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傾瀉在那道身影之上,手腕輕轉,劍鋒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劍勢如行雲流雲,每一招皆帶有渾然天成的韻律,冰魄劍在她手中似是有了生命,時而如遊龍戲水,時而似鳳凰展翅。
她足尖輕點,身形淩空而起,劍鋒所過之處,無數冰晶凝結成陣,在空中交織出璀璨的圖案,一舉一動絲毫不像初學者的模仿。
最後一式玄女散花,她手中長劍化作萬千冰晶,如雪花飄散。
月光下,這些冰晶折射出七彩光芒,美得驚心動魄。
這套功法雖與至高劍道之術九霄驚雷劍訣同為天階,不同的是,破天峰這門術法比較柔和,即便蘇沉魚隻是元嬰境也能修行。
九霄驚雷劍訣主掌殺伐,需入法相境才能隨心所欲的施展,除非修煉慕長歌送給林婉兒改良後的那個版本。
哪怕蘇沉魚初學,一身修為也遠遠不夠發揮出這門劍舞的威勢,隻從品相而言,已是有模有樣,可見不凡的天資。
轟!
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從蘇沉魚體內爆發,她的修為從元嬰七階,突破到了第八階。
水月遠遠望著月光下淩空而立的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真是個傻丫頭。
那些拙劣的表演,滑稽的摔倒,不過是這丫頭想要逗她開心,真以為她這個做師尊的看不出來?
不過,有這麼一個徒弟,水月很欣慰。
她那身影漸漸消散在月光下,隻留一聲輕歎隨風飄散。
此刻,蘇沉魚收劍而立,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師尊,弟子不會讓您失望的。”
她看著手中的冰魄劍輕聲呢喃。
曾經這把劍是水月的佩劍,這般將之留下,其中的含義不隻是傳了她破天峰至高功法,還把地級極品靈兵給了她。
這一刻,蘇沉魚眸子裡的認真與待在水月身邊時的嬉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次日。
慕長歌推開木屋的門,吸了一口清晰的空氣。
葉靈曦幾乎纏了他一整晚,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一夜未眠,不顯任何疲憊,精神頗為飽滿。
這一夜他也不是沒有收獲,體內靈力充盈,修為已至化神一百階巔峰,距離法相境隻差臨門一腳。
慕長歌抬頭望向妙音閣,是時候拜見師尊了。
昨晚的動靜,定然瞞不過師尊,也不知師尊知道了是否會生氣。
很快。
他來到妙音的閉關之地。
妙音閣。
那道超薄滑潤的結界,在陽光下泛著瑩潤光澤。
他站在結界前微微失神,裡麵的嬌俏可人,不隻是他的師尊,還是他的女人。
自從師尊以自身體質為引,為他過渡了百年壽元,已然坐實了他們超越了師徒之間的關係。
“長歌,進來吧。”
結界打開一道縫隙,裡麵傳來妙音清冷中帶著溫柔的嗓音。
穿過結界,裡麵幽香浮動。
玉榻上妙音盤膝而坐,手指掐訣,一襲輕紗裹身,勾勒出曼妙曲線。
她似乎毫不避諱在他麵前這般模樣,就是這逆徒直勾勾盯著有些手足無措,害得她不敢睜眼。
就在她忍不住開口,卻聽慕長歌道,“弟子見過師尊。”
“長歌,近前說話。”
妙音那雙秋水眸含著笑意,待他走近,紅唇微勾,“怎麼,出去一趟,見到為師生分了?”
“弟子隻是覺得自己不敢相信師尊近在眼前。”
慕長歌堆砌著訕笑,“弟子離開宗門這段時日,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師尊呃想念師尊。”
他臉上的訕笑愈發濃鬱,“而且弟子得了一種非常嚴重的絕症,每日若不想師尊,就會渾身不自在,猶如萬千螞蟻啃噬在身。”
“哦?是這樣嗎?”
妙音輕笑,眼中玩味更甚,她傾身向前,輕紗滑落少許,“是美人不可辜負吧?”
“師尊明鑒!”
慕長歌豎起手指,“弟子可以對大道發誓,我”
轟隆!
話未說完,一聲驚雷炸響,嚇了他一個激靈。
真的是臥了個槽。
妙音向外看了眼,眯著眸,“葉靈曦可水靈?”
“呃”
“水月可火辣?”
“呃”
“十裡之外那個山洞可抹平了痕跡?”
“呃”
師尊不是在閉關麼,她總是放出神識做什麼,放出神識就算了,還放出了十裡之外。
“可需要為師施個法,幫你把洞填上?”
她點著慕長歌胸膛,紅唇淺淺地勾著。
慕長歌尷尬的饒頭,“師尊,弟子,我這”
噗嗤!
妙音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不編了,我的長歌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
撲通!
慕長歌立刻跪撲她麵前,雙手搭在妙音交盤的腿上,假裝嚎哭,“師尊,弟子錯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何錯?”
妙音挑眉一笑,手指勾住他下巴,“我徒兒不過是遵從本心罷了,不如此,怎可證明我徒兒優於常人呢?”
慕長歌額頭冒汗,心虛地看了眼她身後的凶器。
咱就是說,師尊,您說話之前能不能把那個大剪刀收起來,看著怕怕的。
“起來吧。”
妙音嬌嗔他一眼,“那麼大的人了,撒嬌賣萌像什麼樣子。”
“弟子在師尊麵前,寧願永遠長不大。”
他訕笑著起身。
妙音莞爾,“胡鬨,你還想長多大?”
咦?
師尊的話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妙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既然你說得了怪病,為師自然要幫你醫治,且讓我瞧瞧。”
她指尖探出靈光,化作一縷縷絲線,遊走過慕長歌的各方脈絡,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還好,這逆徒出去一趟,倒是不曾留下暗傷。
奇怪的是,她依舊隻能探查到慕長歌金丹五階的修為,連同經脈中的靈力也隻有那般強度。
不過,她也發現了異常,那就是他的靈力似乎被鎖住了一般,打開那道閘門,才是他的真實修為。
“師尊莫不是擔心弟子被奪舍了?”
慕長歌試探性地問。
妙音收回手,若有所思,“你體內確實有異樣,為師看不清,但對你無害就好,不過,你昨晚倒是精力充沛啊?”
“……”
不是,師尊您不是在修煉麼?
這怎麼還無聊到偷窺了一整夜?
“葉靈曦那丫頭修為連破兩階,不錯。”
妙音似笑非笑,“既是有這般能力,不如為師賜你樁機緣,讓你做全宗的爐鼎如何?”
慕長歌噤若寒蟬,他就是那麼做也沒用啊,之所以能如此,還不是依托於自己得到了師尊的鼎爐之體,以及雙修功法加持。
對於那些非是氣運之女的修士,也就失去了這個權限。
他心跳如鼓,正不知該如何回應,妙音已翩然起身,輕紗飄舞間,露出修長的玉腿。
“好了,不逗你了。”
她轉身走向窗邊,“魔巢之事,你了解多少?”
妙音背對著他,聲音變得嚴肅。
慕長歌一怔,“弟子隻知道那是先天魔尊誕生之地。”
妙音沉默片刻,突然轉身,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三千年前那場大戰,據為師所知,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
她玉手輕揮,再次揮出一道結界,籠罩住整個妙音閣,“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碧霄宮最大的秘密。”
聞言,慕長歌肅穆以待。
妙音看了他半晌,輕啟朱唇,“先輩們曾傳下一句話,說那些魔物的存在,其實隻為殺一個人,那個人是你吧,長歌?”
“師尊”
慕長歌剛要開口,就見妙音抬手打斷。
“你素來與世無爭,若不是你,你不會對此事上心。”
她笑著走近,玉手搭上他肩膀,“無論是不是你,為師皆會護你到底,即便散了這身道行,亦是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