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師，你不用緊張，我不是打算壓價。你先坐，稍等一下。”
張大安笑了笑，看出來韓鐵拐有些緊張，他對韓鐵拐的背景資料了熟於心，知道他很缺錢，畢竟家裡有個得了胃癌的老父親。
“這裡有幾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年薪十五萬，加班課時費雙倍，因為我們不同於學校，所以常規寒暑假有錯位；第二個選擇，也不能說是選擇吧，就是建議。”
“張總您講。”
看著張大安跟少年完全不符合的利落乾練，韓鐵拐完全沒有把對方當個玩過家家的孩子，而是認認真真地應對著這場麵試的最後門檻。
“是這樣的，今年雖然我在高考複讀上開展了業務，但是中考複讀這一塊，我沒打算到此為止。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江口省的中考，都是地市組織命題，中考總分各個城市都有不同，想要把中考複讀這個業務做得全省通用，需要打通十二個地級市。”
因為有些緊張，韓鐵拐手裡的茶喝了個精光，張大安起身給他續上，客氣了一番，雙方繼續坐著聊，“崇州大市的業務，我也想開展，所以我需要一個中考狀元，江皋的也好，崇州大市的也罷，都可以。這就需要用到當地的關係，尤其是生源、教材、應試模式、考綱等等。”
“張總，江皋那邊想要做中考複讀班……挺難的。不像沙洲這裡。”
韓鐵拐提醒了一下張大安，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你放心，隔著一條長江，這點名堂我還是了解的。我沒打算走教輔機構，而是想直接辦校，在江皋或者說崇州開一所‘新東圩港’的分校。”
“……”
聽到這話，韓鐵拐驚呆了，這操作……聞所未聞。
但可行性極高！
“學校建設對我來說不是問題，關鍵是生源，城鎮學生肯定是沒戲了。民辦學校跟醫院一樣，隻能在郊區，所以招生上，往農村還有外來人口子弟找找機會。有生源，那接下來就好辦了，群體的智力是正態分布的，數量隻要有了，質量就會有。”
“可是常規辦學的話，隻怕沒辦法跟‘狀元陪讀班’這樣做訓練優化配置。”
“優中選優，尖子生挑出來，培養他們讀我們的本部高中，以後‘新東圩港’的高中部，隻為重本達成率百分之一百，其餘的一律不看。”
“……”
這種搞亂當地教育分布、配置甚至是資源的做法，真該死啊。
禍國殃民的玩意兒！
但是……
他給錢。
韓鐵拐一想到自己在老家六百塊一個月的微薄工資，“師德”當時就放一放，畢竟他依然是在教書育人，這一點是沒錯的。
那些宏觀上的事情，影響到教育發展的事情，他一個人，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隨他去吧。
“那麼，韓老師，有沒有興趣選擇第二份合同，除了勞動合同之外，還有一份合夥人協議，是個五年長約，隻要‘新東圩港’的江皋分校或者崇州分校注冊，你就是代理分校長。”
“……”
腦子嗡嗡作響，韓鐵拐根本沒想到張大安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都不用去看合同，就知道這肯定比一年十五萬多得多。
實際上韓鐵拐不知道的是，沙洲市從明年開始，全市排名前五的高中，都會四處挖人，年薪十五萬並非沒有，物理化學的特級教師，就是這個薪資待遇。
重生前張大安的母校，從崇州市多個國家級示範高中挖人，房車齊備，一樣不少。
張大安隻是稍稍地提前了一下，而且從可調動的資源來看，張大安的資金有效利用率和自由度，比國家級示範高中還要多一點。
畢竟學校裡麵薪資差距要是太大，會有怨言。
但在“張安教育”這裡，一切都是他說了算，無需質疑，不服查戰績。
“我能看看‘合夥人協議’嗎？”
“本來就是給韓老師慢慢看慢慢研究的。”
張大安笑了笑，起身給韓鐵拐留足了私人空間。
其實這份“合夥人協議”跟張大安重生前操作的差不多，隻不過那會兒並不是做中考複讀或者高考複讀，而是職業技能培訓，車銑鏜鉗電這種的比較多，因為長三角地區，遍地都是工業鎮，外來務工人員數量龐大，基本都是以老鄉為團體。
所以張大安當時給講師、教練還有師傅的“合夥人協議”，都是以老家來區分，當然那會兒野心勃勃，還想跟各個經濟開發區以及大公司合作，搞勞務輸出。
重生前的張大安還是挺有夢想的。
現在嘛，隻是為了個人的愉悅，尤其是當看到有些人急得跳腳又無可奈何，還要跟自己虛與委蛇的時候，張大安感覺有一種莫名的變態爽。
心靈上的汙穢，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什麼狗屁責任啊、道義啊、公平啊，關他屁事，是他要考慮的嗎？
看著有些家夥大談特談素質培養，轉頭就托關係送自己孩子來“狀元陪讀班”，這種荒誕的場景，就是一出滑稽戲。
他愛看。
跟韓鐵拐的合同也不是一天就落實，畢竟還要考慮到現實情況，韓鐵拐需要一筆錢來給老父親治病，四十三歲的他，也未必還能跟二十三歲時那樣充滿了理想、抱負。
不過，正所謂“千金買馬骨”，更何況韓鐵拐的教學水平、講課能力，是重生前的張大安絕對請不到的。
重生前張大安做高考複讀那會兒，像韓鐵拐這樣的，基本都是一年六十萬，少一個子兒彆人都不帶看一眼的。
現在嘛，算是“撿漏”，趕上了好時候。
“韓老師，你家裡的情況我也是了解的。胃癌去江寧的省醫院能請到專家來做手術，後續療養費用，對現在的你來說，不會是一個無法承受的負擔。”
“謝謝張總的關照……”
除了鈔票到位，張大安通過教育局副局長邱建民，幫忙聯係上了他在江寧軍區的老戰友，是個外科大夫，但找個專家沒什麼難度。
選哪家醫院都行，省醫還是軍醫或者大學的附屬醫院，都好說的。
安排得妥妥帖帖，讓個人經曆頗為波折的韓鐵拐，腦子一熱，直接給原先單位遞交了辭職，隻要老父親能多活幾年，他今年四十三，算六十歲退休，給張大安當牛做馬十七年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