弟子,懷著血海深仇,駕馭著殘存的靈舟秘寶,如同幽靈般穿越朝廷水師的封鎖線,逆流而上,直抵西南水網密布的郡縣(如澤州)。他們帶來了精妙的控水秘術和強大的水係陣法。在關鍵河道,他們掀起滔天巨浪,衝垮朝廷臨時架設的浮橋,淹沒沿岸營寨;在湖泊之地,他們布下“弱水玄陣”,使得朝廷戰船如同陷入泥沼,寸步難行。他們更擅長小股精銳的水下突襲,神出鬼沒地鑿沉朝廷運兵船和糧船。碧波仙島的力量,牢牢扼住了朝廷利用水路快速進軍和補給西南的咽喉,將朝廷水軍的優勢化為烏有。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對島主英靈的泣血呐喊:“血債血償!”

西域金剛宗:金身怒目,聖地之辱以血洗。

金剛宗殘餘的武僧和護法尊者,帶著悲憤與決絕,如同一股鋼鐵洪流,穿越荒漠戈壁,直插西南戰場最慘烈的正麵防線(如落霞關方向)。他們修煉的金剛不壞身和伏魔大力神通,在戰場上化身為最堅固的壁壘和最狂暴的攻城錘。麵對朝廷精銳的箭雨和攻城器械,武僧們結成“金剛伏魔陣”,金光閃耀,硬撼衝擊,為後方叛軍豎起不可逾越的防線。在反擊時,護法尊者身先士卒,如同人形凶器,以血肉之軀撞開朝廷的盾陣,徒手撕裂戰馬的鎧甲。他們用最剛猛、最直接的方式,宣泄著聖地被毀的滔天怒火,每一拳每一腳,都蘊含著對星辰精金被掠奪的悲鳴和對同門罹難的哀慟。他們的存在,極大地提振了十郡叛軍的正麵作戰士氣和堅韌度。

三大宗門的加入,徹底改變了西南十郡抵抗力量的構成和強度:

烽火連天,共抗王師:

於是,在西南十郡燃燒的叛旗之下,彙聚的不僅是地方豪強的私兵、倒戈的官軍,更有來自南疆的毒霧、東海的怒濤、西域的金剛怒目。萬毒教的毒瘴在山林間彌漫,碧波仙島的狂濤在江河上翻湧,金剛宗的武僧在關隘前屹立如山。他們與沈家無影堂的謀劃、地方官員的倒戈、以及九幽盟製造的混亂(雖目的不同,但客觀上牽製了朝廷)交織在一起,共同構築起一道反抗暴政、複仇雪恨的血肉長城。朝廷大軍麵對的,不再是一盤散沙的地方叛亂,而是一場由切骨之恨、滅門之仇、毀基之辱所點燃的、席卷整個帝國西南的燎原烈火。帝國的平叛之路,注定充滿荊棘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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