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祭酒這個詞彙一出來，眾人都有點懵。
洛陽有太學，人所公知。
但大學是什麼？
許靖忍不住問道：“敢問大學是何物？”
趙少傑解釋道：“我家主公認為，如今天下大亂，就是因為野心勃勃之人太多，為了多教化，所以想在各州設立大學，位在太學之下。”
“一邊教化人心，一邊傳授知識。”
“經過商討，目前大學科目暫定為數術，漢文，律法、商術，工科，農科，兵事，醫學，繪畫，音樂……”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本來大家還要聲討劉備為什麼在交州興兵的事情，但聽到趙少傑對大學的解釋，以及開設的科目，紛紛交頭接耳。
“竟有這麼多科目？”
“誰人能通曉這麼多？”
“繪畫、音樂這等東西也能教授？怎麼不見聖人經典？”
……
就連士燮也露出讚賞之色，他就學識淵博，喜歡學習。
可正當眾人興奮討論的時候，士徽跳了出來，大聲道：“我管你什麼大學，數術，你犯我交州地界，這事兒不可能就此過去！”
趙少傑不知道開口的人是誰，但也懶得理會，抬頭看向士燮：“安遠將軍明見，交州在荊州以南，我家主公雖有交州牧之名，但卻未曾到來交州，所思所想，不過是把曹操擋在荊州。假使我家主公在荊州敗北，來到交州，敢問交州人馬可與整個天下抗衡？”
“那時隻怕曹操派遣一軍，就可就我等趕下大海，根本不會波及交州，如此，安遠將軍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眾人想想也是。
如果曹操占領了荊州，那就相當於占領了整個天下，哪怕交州願意和曹操打，曹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碾碎交州。
但士徽仍舊不滿意，大聲道：“那你率軍奔襲鬱林郡為何不知會我士家？”
趙少傑看了一眼士徽，淡淡道：“我家主公已經是交州牧！”
士徽還要再說，士燮卻張口笑道：“好了，正如趙校尉所言，天下大勢在荊州，荊州下，則交州歸曹，荊州在，則交州歸劉。”
士燮不想打仗，雖然氣憤劉備手下進入交州，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接受，話鋒一轉：“趙校尉既然有心傳授知識，那也是我輩中人，隻是我不甚明了，為何這些科目，沒有聖人經典？”
“對啊，為何沒有春秋？沒有孟子？”
其他人也紛紛發問。
士徽雖然憤憤不平，但抵不過眾人的聲音，隻能作罷。
趙少傑看向眾人，笑道：“聖人經典，是用來修身養性之學，我家主公提倡的科目，乃是實物之學。當然，聖人經典也是要學的。”
誰知道這話一出來，一個人就站起身，皺眉道：“閣下此話不妥，聖人經典包羅萬象，如何隻是修身養性之學？孔夫子也教農耕這是不是實學？”
趙少傑不認識對方，不過他知道，士燮這裡彙集了幾百幾千從大漢各地過來的文人雅士，不好貿然得罪，拱手道：“孔夫子是講農耕，但不全是農耕！”
“大學科目一門精研一門，整理歸納可驗證重複的知識，非是這個科目三言兩語，那個科目三言兩語，如此做法，是為了讓每一個科目更加深入，形成體係。”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對麵那人也頷首一笑，說道：“原來如此，在下劉熙。”
“原來是閣下，久仰久仰！”趙少傑完全不記得這個人，估計是個臭魚爛蝦之輩。
“敢問大學之中，可否教授我佛家經典？”一名光頭老者起身問道。
趙少傑一怔，看的出來這是個和尚，張口就說道：“絕對不可能！”
眾人一陣騷動。
光頭老者麵色一沉，問道：“這是為何？”
“張角以教派起事？你想讓佛教大肆傳播，莫非也想起事？”趙少傑不客氣地說道。
光頭老者嚇了一跳，忙道：“絕無此意！”
眾人也紛紛說道：“趙校尉言重了！”
趙少傑卻大聲道：“諸位都是偉大的華夏子孫，豈能信奉一個外國蠻夷自稱的神仙？而且，佛教在身毒不事生產，哄騙百姓把辛苦勞作的成果貢獻他們，給一些編造出來所謂神仙塑造金身，不僅如此，僧侶們還霸占土地莊園牛馬，一個個過著帝王般的生活。”
“這樣的宗教要來何用？”
這話一出來，那個光頭老者再也忍不住，但見他雙眼圓睜，渾身抖動：“閣下這般羞辱，我、我……”
眼看著光頭老者搖搖欲墜，士燮趕緊站起身，嗬斥道：“趙校尉，你言語太過了。”
“會大師息怒，此人年少，不懂經典，切勿在意。”
趙少傑卻不道歉。
士燮無奈，隻得又道：“罷了，今日到此為止，諸位且去。”
本來士燮請來這麼多人是為了給自己撐場麵，但現在看上去，效果並不好。
甚至從一開始的甲兵就沒有嚇住趙少傑。
眾人離開。
趙少傑適時說道：“士公，在下想和你私下聊聊。”
士燮不喜歡趙少傑的鋒芒畢露，淡淡道：“晚上再說。”
……
夜晚。
趙少傑終於和士燮見麵。
兩個人對麵而坐，士燮這會兒倒是對趙少傑露出了些許欣賞之色，此人彆有見地，涉獵廣泛，對佛教也有一些研究，確實難得。
“不知趙校尉私下找我所為何事？”士燮笑道。
趙少傑認真道：“我以為士公統治交趾等地的手段還是不夠，若是將來，這些地方的蠻夷沒有了士公這樣的人物鎮守，隻怕會造反，如此交趾等地就會脫離我大漢版圖！”
“士公，你也不想做民族罪人吧！”
士燮本來以為趙少傑要討論學問上麵的事情，沒想到一開口給他扣了這麼大的帽子，怔了一瞬，才開口：“這話從何說起？”
趙少傑可知道，漢代開拓的交趾、樂浪等地，後世可都被朝國、越國拿走了，雖然他不一定能改變曆史進程，但肯定要試試。
“如今交趾地方，蠻夷越來越多，對我大漢認可卻越來越少，士公威望還在，自然不用擔心，可士公之後呢？”趙少傑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