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紫色的影子如一柄破碎虛空的刀,離頭頂障壁還有一寸距離之時,空間被劃開了縫隙!
紫影瞬間穿過了縫隙,毫無阻礙地衝破了薑珩的空間封鎖大陣,甚至那大陣依然完好無缺。
那紫影在大陣之外冒頭,卻不料一頭撞上了盛無燼劈出的劍光!
薑珩看準機會,寒氣瞬間侵襲而上。
劍光與寒氣幾乎是同時封鎖它的生路,兩招似乎都出乎了它預料。招式相撞,於空中轟鳴了一聲。
一個閃亮亮的冰坨子出現在兩人眼前!
薑珩的寒冰霸道至極,即便是那紫影,也無法瞬間擊碎冰晶。
可這紫影的力量著實詭異,它僅僅在冰封之中短暫停留了一瞬,長尾一甩,就在冰塊中劃破了黑色的空間。
也就在那一瞬間,兩人看清了它的模樣,心頭齊齊一怔。
這紫影,完全就是秘境之外的那條紫鱗巨蟒的縮小版,與之唯一不同的,就是它額上的一塊透白色的水晶。
“它要逃了!”
沒有空深思,也沒有阻攔它的方法,千鈞一發間,盛無燼甩出一張黃色符咒,而薑珩同時甩出一個黑色小東西。
下一瞬,那紫鱗小蛇就鑽入了尾巴劈開的裂縫中,消失無蹤。
從那紫鱗小蛇出現,到擊碎屏障,被困直至消失不見,這一係列隻發生在極短的時間。
所有人隻來得及做出下意識的反應,到此刻才開始重新思考。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冰塊,薑珩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盛無燼,你放了追蹤符?”
“沒錯,但是沒用。”
一側的盛無燼已經擰緊了眉頭,單手掐印,但沒有感應到任何追蹤符的蹤跡。
他放下手,歎了口氣:“追蹤符隻能同一空間使用,看樣子那紫鱗蛇應該使用的是空間穿梭的方式逃遁的,我的追蹤符也無法捕捉它的蹤跡。你呢?扔了個什麼?”
薑珩眯眼神秘一笑:“從那三個身上搞來的追蹤蠱,理論上而言,它一旦種入,便是跟著它肉體的,即便它穿梭於空間中,也不會被空間粉碎。”
追蹤蠱乃是子母蠱,子離母尋,子歸母喜。
一旦紫鱗小蛇靠近他們三丈以內,薑珩手中的母蠱便會有反應。而若要尋子蠱,隻需將母蠱放出。
有了母蠱預警,神出鬼沒的紫鱗小蛇帶給他們的威脅便也小了幾分。
至今他們對於這秘境的了解還不夠,對於紫鱗小蛇更是知之甚少。
就在兩人與紫鱗小蛇鬥智鬥勇時,下方的修士們也在妖樹手中進行最後的垂死掙紮。
在刀光劍影間,滿眼的桃花飄揚。好一出落英繽紛的盛景,可是賞景者卻快被這景色殺完了。
“前輩救命啊——”
薑珩側目望去,同時指尖亮起漆黑的光,繪陣落地,大陣即開!
無數鬼影自陣中哭嚎著殺出,紛亂的花瓣和根須穿透鬼影虛幻的身體,無法對之造成傷害。
而鬼影穿梭在樹叢之間,以啃咬的方式與樹群纏鬥,而那群修士才得以鬆一口氣。
鬼影確實擋住了樹群進攻的勢頭,但消減敵人的速度卻還是太慢了。
薑珩立於半空之中,視線落在戰場中仔細觀察。
恰見一片花瓣飄落,瞬間劃破了一個修士的手臂。
薑珩心頭一跳,腦中靈光一閃。
鋒利,刀!
她想起了歸墟老頭說的,真正的鬼影千殺陣,當是鬼影無形,化身為刀。
對,刀是不需要身軀的!
它需要的僅僅是鋒銳,要做的,也應當是斬殺!
悟到這裡,薑珩已經有了想法。
她迅速看中了一個啃樹啃得正歡的陣鬼,意念一動,那陣鬼慘叫一聲,瞬間被碾碎身軀,化作黑霧。
但在黑霧完全散去之前,大陣之主的意識將其禁錮住,並嘗試不斷壓縮!
壓縮的過程中黑霧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任由薑珩搓圓捏扁,成了一把無柄之刀。
對於它的配合,薑珩本是很高興的,但當她的意識將其鬆開之時,卻發現這柄影刀隻能由她操控,完全喪失了自主行動能力。
老頭的鬼陣之中,那群鬼影無形無相,殺敵來去毫無章法,絕不可能是這種全然需要她操縱的東西。
很顯然,這是失敗品。
薑珩皺了皺眉,開始反思。
沒有自主意識的原因或許就在於靈性?
薑珩吸取教訓,開始了第二次嘗試。
她沒有直接將那陣鬼碾成黑霧,而是以意識緩緩壓縮,這一次能明顯感覺到它從掙紮到屈服的過程。
陣鬼再次化成了黑霧,不過這黑霧沒有任何形狀,在空中變化萬千。
薑珩將之鬆開:“去,砍一隻樹妖給我瞧瞧!”
黑霧瞬間離開原地,下一次出現時,就如一道恐怖的刀影,一擊斬斷了一棵樹妖。
鮮血如雨噴灑,那棵樹上所有的花瓣瞬間枯萎凋零,化成灰燼。
而不待薑珩再有所指示,它便全然自發地殺向了下一個目標。
“成了!”
薑珩當即喜出望外。
接下來的時間中,她幾乎沒有再管戰場,而是專心地將那些陣鬼一個個馴化成黑霧。
每鬆開一個黑霧,戰場中就多了一把所向披靡的影刀。
將鬼陣中的每個陣鬼都化作黑霧,這一過程薑珩花了無比漫長的時間,期間還有拿捏不好力度折損的。
薑珩記得那一日歸墟老頭的鬼陣之威,戾氣更盛,殺機四伏,殺人如砍瓜切菜,黑霧之形變化無窮。
和老頭比起來,她如今還差得遠。
但鬼陣能有現在的進步,薑珩已經萬分欣喜了。
那群桃樹妖是有意識的,至少知道害怕,也知道不敵,便沒有再上前送死,而是漸漸開始後退。
沒有了前赴後繼的桃樹妖,石壇周邊隻餘下了滿地翻亂的泥土,浸潤著樹乾之中漏出的粘稠鮮血。
此番斬殺了不少的桃樹妖,黑霧中凝聚了些許殺氣,變得更加鋒銳。
薑珩結印收陣,才將目光重新落在了周圍。
此刻環顧傷痕累累的修士群體,隻見他們的身上除了被根須紮出的窟窿外,更多的是被花瓣劃出的傷口。
傷口已經腐爛擴大,流出黑紫色的血液,使得傷情愈加恐怖。
花瓣有毒!
這一發現完全激起了盛無燼的興趣,他早就湊上前,開始研究傷者的傷口。
而薑珩則再次於石壇之上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