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柈子累麼？
江夕瑤表示，單單的把大樹放倒，已經足以讓她感覺到生無可戀。
距離地麵最高十五公分的要求。
代表著在鋸樹的時候，哪怕人坐在地上，都需要彎著腰才能用上力。
更彆提需要使勁的拉鋸了。
而大部分時間，都是單膝跪在雪地彎腰拉鋸。
僅僅一棵樹下來，她就感覺渾身燥熱，帽子和內衣濕透，不得不脫掉外麵的棉大衣，去掉帽子。
可是頭發、眉毛上卻凍上了白霜。
更難受的是。
白嫩的胳膊一陣陣發軟。
腰部酸脹，有種直不起來腰的感覺。
就連沒有出力的腿部，都因為有時候需要坐下來前後用力，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其中經常跪地的膝蓋疼更是的難受。
特彆是胸口處，劇烈的活動讓心跳加快，有種從心口跳出來一般。
而這一切，還是李振華出了大力。
她隻是稍微用力，附帶控製著大鋸的方向而已。
“轟隆隆……”
一聲巨響，大樹倒下。
江夕瑤毫無形象的坐在雪地上，大口喘著氣。
樹木倒下的一幕，驚動了不遠處的郭大山。
看著李振華和江夕瑤放倒的大樹，一臉驚訝的停下了手中的活。
“好小子，你們也太快了吧。”
“哈哈，第一次伐樹，有些激動過頭了。”李振華喊道。
對於李振華的話，郭大山自然是不相信的。
自從試了一下他背回家的一大捆柴火，他就知道李振華是個能乾活、有能力的。
可一個新手、搭配一個江夕瑤，竟然比自己跟兒子合起來都快。
還是讓他有些心驚。
當下哈哈一笑，爽朗的喊道。
“那你可要注意點，彆用力太猛。”
“咱們可是要伐一整天的。”
李振華自然知道郭大山的意思。
就跟長跑一般，不可能一開始就用衝刺的速度。
乾活也一樣，最忌用猛力。
可惜他不知道，對自己來講，真正的猛力是直接一腳踢斷大樹。
可不是慢悠悠的用大鋸鋸斷。
“好嘞。”
回複完郭大山，李振華轉頭看向坐在雪地上的江夕瑤。
一臉輕鬆的提醒道。
“彆坐雪地上，容易著涼。”
“坐倒下的樹上吧。”
江夕瑤一聽，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
“沒事，我還行。”
“休息一會兒吧。”
“沒聽郭大叔說麼，彆太著急。”
“正好我去把小枝砍掉，待會兒可是還要把大樹鋸成一段一段的呢。”
說完，拿起一把斧頭。
來到倒下的大樹旁邊，掄起胳膊開始砍。
隻是一下，一根手腕粗細的小枝被他直接砍了下來。
稍微粗一些的，也頂多下。
再粗一些的，也不過六七下。
而且他每一斧頭落下，都準確的落入開口處。
見到李振華如此輕鬆，江夕瑤心中對李振華更是驚為天人。
彆人乾活就是在乾活，他乾活像是藝術。
嗯，自己乾活真是在勞動改造。
休息了一會兒後。
她拿著斧頭，二話不說來到一根嬰兒手腕粗細的細支跟前，舉起斧頭用使勁砍了下去。
結果一斧砍空。
“哎呀……”
毫無準備的江夕瑤被閃了一下，嚇的哎呀一聲。
手中的斧頭頓時脫手而出，飛出好遠。
“噗嗤……”
正在乾活的李振華實在忍不住笑意，輕聲的笑了起來。
“哈哈，小心點。”
“沒有砍過就不要太用力。”
“不然落不到點上的話，哪怕你砍上去也隻會白費力氣。”
江夕瑤本就一臉的尷尬。
聽了李振華的話之後，更是有些無地自容。
轉過身去把斧頭撿起來，小聲但堅定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再試試。”
“嗯，那你加油。”
李振華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勸阻。
勞動改造，知青下鄉，就是要讓一群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感受一下底層人民的勞累。
有自己在，她可以比彆人少出很多力。
已經很不錯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
“對了，你先去砍樹梢處的細枝吧。”
江夕瑤很聽話，提著斧頭去了樹梢的地方砍細枝。
李振華見狀，也開始忙了起來。
所謂大力之下出奇跡，所有的小枝很快被兩人砍掉。
待江夕瑤休息一會兒。
兩人再次合夥把大樹鋸成數段，一段五十公分。
分段後還要再用斧頭劈成木塊，木塊大概十厘米寬，十五厘米高。
這麼一棵樹下來，可是一個非常費時費力的活兒。
好在李振華有勁，砍木塊的工作都由他來完成。
至於江夕瑤？
真要把她累的舉不起胳膊，誰給他做飯？
“好了。”
“你去找記分員彙報吧。”
雖然一點也不累，但是李振華還是佯裝一副勞累的樣子，坐在一塊木頭上休息。
江夕瑤中間嘗試著劈了幾下木頭，結果根本劈不開。
最後隻能撿拾劈開的木塊。
可即使如此，也是一身勞累。
以至於在她心裡，很難想象李振華需要出多大的力，能有多累。
所以聽了李振華的話，連忙拖著疲憊的身體過去。
“嗯，那你休息一下。”
“我去找記分員彙報。”
很快，江夕瑤就把記分員帶了過來。
記分員叫劉經緯，是個五十多歲，身體柔弱，帶著眼鏡的大叔。
一番檢查後，極為滿意。
“不錯，看不出你們兩個新來的竟然把活乾的這麼好。”
“一棵樹十工分，你們怎麼記？”
“他八分，我二分。”江夕瑤連忙說道。
“平分吧。”
李振華插話道。
江夕瑤在一旁聽到後，連忙搖手拒絕。
“那怎麼行，很多活都是你乾的。”
“我拿二分已經很多了。”
“就平分。”
李振華說的不容置疑。
“你彆忘了，晚上你回去還要給我做飯呢。”
“到時候彆累的不想動就行。”
江夕瑤看著認真的李振華，第一次從他身上感覺到大男子主義。
眼中閃過異彩，頓時不再堅持。
“決定了？”劉經緯笑嗬嗬的看著兩人。
“嗯，就平分。”李振華說道。
“自從有人來這邊勞改、當知青，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動少要工分的。”
“而且你們兩個新人比經常乾的人都要快。”
“我看好你們哦。”
說完，在本子上給兩人記下工分，然後笑嗬嗬的轉身離去。
至於劈好的木柴，生產副隊長會安排專門的人負責。
由他們裝牛車或者架子車，然後拉到另外一邊山下裝拖拉機。
最後運到公社或者林場木柴廠。
倒是不需要李振華和江夕瑤關心。
他們隻需要再去找另外一棵樹，重複之前的操作就行。
……
中午。
寂靜空曠的雪原林海上。
李振華、江夕瑤再次放倒一棵樹，處理已近尾聲。
突然，耳邊響起一聲敲鑼聲。
江夕瑤一聽，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這是開飯了？”
“對，咱們也趕緊過去吧”
郭大山跟他們說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會有敲鑼聲。
聽到聲音後，就前往營地小屋。
李振華把斧頭放好，準備和江夕瑤一起前往營地木屋。
就在這時，郭大山帶著郭二炮走了過來。
“吃飯了。”
結果，待父子兩個走過來才發現。
李振華、江夕瑤兩人第二棵樹已經處理的差不多。
頓時大吃一驚。
“咦，你們的進度竟然比我們還要快？”
“看起來你小子不是一時激動，倒真是乾活的一把好手啊。”
郭大山這時也反應了過來。
一臉羨慕的看著李振華，眼中閃過一絲認同。
李振華看了一眼郭大山父子倆，見兩人也是有些狼狽。
郭二炮更是耷拉著，沒了精神勁。
顯然，打柈子這種活對誰來說都是一種負擔。
“一把力氣而已。”
“咱們去吃飯吧，還真有些餓了。”
“好。”
說著，四人一起往營地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