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李振華、江夕瑤還沒有反應,旁邊的吳倩、柳朝玲紛紛驚呼出聲。
要知道她們在知青中,可是有熟人的。
“有知青上吊?”
“男的女的,為什麼上吊?”
看著激動的倆女,林秀紅撇了撇嘴。
“男的,叫什麼建民,跟你們一批來的。”
吳倩、柳朝玲一聽名字,知道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後,都鬆了一口氣。
“聽說還寫了一封遺書。”
“貌似在家裡被排擠,兄弟好幾個隻有他當了知青,心中不滿。”
“到了這邊後發現生活太苦,乾活太累。”
“手腳起泡,又冷又沒吃的,連睡覺都要跟人擠,還一屋子的呼嚕聲,想來想去不如死去、一了百了。”
說到這裡,林秀紅嫌棄的看了看癱在炕上、毫無形象的兩女。
“你說你們這些城裡人咋這麼窩囊。”
“不就是乾點活有什麼受不了的,我們從小到大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我爸媽從小罵我賠錢貨,不給我吃的,我都沒有想過上吊。”
“好死不如賴活嘛。”
林秀紅仰著頭,一臉的自信和驕傲。
在這個時代,勞動最光榮。
她能吃苦,能乾活,當然有資格在某些方麵看不起這些城裡來的知青們。
江夕瑤三女一時都有些沉默。
顯然,知青上吊的事情對她們衝擊都很大。
李振華也皺起了眉頭。
單純的有人上吊對他沒有什麼影響。
但是知青上吊,怕是會對生產大隊有一定的影響。
也不知道會不會間接影響到自己。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下午吧。”
林秀紅想了一下,繼續分享自己了解的情況。
“聽說乾活乾到一半,扔下東西自己跑了回來。”
“剛剛知青點的人下工回來,才發現他在知青點後麵的一棵樹上吊死了。”
“還給他家裡留了一封信,說都是家裡逼他的。”
“那還不錯。”
李振華徹底放下了心。
“跟大隊關係不大,通知一下他家人就行。”
“對了,能去看看麼?”
“不行。”
林秀紅搖搖頭,一臉的可惜。
“大隊發現後就開始趕人,根本不讓靠近。”
“我就是被趕出來的。”
“本來還想看看人吊死後,是不是真的吐著好長的舌頭呢。”
“你膽子可真大。”
李振華看了林秀紅一眼,驚訝她的大膽。
常人看到吊死的人不害怕都是好的,哪敢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你彆說。
林秀紅這麼一說,他心裡也有些好奇。
奶奶的,人吊死後吐舌頭麼?
反正上輩子小時候,經常聽吊死鬼的恐怖小故事,故事裡倒是都有著長長的舌頭。
可現實中他還真沒有見過,也沒聽過。
“死人有什麼好怕的。”
林秀紅不以為意。
“咱們農場後山一個懸崖下麵,經常有死人。”
“有人活不下去,自個跳下去就行,我還見過好幾個扔掉的小孩,有的還會哭呢。”
“不過上吊死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哎,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長舌頭,真想去看看。”
“停停停。”
見林秀紅越說越陰間,李振華連忙攔下。
再看吳倩、柳朝玲,果然一個個臉色煞白,一臉驚恐的模樣。
就連江夕瑤,也是一臉的不忍。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不要跟她們幾個說,跟我說就行了。”
一臉激動的林秀紅,這時才發現吳倩、柳朝玲的表情。
“你們也太膽小了吧?”
江夕瑤站在林秀紅身邊,聞言戳了戳她。
“她們是知青,還沒有熬過來呢。”
林秀紅這才反應過來。
“哦,好吧。”
“那我不說了。”
然後轉頭看向李振華。
“我去打聽打聽。”
“看人吊死後到底有沒有吐舌頭,回來跟你說。”
“這個可以有。”
李振華也是真的好奇。
待林秀紅走後。
江夕瑤心情沉重,深深吐了一口氣。
“感覺生命好脆弱啊。”
哪怕在監獄親眼見過有人被槍斃,也不如這個上吊自殺來的有衝擊力。
一個是被槍斃,一個主動求死。
意義完全不一樣。
而且若不是遇到李振華幫她在這裡站穩腳步,誰知道她還有沒有未來?
“那是他們。”
李振華理解江夕瑤以己度人的想法,笑著安慰道。
“你隻要堅持修煉國術。”
“未來真把你吊到樹上都死不了。”
江夕瑤腦海中閃過李振華描述的畫麵,忍不住笑了起來。
“彆鬨,死人了呢。”
說完,轉頭看向吳倩、柳朝玲兩人。
心中閃過一絲歎息。
這三天。
兩女經曆了曾經她經曆過的一切,而且比她更苦、更累、更遭罪。
她們可沒有李振華這樣可靠的夥伴。
不說彆的。
生產隊發的主糧是玉米棒。
需要她們自己剝成一粒一粒的,然後去生產隊的石磨上磨成玉米麵。
平時倒沒有什麼。
可是砍伐了幾天樹,渾身正是最難受的時候。
疼的舉不起手、走路一拐一拐,手上還淨是小水泡,凍瘡,碰一下都是生疼的很。
這個時候用手剝玉米粒,那滋味真是誰剝誰知道。
當時她跟李振華搭夥,這種事情都是他一力包圓兒,她隻需要做飯就行。
吳倩、柳朝玲卻需要自己剝。
還有她們上工中,跟他們一組的村民可不會像李振華那般照顧她們。
以至於三天來,每天夜裡都能聽到她們的哭泣聲。
可比自己當時慘多了。
“哎,你們兩個沒事吧?”
聽到江夕瑤招呼,吳倩反應過來後連連搖頭。
“沒,沒事,就是嚇著了。”
“我在想要是我受不住,會不會也跟他一樣。”
“嗚哇……”
吳倩聲音剛落,旁邊的柳朝玲蜷著腿,抱著雙腿哭了起來。
一時間。
江夕瑤、吳倩麵麵相覷。
不是,彆人上吊自殺,你擔心害怕一下就行了。
哭什麼呀?
“你去勸勸她吧。”
愣了一下後,江夕瑤衝著吳倩說道。
“我先去做飯。”
“那個,要不幫你們的也做上?”
自從跟李振華去了冰屋之後,她跟李振華就很少在家吃肉。
一是為了避免人眼紅。
二來就是隨著她身體素質的增強,她的胃口開始增長,正常的飯量根本滿足不了她。
所以在家裡吃的清湯寡水。
到了冰屋後大口吃肉,補充身體消耗。
此時她們被驚嚇到。
出於對生命的尊重,她覺得可以力所能及的幫她們一下。
反正她做的也是清湯寡水。
“啊,謝謝你夕瑤姐。”
吳倩聞言,一臉欣喜的看向江夕瑤,哪裡還顧得上安慰柳朝玲,
其實,剛上工第二天。
她和柳朝玲就想讓江夕瑤幫她們做飯,哪怕多出點糧食,回頭多幫她做幾頓。
可惜江夕瑤怎麼都不同意。
想不到今天有人上吊自殺,竟然讓她心軟了一下。
“這幾天胳膊實在疼的難受。”
“回頭這個勁兒過去,到時候我多幫你做幾次。”
“我知道,我都經曆過。”
江夕瑤說了一聲,轉身出去做飯。
吳倩在江夕瑤去做飯後, 這才開始安慰起柳朝玲。
終究是自己嚇自己。
柳朝玲被安慰了幾句,就停止了哭泣。
“這就對了嘛。”
“夕瑤姐都能熬過去,咱們也可以。”
柳朝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沉默無言,像是在想什麼。
吳倩見狀,嘻嘻一笑。
“既然你好了,那我去陪夕瑤姐做飯吧。”
說完,下了火炕離去。
頓時,屋子裡隻剩下柳朝玲和李振華兩人。
一時間,安靜無聲。
十來秒後。
柳朝玲看了一眼門外,然後轉向李振華,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振華哥,我想跟你一組打柈子,可以麼?”
李振華從江夕瑤出去做飯,就沉入心神,參悟修行者道法。
聞言眼睛微微睜開,隨即再次閉眼。
話都不帶說一聲的。
柳朝玲見狀,也不氣餒。
小聲且堅定的說道。
“振華哥,我知道你跟江夕瑤搭夥很好。”
“可是她做的我也能做,她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做。”
“隻要你跟我一組,我什麼都答應你。”
“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