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忘了你又失憶了,不該問你的。”祁澤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姑娘好好休息吧,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連著傷了兩次,估計還得在我這先待上一段日子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兩次,那不是得兩百天了!”阿允忍不住驚呼出聲。
“姑娘是擔心太久才能痊愈嗎?”祁澤誤以為阿允想早些離開,趕忙解釋道,“我會再研究出更好的膏藥,以助姑娘的傷勢早日痊愈。”
豈知她心裡巴不得能一直留下來,可又怕表現得太明顯引起祁澤懷疑。她趕緊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又擺了擺手:“並非……”
“那姑娘是擔心……我會對姑娘圖謀不軌?”祁澤看著阿允深吸了一口氣,還以為她是心中有憂慮而不敢言明。
他往後退開三步,一臉誠懇:“姑娘放心,平日裡若沒有姑娘的允許我都不會再踏入這房間一步的。若是姑娘什麼時候提前痊愈或者找回記憶了,也隨時可以離開。”
阿允聽著祁澤的話,心裡感覺暖暖的:這大冰塊果然是個正人君子,不愧是自己盼了五年才找到的救命恩人!即便長大了,仍一如既往地樂於助人。
可隨即她又忍不住胡思亂想:可若是他知道我是假裝失憶的,不會生氣得將我燉成人參湯吧!
隻這麼一想,阿允就不禁打了個寒戰,趕緊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腦海。
隨後,阿允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祁澤見狀,便輕輕退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
房間裡隻剩下阿允一人,她靠在床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嘻嘻,終於成功留下來了!”
回想昨夜,剛化人形靈力不穩的她又連爬了兩座山,那時的她早已疲憊不堪,匆匆洗漱後便一頭栽倒在床上。
此刻,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房間裡,阿允才得以細細打量起這房間的裝飾。
正入門的屏風之後的對麵有一巨大的鏤空圓形窗台,透過窗台,可見一座掛瀑之山,瀑布如銀龍奔騰,水花飛濺,在陽光中五彩閃耀,轟鳴震耳。
圓形窗台下,有張沉香木茶桌,紋理細膩,與檀香、沉香交織。桌上青花瓷茶具規整擺放,茶壺線條流暢,茶杯小巧繪蘭,清新脫俗。
入門之後的左側是雕花大床,散發檀木淡香,床幃素淨月白。床邊矮櫃上,琉璃燈造型彆致,燈身剔透,微光隱隱。
入門的右側擺放著一張古樸木質小書架雖然不大,但各類仙術、醫書典籍排列整齊,書脊字跡斑駁,滿是歲月韻味。書架旁是寬大書桌,桌上有一方墨硯,邊緣還殘留著乾涸墨漬。
阿允好奇地在房間裡踱步,目光在各種陳設間遊移,卻始終克製著自己沒有伸手去觸碰。她心中暗自思忖,這想必是祁澤的主臥無疑了。
昨日那家夥嘴上雖滿是嫌棄,卻還是將這最好的房間讓給了自己,自己則去了書房湊合,看來這大冰塊不過是個嘴硬心軟的。
阿允將房間仔細看了一遍,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當人也不過如此嘛,動不動就餓了。”
“睡覺睡覺!睡著了就不會餓了。”她躺在床上假裝睡著,又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唉,剛剛到手的山楂都沒了,早知道就直接煮麵湯了。”
不對!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坐了起來:空腹吃山楂豈不是得出大差錯!那會兒自己肯定是餓傻了,竟然饑不擇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緊接著傳來祁澤的聲音:“姑娘,我做了麵條,出來吃吧。”
一聽到有吃的,阿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條件反射般地彈射而起,隨即又想起自己還在裝瘸,便一拐一拐地走去開門,溫婉答謝道:“多謝公子。”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祁澤,來到院子外的石桌旁坐下。那旁邊有條潺潺流淌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水流撞擊著溪中的石頭,發出悅耳的聲響。
祁澤將其中一碗麵輕輕端至阿允麵前,略帶歉意地說道:“山上所剩食材唯有麵條了,並非我存心怠慢,還請姑娘莫要介意。”
“不會不會!我可喜歡吃麵了!”阿允連忙擺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那盤子中還有一小碟糖炒山楂,色澤紅亮,看起來誘人至極。
祁澤留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大概不記得了,先前你摘了好大一堆山楂,說是要做山楂麵給我吃,結果卻從山楂樹上摔了下來。
你既然懂得醫理,卻忘了空腹不能多吃山楂,且多食了會導致胃疼,真不知你當時是忘了,還是故意想毒害我呢。”說罷,祁澤的嘴角竟然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哎呀,這確實不該啊!阿允心中懊惱,隻得眨眨眼睛,乾笑著掩飾尷尬。
“待你吃飽了,再吃上幾顆糖炒山楂,能活血化瘀,有助於你的傷勢恢複。”祁澤將那盤山楂移至她的麵前,補充道。
阿允聽了,高興地點點頭,隨即大口大口地吃起麵來。這清湯素麵的味道,一如既往地讓她滿足,畢竟她實在餓壞了。
她邊吃著,邊看到祁澤端起盤子中的另一碗麵,竟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她隨口問道:“公子的辟穀之期過了?”
“今日剛過。”祁澤簡短地回答。
忽然空氣安靜了兩秒。
“你怎麼知道我昨日辟穀!”祁澤突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沒失憶!”
阿允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果然騙人是長久不了的!
刹那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再想不出任何理由來圓謊。
於是她嗖的一下,轉身就往房間方向跑去。
“你竟還沒瘸!”祁澤越發震驚地站起身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女子竟然滿嘴謊話,全是在騙他!
“啊啊啊!死定了死定了!”阿允一路邊跑邊嘀咕著,慌慌張張地跑進房門。
祁澤身形一閃,已瞬移到房間門外。阿允還來不及關上大門,隻能麵對祁澤耍起賴來:
“澤公子,你保證過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會私自進這房間的!所以,你、不、可、以、進、來!”
說完,她立馬雙手並用關上了房門,背靠在門後,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還能……這樣?”祁澤目瞪口呆,這女子分明狡黠得很,卻又天真得有點…可愛了?
祁澤暗自搖搖頭:不行不行,怎麼能覺得這個滿口胡謅的人可愛呢!
“你先打開門說話……”祁澤說道。
“我不開、我不開。”阿允雙手抵住木門,哪裡肯出來。
“這是我的房間……”門外的祁澤雙手環胸,有些無奈。
“我不管,我不聽。明明是你說了讓我在你這裡暫住下來的!”阿允那股子耍賴的勁兒,還真是天下無敵。
“是你先騙了我的。如若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祁澤一臉嚴肅,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說道:“阿允,出來。”
不知為何,聽到祁澤喊自己的名字,阿允像受到了某種指令一般,她恭敬地應了句:“是。”隨即打開了門。
糟了,他觸發了靈契!
此時的她與祁澤四目相對,空氣中瞬間彌漫著尷尬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