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硯辭受傷之後,他在溫酒眼裡就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像把他交給彆人照顧這件事,溫酒一點也放不下心,就怕照顧的人不小心將他弄疼了,或是照顧的不夠仔細。
所以,在照顧江硯辭這件事上,事無巨細溫酒都是自己經手。
包括每天一次的擦拭身體。
不過第一次提出要給因為無法洗澡而渾身難受的江硯辭擦身體時,麵前的人當場就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溫酒雖然也害羞,但看到江硯辭比自己害羞她就不害羞了。
甚至還能調侃兩句江硯辭的身材,哪怕到現在了,提到這件事江硯辭依舊無比害羞。
但是……他深吸一口氣,在溫酒揶揄的視線中低頭,壓著聲音在溫酒耳邊道:
“痊愈以後我會努力鍛煉,不會讓溫小姐有機會饞彆人腹肌的。”
溫酒捂臉:“我說,我也不是那麼饞你身體,你信嗎?”
江硯辭輕笑一聲,抬腳不疾不徐的朝著前麵走去:“溫小姐把你的短視頻軟件卸載了我就行。”
“……”
她跟上江硯辭的腳步:“其實,我覺得你現在的身材真的蠻好的,江總不必自卑。”
江硯辭牽著她的手:“我都長得這麼好看了,身材偶爾有點缺點也沒關係,不然彆人該有多自卑啊。”
頓了頓,江硯辭又補充道:“不過,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一生不服輸的男人啊~
溫酒眼底臉上眼睛裡都是愉悅的笑,和江硯辭走了十多分鐘後,她便跑到江硯辭麵前,背著手麵對著他一步一步的退著走;
視線緊緊跟隨江硯辭的表情,生怕他什麼時候累了或是不舒服了自己沒注意到。
這次走到樓道儘頭了,溫酒才發現外麵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
有風吹進來,夾帶著雨滴的風落在溫酒臉上,她“咦”了一聲立刻將頭探出窗外去感受,這樣的涼意莫名的會讓人舒服。
看著她臉上享受的表情,江硯辭一開始並沒有打擾,直到看到她睫毛上都掛上了水珠,他才伸手將人輕輕帶了回來。
“小心著涼。”
“好~”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溫酒便沒有貪涼,靠著牆麵,她偏頭看向身姿挺立的江硯辭,卻發現這人的視線似乎就沒從自己身上移開過。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眼底星星點點的笑鋪成一片銀河。
溫酒牽住江硯辭的手,就這樣安靜的站了一會才終於下定決定道:
“宿野哥哥爸媽沒什麼本事,所以當年手裡分到的股份最少;但他爸媽覺得他們當年業績差全是因為懷了宿野哥哥這個掃把星。
為了討好我爸媽多給他們一點分成,在我學會走路的那一年開始他們就把宿野哥哥送來給我當玩伴,隻有每年過年的時候他才會被他爸媽短暫的接回去。”
“每次過年結束他回來後性格都會沉悶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他是想他的爸爸媽媽了,所以有一年特意讓我爸媽把他送了回去,那樣他就可以陪他爸媽多待一段時間。”
“等我很想他了,便讓我爸媽帶我去看他。然而,我們到他家的時候,他居然遍體鱗傷的蹲在家門口,身上的鞭痕一道覆蓋著一道,人還發著低燒,可憐得不行。”
“就那一次,我就不敢再提把他送回家的事了;我也認識到,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不喜歡他們的這個兒子。”
溫酒現在說的這些,是她和溫宿野那些無人提及的過去。
江硯辭聽著,這些日子的猜測被證實,心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的酒酒,恢複記憶了。
他心疼的輕輕揉了揉溫酒的腦袋,覺得這樣的安慰不夠後又把她抱在了懷中,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發頂。
江硯辭沒有開口,這個時候溫酒提起這件事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一個能讓她感到安心的懷抱而已。
溫酒額頭靠在江硯辭肩上:“被溫宿野交到綁匪手裡的時候我不明白,溫宿野的爸媽對他那麼差,為什麼他還要幫著他們來傷害我。我覺得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後來他死得那麼慘的時候,我又陷入無儘的後悔、自責,甚至日日夜夜的在腦海中重複著那一日的事,隻希望自己能有救下他的辦法。”
“然而我越想救他,我就越救不了他。幾經崩潰之後,我失語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後來更是開始噩夢不斷,直到轉變成病理性的失眠、焦慮、抑鬱……”
“我那個時候才十歲,看過的醫生都建議進行心理乾預,但一開始治療的效果很差,我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開始出現嚴重的幻視幻聽。”
“無奈之下,我爸媽選擇了醫生提議的催眠。”
聽到‘催眠’兩個字,江硯辭恍然,“所以,你才會忘了那段記憶?”
“不隻是那段。”溫酒退出江硯辭的懷抱,重新靠在牆上,解釋道:
“是和他有關的一切。比如被綁架的那段經曆,我隻記得自己被綁架過,我為什麼被綁架又怎麼被救出來,我就全部記不得了。”
但其實,溫酒還有一點沒說。
醫生之所以能催眠成功,最主要的原因是幼時的江硯辭在捂住自己眼睛時不斷重複的話。
那句“不要看,忘掉你剛才看到的,不能看……”也是無數次將溫酒從窒息的夢境中拉出來的唯一存在。
“那你現在的情況,還好嗎?”江硯辭擔憂的注視著溫酒
想起一切,對溫酒來說就是二次處刑。
這個時候,江硯辭恨不得將造成這個後果的羅綺千刀萬剮。
溫酒朝他笑笑:“還不錯。雖然想起來了,但我已經釋然了。”
她轉身站到江硯辭麵前,歪頭笑著,唇角梨渦醉人:“感謝祖國教我明辨是非、永遠愛自己的能力。”
“也感謝,我的江先生又一次成為了無所畏懼的力量。”
“又一次?”江硯辭挑眉,有些不明白溫酒這話的意思,但溫酒隻是笑,卻不肯告訴他答案。
算著時間差不多,他牽著江硯辭的手將人帶回房間。
這個時候齊秦剛洗完碗從廚房出來,被他的龜速震驚到,溫酒問:
“幾個碗你洗了快半個小時了。”
齊秦摸了摸鼻子:“那啥,碗已經沒了。”
溫酒錯愕的看著他,齊秦立刻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聰慧:“但我已經對比著買了新的了,晚點就到。”
“……”
她豎起大拇指:“齊總可真機智!”
齊秦憨厚的笑笑:“謝謝誇獎。”
瞬間覺得自己在欺負老實人的溫酒難得的有些良心痛,但也隻是轉瞬。
齊秦這人可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這麼老實,心黑著呢。
否則江硯辭也不會動不動就讓他處理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