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那是……”
蘇帝天目眥欲裂，蘇氏老祖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揮了揮手，那一滴血液便飛向蘇憐心的方向。
他望著麵色冷淡，並不因為重新得到帝血而歡欣的蘇憐心，眸中出現了一抹歉疚，微微歎了口氣。
“此事……確實是我蘇氏之過，讓你受委屈了。”
聞言，林玄倒是有點意外。
這位蘇氏老祖，不僅實力超出了他的預料，就連性格脾氣，都不在他的想象之中。
本來，林玄還以為，這位蘇氏老祖一出來，便會嚷著什麼‘敢在我蘇氏族地撒野，死來！’，逼他不得不動用戮仙劍陣，沒成想，他竟會這般。
要知道，林玄現在所展露出來的實力，雖然強，但比較而言，差不多也就地尊中期，頂多是後期，而這位蘇氏老祖，乃是天尊！
一入尊者，哪怕是一個境界的差距，也是一個天，一個地。
天尊級彆的境界，可比地尊中期，或者後期，又或者是地尊圓滿境界，要強上不知多少。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這位蘇氏老祖非但沒有對他出手，反而直接將自己族內的天驕廢掉，抽出蘇帝天體內的帝血，物歸原主。
不僅是林玄覺得有點意外，蘇憐心也是十分驚訝，一雙美眸望著蘇氏老祖，滿是茫然。
但很快，她就輕輕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雖然，蘇氏老祖的這等舉動，讓她明白，這偌大的蘇氏之中，不全是如同蘇帝天、或者蘇氏族長那等惡人，但不代表她會就此原諒蘇氏一族。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亡羊補牢罷了。
倘若不是師尊帶她打上蘇氏，她所遭受的冤屈，恐怕一輩子都會被埋藏在不見天日的深淵中，不會有人為她平息冤屈，更不會有人為她伸張正義。
蘇憐心知道，自己真正要感謝的人，絕不會是把帝血還給了自己的蘇氏老祖，而是自己的師尊，是哪怕在微末之時，也不曾放棄自己，還對自己多有栽培的師尊……
如此想著，蘇憐心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狼狽如喪家之犬的蘇帝天，眸中最後的一絲怨念，也化為平靜。
今後，蘇家，蘇帝天，再也不會成為她的心魔，更不會成為她破境道路上的阻礙。
“你……可是喚作憐心？”
蘇氏老祖則是在這時開口，鄭重承諾。
“日後，你為蘇氏聖女，蘇氏，也隻會有你一個聖女，這些年蘇家欠你的，還有本該屬於你的，都將加倍償還給你，你可願意？”
蘇憐心輕輕搖頭，沒有一絲猶豫。
“多謝老祖厚愛……但，自從族長做出此事後，我與蘇氏的緣分，已經儘了。”
聞言，蘇氏老祖眸中掠過一絲失望，歎了口氣。
“唉！也罷！”
沒能挽回，在他預料之中，但不在他的期許之內。
隻是，這也正常。
這等慘絕人寰之事，任誰，都難以接受，更彆提原諒了。
此間事了。
林玄收劍，淡淡開口。
“心兒，我們走吧。”
帝血到手，他也沒什麼理由再繼續在這裡陪他們糾纏下去了。
而且，這蘇氏老祖也算是個明事理之人，也算是拉回了林玄對蘇氏岌岌可危的些許印象。
既然沒有到兵戈相見的地步，他也無意覆滅一個家族。
畢竟……外敵當前。
“嗯！”
蘇憐心堅定應聲，跟著林玄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下，扭頭看向身後的蘇氏老祖，頓了頓，朝著他微微一拜，而後起身再也沒有回頭，緊跟著林玄離去。
如她所言。
日後，她和蘇家，緣分已儘。
此後，她隻是劍閣的蘇憐心，不再是蘇家子弟。
但看著他們的背影，蘇氏族長卻急了。
“老祖，不能讓他們走啊！”
他焦急的看著蘇憐心離開的方向，張了張嘴，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卻陡然撞上了蘇氏老祖看過來的眼神。
僅僅隻是一個眼神，蘇氏族長瞬間閉嘴，被嚇得連一聲都不敢多吭。
蘇氏老祖一言不發，隻用陰沉的眼神看著蘇氏族長，一直等到他的神識中再也感受不到林玄和蘇憐心之後，他才沉著語氣緩緩開口。
“蘇岐極！若非，蘇氏沒有第二位地尊，我今日必廢了你這族長之位！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蘇氏失去的是什麼！？”
他語氣中，都少有的出現了情緒波動，滿是厭恨。
“你讓我蘇氏失去的，是一位有望……不，是一位有極大希望衝擊帝境，成為第二個蘇祖的好苗子！而你，你之所作所為！你說，你該當何罪！”
越說，蘇氏老祖眸中的厭恨也就越深。
在他眼中，蘇氏族長最大的問題，不是壞，而是蠢！
蠢，是無藥可救的！
也自私自利到了極點！
可在蘇氏老祖冷漠厭恨的眸光中，蘇氏族長卻越發激動。
“老祖！您是我蘇家的老祖啊！就算我有千般萬般錯，可您千不該萬不該，將蘇祖帝血從帝天體內抽離，還給她啊！”
“那可是我蘇氏崛起的希望！”
蘇氏現在和蘇憐心已經結仇，根本不可能重修舊好，將蘇祖帝血還給她，無異於硬生生斬斷了蘇家本家的一臂！
這就是自斷其臂啊！
“你懂什麼！”
在冥頑不靈的蘇氏族長的滔滔不絕中，蘇氏老祖徹底怒了。
他火氣壓不住，要不是顧及著蘇氏以後還要有族長才能主持大局，現在他都想一巴掌把蘇氏族長拍死！
“不還？你是想讓我蘇氏一族，就此覆滅不成！”
什……什麼……？
蘇氏族長愣住了。
“覆，覆滅？老祖為何要說……”
區區一地尊修為的青年，難道老祖天尊實力，還拿不下他？
怎麼可能！？
可蘇氏老祖回憶起來，眸中隻有無儘的忌憚。
“爾等修為，自是察覺不到，老夫卻能感應到，在虛空中，有一位……無上存在，隱匿身影，一直盯著此處。”
“他，至少是天尊圓滿！甚至……更高！而老夫確定，他與那二人，是一起的！”
“若真動起手來，老夫也許可以保自己一命逃遁，可我蘇氏，怕是今日就要從玄域除名！”
聽完，蘇氏族長徹底傻眼了。
天尊圓滿？
甚至更高？
玄域之中，竟然還有這等存在！
他，他不知啊……
掃了一眼在自己腳邊，奄奄一息，整個人精氣神都已經散儘的蘇帝天，蘇氏族長頓時感覺心頭滴血。
旁的不論，對這個兒子，他是真心疼愛，可現在，對方卻變成了這般模樣，連一身傲骨都被折斷了，趴在地上，仿佛等死一般……
“我兒！”
蘇氏老祖眸中隱有淚光。
而蘇氏老祖則是瞥了一眼蘇帝天，眸中陡然掠過一絲深思。
蘇帝天……當真廢了？
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