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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撥開雲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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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霍思言離太廟時,天色已陰。

剛踏出石階,魏臨急步而來,將沈芝的密信呈上:“她追進了宣政殿附近。”

“李玄敘行跡詭異,疑似在與北祁中人暗會。”

霍思言迅速掃過信頁,眸中寒光乍現。

“李玄敘是朝中實權派,一旦淪陷,會帶出整個監察院。”

魏臨低聲:“她一個人盯不住。”

霍思言收起信:“不需要她盯,我來。”

宮牆深處,岑封立於石窗之後,望著宣政殿方向,緩緩道:“魂胎未全,陣印未齊。”

“她們來得太快了。”

一名黑衣人跪伏在地,低聲請罪。

“將軍,沈芝疑似覺察了我等陣線。”

岑封冷笑:“這才有意思。”

“讓他們盯緊封淵,明夜動陣。”

“我要他們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

他轉身望向身後地圖,一枚血色銅釘緩緩按在皇宮最中樞的標識上:

“魂陣起處,中宮,絳雲殿。”

入夜,宣政殿西南側一間廢置偏屋,窗欞剝落,瓦片殘缺,隱約漏著雪光。

沈芝一身黑衣藏於此處,麵色蒼白,呼吸輕浮。

她方才自李玄敘跟出的線索斷在這裡,原以為隻是一處舊書檔,怎料甫一探入,就覺魂氣翻湧,四周竟布了簡易魂結。

她當機立斷退身,卻已被兩名黑衣人攔住。

打鬥激烈,腰側已染了血。

她咬牙扯下一截外袍布條裹傷,喘息聲微啞,卻依舊緊盯窗外。

“李玄敘……不隻是受賄通敵。”

“他在宮裡,布了局。”

片刻後,遠處傳來細微腳步聲。

沈芝閉眼屏息,右手慢慢貼上袖中藏刃。

門被輕推開。

風雪灌入的一瞬,一柄長刀陡然破風而至。

沈芝側身翻滾,反手扣住對方手腕,短匕破臂而入,對方痛哼一聲,整個人砸向牆角。

她未曾停手,撲身上前一記肘擊砸向對方喉口,接著拔刀,橫掃第二人來襲路徑。

黑衣人不及退讓,胸口中刃。

兩人倒地,鮮血淌入積雪。

沈芝喘著氣,從其中一人腰間搜出一枚密匣,指尖略抖地打開。

其內一小塊殘符,紋路古怪,邊角有被燒痕。

她盯著那殘符片刻,忽然冷笑一聲:“落骨門的陣芯……”

“果然還活著。”

宮城另一端,霍思言身著侍女外袍,自絳雲宮偏門悄然而入。

今日皇帝閉殿,整座中宮僅餘數名值宿宮人。

可她一路行來,卻發現了不該存在的“死地”。

大殿後牆至偏廂一線,竟封了暗格,靈堂般陳設,被宮人以祭台遮掩。

她指尖凝魂,輕輕一推。

“嗡……”

石板竟有回響。

她眯起眼,循著回音,拔出腰間匕首,沿石縫輕輕撬動。

數息後,地麵緩緩下陷,露出一條旋轉石階。

幽光自下而上,閃動著淡紅魂息。

霍思言緩緩下行。

地道幽深,石壁皆以封印刻紋修繕,一道道暗紅如血的線條纏繞盤根,魂氣濃鬱至極。

當她行至儘頭時,隻見一座狹小的祭壇。

其上立著一塊殘破石碑,碑文幾不可辨,唯中間三個字,尚可分清。

“獻魂壇”。

霍思言指尖微動,一縷魂氣試探而出,旋即感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不是晏國魂法。

是……北祁舊術,與落骨門殘魂術法融合而成的變異魂陣。

她眼底一冷。

這便是岑封真正的目的。

他借魂胎入宮,引陣法中宮,以獻魂為引,重塑魂脈法則。

而若這魂陣在皇城中心啟轉,晏國將再無禦魂之力。

她緩緩退出地宮,魂氣封陣。

“沈芝。”

她低聲道:“若你今夜能活著出來,我們這一次……得聯手把這座宮掀翻。”

禦書房內,皇帝負手立於燈前。

身後一道暗影緩緩跪下:“已查明,李玄敘暗中引北祁術者入朝,初步確認,絳雲殿下設魂陣。”

皇帝輕輕點頭。

“霍思言呢?”

“已入絳雲。”

“沈芝呢?”

“生死未明。”

皇帝沉默片刻。

忽地抬手一揮,袖中落下一物。

竟是一張刻有“玄”字的舊印。

“派人……送給霍思言。”

“說沈芝曾是朕安插在太後身側的棋子。”

“她若真死了,朕會收她的名。”

“若她活著……她自己,會回來。”

夜更深,雪更寒。

皇宮魂氣暗流浮動,獻魂陣的脈絡,在冰冷的石磚之下緩緩擴散。

而三方棋局,終於在這一夜,撥開帷幕。

晨雪未散,宮城四周卻已暗潮翻湧。

絳雲宮地底那一座獻魂壇,被霍思言層層封印於魂氣結界之中,四角落陣、八麵布符,連一縷魂絲也逃不出去。

她立於祭壇之前,目光沉穩如鐵。

魏臨站在她身側,聲音低沉:“此地既是魂陣核心,一旦岑封真啟動,咱們得立刻破陣,不容有誤。”

“你敢斷,那少年封淵與這祭壇,氣息有關?”

霍思言點頭:“那孩子身上的魂氣曾短暫與此壇產生感應。”

“北祁祭法並非一脈孤傳。若我沒猜錯,他們是以封淵為引魂,若陣啟,他便是第一口祭血。”

魏臨吸了口冷氣道:“他們瘋了。”

霍思言聲音冷冽:“若陣成,整個皇宮將淪為魂氣收割之地。”

“這不隻是試探,是顛國根本。”

魏臨忽而問:“皇上……知嗎?”

霍思言未答。

但她抬手,從袖中取出那枚印著“玄”字的玉牌。

“這是昨夜皇上親送過來的。”

“他說,沈芝若活,她自會回來。”

魏臨神色變了變。

“原來……她竟是皇上的人。”

霍思言輕聲:“我早就該想到。”

“她能在太後身邊活這麼久,又在多次生死中脫身,從來不是靠運氣。”

魏臨遲疑了一瞬:“你信她?”

霍思言目光不動,淡淡一句:“我不信她。”

“但我信,她恨之入骨。”

“這就夠了。”

辰時,絳雲宮外多了一層禁衛防線。

名義上,是為查昨夜魂異,實則是霍思言提前調派舊部布防。

她立於側門石階,遠遠望著那座宮門上方緩緩升起的日光。

“陣起必在午後。”

“因魂術最盛時辰,在巳未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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