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七千元。
薑依笑得眼睛都沒了,“來來,快吃菜,趕緊吃完,我回去告訴大嫂他們。”
聶粲:“……”
但薑依做事是有頭有尾的人,吃完準備洗碗,聶粲擼起袖子,“我來洗吧。”
“你洗?”
“怎麼,我不像會洗碗的?”
薑依的確這麼覺得,但一想,人家也是部隊出來的,怎麼可能連個碗都不會洗。
她回頭看一眼,聶粲套上圍裙那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強。
聶粲轉頭捕捉到她視線,眉梢抬了抬,“舍不得走?要麼你來——”
下一秒,薑依抱著小果實跑得飛快,依稀還聽到他在背後嗤笑一聲。
薑依一回到家,就把好消息跟大哥他們分享。
薑瑤比她還激動,“姐,你發財了!”
薑陽說:“這筆錢,依依還是留一點,彆全部投茶樓裡。”
現在依依有了點錢,他也不怕說,“風扇廠不定要倒閉。”
“什麼?”許翠蓮剛才還高興,馬上憂愁了,“好歹是國營的,怎麼就倒呢。”
薑陽說:“國營的就不會倒啊。光是華南,風扇廠就兩百多家,競爭激烈,我們又是小廠,乾不過彆人也很正常。”
薑依知道的,這風扇廠還真的倒閉了,大哥也是因為失業,第一次下鵬城。
和他一起失業的,還有廠裡二百多名員工。
“二百多人啊,要是倒了不知何去何從。”薑陽歎氣,其實他是希望廠子開下去的,但他也無能為力。
“大哥,除了競爭激烈,你們廠是不是還有彆的問題。”薑依問。
八十年代開始,因為國營體製的弊端漸漸顯露,國家已經開始探討改製道路。
薑陽說:“內部領導思想僵化,官僚主義,下麵職工也調動不起積極性,對外,銷路打不開,總之,一潭死水。”
他覺得說了她們也不懂,又回到剛才話題,“所以我讓依依彆把錢全投進去。”
大嫂也讚同,“我和你大哥原來投了兩千,後來增加三千,你看看再投多少合適?”
“那我投四千吧,最大股東還是大嫂你,一會我把合同弄出來,我和大嫂簽個字。”就算是親兄弟,賬目還是要分明的。
大家都沒意見。
薑瑤笑哈哈,“我們家是不是要奔小康了?到時候買大房子。”
這個時候商品房的概念才剛剛興起,雲城還沒有,但雲城人膽子大,沒什麼不敢賣的,像他們住的這種單位宿舍,也有辦法轉手。像聶粲的自建房,也是跟當地人買的。
“快了。”薑依知道小姑娘長大了,希望有個人空間,可現在,她的空間被離婚的姐姐分走一半。
薑依不認為這是自私,是成長過程自然產生的需求,薑瑤還是愛她這姐姐的,不敢明著說出來,怕傷她自尊心。
“小瑤還有一個多月期末考試,我怕影響她複習,媽又身體不好,需要安靜環境,我怕影響她休息,不如我另外租個地方吧,現在我手頭也鬆動些。”
住在娘家,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彆人說她沒關係,會說媽和大哥閒話,尤其是在雲城這種,一出門都是熟人的小城市。
許翠蓮和薑陽當即反對。
薑陽很不高興,“那怎麼行,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多累。”
許翠蓮說:“你搬到我房裡,我喜歡小果實,他一點不吵,好乖。”
小果實憨憨點頭,“太奶奶也說我乖。”
薑依摸摸他腦袋,“小果實不是要上幼兒園了嗎?我白天不用帶他,放學接他回來就行,不累的。”
薑陽還是反對,“大家住一起,有什麼事能及時有個照應。”
“住得近一點不就行了?”薑依說:“我先搬到媽房間,再慢慢找房子。”
當務之急是多掙點錢。
周日是聶粲汽修廠開張的日子,他的汽修廠,薑依去看過,確實很大,有車間有展廳,跟後世的4s店有的比。
隻不過這個時候,還沒有4s店的概念,他的店首先是修理廠,第二才是賣車,也是比較貼合時代的做法。
但薑依是後世回來的,想法多少有點超前,對大嫂說,“要不我們跟聶總談筆生意,順便借點東風?”
不跟他借錢,不代表不跟他合作。在商言商,跟誰不是合作,而且大家同在一個小城,打交道是難免的,總要吃飯吧。
大嫂問:“什麼生意?”
“他們不是要開張嗎?需不需要宴請客人?”
“一般都不需要吧,我沒見過哪個汽修廠開張宴客的。”
薑依笑著說:“那是彆人的汽修廠,聶總的還兼賣車,逼格肯定不一樣。”
“可我們茶樓沒開業啊。”
“不是那種宴客,有一種方式,不需要來咱們茶樓。”
薑依行動力是強的,寫下菜單後,就拉著大嫂去登門拜訪。
“榮粲汽車銷售修廠”閃亮的招牌已經掛上去了,潘強正讓人在上麵蒙上紅綢布,看到薑依,熱情的迎上去,“薑姐怎麼有空過來。”
“我來找聶總,他在嗎?”
不愧是大佬的店,果然氣派,二樓寬敞的辦公室裡,聶粲剛跟配件商談完,看見薑依,雙眸幽閃了下,“怎麼,又請我吃飯?”
薑依今天穿的比較正式,是自己做的職場風的白襯衫加深藍色小西裝,半身裙,像個酒樓主任。
他身邊的美女秘書都不禁多看了兩眼,就差問這服裝哪裡買的了。
薑依心想,大佬就是大佬,請個秘書都那麼好看,有氣質,還沒回答,聶粲對秘書說:“去泡茶。”
“是。”美女秘書又多看了薑依一眼。
這女同誌是什麼人?老板親自叫泡茶耶。
雲城人喜歡泡工夫茶,美女秘書泡茶的姿勢手法,一看就是學過的,專業優雅,給人一種美的享受。
大家坐到茶台旁,薑依和大嫂坐聶粲對麵。
旁邊的潘強說:“粲哥,薑姐說找你談點生意。”
“哦?”聶粲視線掃過來,笑問:“找我買車?”
薑依:“……”
他雖然是笑著,但那種壓迫感又撲麵而來,薑依忽然想起他說的話,麵對恐懼,是靠近它,麵對它。她穩了穩心神,露出營業性微笑,“承聶總吉言,車一定會買,但沒那麼快,我來,是為貴廠開張那天達到更好的效果,提供一點建議。”
聶粲笑意擴大幾分,好像頗有興致,“薑同誌有什麼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