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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刀劍樞,黃屋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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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見報站聲,學徒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師傅的衣角

“師傅,刀劍樞站到了!是這站嗎?”

修家電的老師傅搖了搖頭,沉穩地說

“急什麼?還沒到呢!”

他用鞋跟輕輕勾住了學徒褲腳,又看了看窗外一團模糊的東西,忽然間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學徒不解的說:“師傅,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笑呢?”

老師傅說:“哈哈,你是不知道!那堆鋼筋架子就是以前的‘刀劍樞’雕塑,現在就剩個底座了。”

學徒眼前一亮

“那是”

“哐當!”

公交車碾過減速帶時發出一聲巨響,車身隨著刹車的慣性向前一傾,又緩緩滑向站台。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啦聲響,玻璃窗外的站牌在視野裡逐漸清晰——那是用紅漆寫著“刀劍樞站”的鐵牌,邊角早被風雨啃得毛糙。

“huu!”

“ci——eng!”

一聲氣閥長鳴響過,公交車後門在金屬摩擦的輕響中向兩側滑開。午後的熱風卷著站台邊香樟樹葉的氣息灌進來,混著斜對麵水果店飄來的西瓜甜香

“想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穀梁高扶著椅背站起身來,看向窗外!他很想知道,那[刀劍樞雕塑]現在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哎,這看起來,真的好破敗哦”

他看到,鏽跡斑斑的金屬支架歪在花壇裡,在西斜的陽光下像兩把交叉的鈍劍。劍身早已經被摧殘的七零八落,暗紅的鏽跡順著凹陷處蜿蜒,唯有劍柄處纏繞的銅環還亮著點微光;半塊銘牌掛在環上,綠鏽在陽光裡泛著斑駁的色澤,依稀能辨出“刀劍樞”幾個褪色的字樣。站台邊的老樹影拖得很長,恰好落在支架的鏽痕上,像給鈍劍鍍了層暖融融的金邊

穀梁高自言自語的說

“果然,這刀劍雕塑就隻剩個底座了。”

他緩緩的坐了下來,後座的修理工老師傅還在跟學徒介紹這裡的往事。

“我年輕那會兒,總見著這雕塑立在老廠區宿舍路口,是用報廢家電提煉的鐵渣鑄的。”

老師傅用指關節戳了戳車窗,玻璃上留下塊模糊的霧痕。

“鑄成刀劍,說是要斬斷舊年月的意思。早先劍尖正對著河邊,後來旅遊團多了,出租車就總紮堆停在雕塑底下——”

他忽然壓低聲音,拽住學徒的衣領,喉結在鬆弛的皮膚下滾動

“你聽著,要是有司機說‘帶你抄近路看老城牆’,你可千萬彆信!前幾年有個學生在這打車,直接被拉到城北廢品區搶了手機!有人報警以後,發現那司機是繞著環城牆路開車,多收了二百多塊錢車費!”

學徒捧著電路圖的手頓了頓,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師傅您放心,我絕對不在這裡打車但是,為啥現在這雕塑成這樣了?”

老師傅嗤笑一聲

“嗬嗬!那當然,是被宰客的乘客砸成這樣的!”

學徒有些不解

“被宰客?是啥意思?”

老師傅說:“這麼說吧!前幾年有個南邊城市來的遊客,被司機哄騙著走了荒僻巷子,繞路多收將近三百塊車費。等下車時候他沒來得及開後備箱,車就已經開走了。那遊客帶來的一箱特產還在後備箱裡麵,最後全都歸司機了!這就叫宰客!”

學徒恍然大悟,情緒有些不滿的說道

“哎呀!這不是故意多收錢,欺負老實乘客嗎?這司機怎麼這麼壞哦!!”

穀梁高聽著老師傅介紹“宰客”,心中很快就想起來星期六坐出租車的時候,有位阿姨說過司機被乘客持刀搶劫的事情。他開始試圖把這兩件事情連接起來

“宰客,司機多收錢,順走箱子;乘客搶劫司機,用刀威脅”

老師傅沒注意穀梁高,隻是拍了拍學徒的肩膀,十分平靜的說道

“宰客這事,但凡是人群密集,出租車多的地方基本就避免不了的。像這種倒黴蛋兒,在那年頭要多少有多少。話說回來,有些遊客脾氣挺不好的,被宰之後不僅破口大罵,還拽著行李箱往那雕塑上砸!那雕塑左邊‘刀’的刃口就是那會兒斷的,後麵更有甚者用石頭砸它砸的多了,自然就會這樣的!”

“現在就剩半截埋在水泥”

他的聲音被上車乘客的腳步聲衝得斷斷續續,隨後,車門關閉的聲音也響亮的傳來

“eng!”

公交站台發出的最後一縷喧囂被隔絕了。車身微微震顫,重新彙入午後斑駁的車流裡。

此時此刻,穀梁高想要活動一下肩膀,他向上伸展雙臂,再向後仰頭。

“呼嗯?”

他的頭發不小心蹭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帆布包——那正是後座修理工老師傅的工具袋,邊角磨出了發白的線頭。

“欸,小子。”

穀梁高以為在叫他,便回過頭去。但他發現,老師傅沒有注意他,而是用枯瘦的手指隔著過道,指向車窗上方懸掛的[線路站點圖]。那張塑料覆膜的圖表邊角已經卷起,紅色的線路像蛛網般在米色底圖上延展。

“下一站,是哪站?”

一旁的學徒連忙站起身來,湊近圖表。他的指尖順著線路慢慢滑動,喉結輕輕滾動著辨認站名

公交車在路口轉彎時,學徒已經挺直了脊背,指尖穩穩按在站點圖的紅圈上。他回過頭去,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

“師傅,下一站是黃屋場站。”

他的聲音落得很實,沒有半分猶豫。陽光正從他耳後掠過,把工裝領口的褶皺照得透亮。

“唔,黃屋場。”

老師傅原本要掏筆記本的手頓在半空,指節先在膝蓋油汙上蹭了蹭,才慢慢探進工裝內袋。他摸出的不是鉛筆,而是一張塑封邊角磨毛的舊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穿著同款藏青色工裝,站在滿坡金黃的草叢裡,身後是掛著“黃屋場生態旅遊區”木牌的牌坊。

學徒重新坐了下來,看向這張舊照片,有些意外的說

“師傅,這是以前的黃屋場?”

老師傅點了點頭

“是啊,以前是這個樣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指甲刮了刮照片上隨風翻卷的草浪

“這黃屋場的草,它不是普通的狗尾巴草,而是老輩人說的‘黃金茅草’!它的穗子能長到比巴掌還長,秋天的太陽一曬,就冒金光啊!”

學徒湊得更近了些,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照片上的草尖,連老師傅指腹常年握扳手磨出的繭子都看得清楚。

“hun!”

公交車碾過減速帶時,老師傅把照片往膝蓋上按了按,若有所思的說道

“十幾年前啊,這地方可是出名的旅遊景點!漫山遍野的都是黃金茅草,山坳裡還串著十二三個自然村,屋連屋、場連場的,老輩人就叫‘屋場’!春種時節,田埂上全是捆稻種的黃麻布袋;秋收時,穀場堆的稻垛比戲台還高,風一吹,連空氣裡都是稻米香混著草屑味。”

學徒似懂非懂的說

“聽起來真是挺有來曆的”

老師傅指向窗外,遠處站牌的明黃漆皮在樹影裡時隱時現

“看見沒?那漆色就和以前景區的指路牌一個樣。像黃金一樣的”

學徒試探性的說道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那樣了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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