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華笑了。
果然，沒有人盼著你一直好。
但凡出點事準是牆倒眾人推，非把你拉下來才行。
想讓人扶著你渡過，想都彆想。
你隻能靠自己。
“行，那你去吧。”
“我去喊你嫂子起來，然後過去。”
齊得勝走後，李振華再次上山，把江夕瑤喊起來洗漱後一起來到了大隊。
“好多人啊。”
兩人一到大隊所在的街道，入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見過的、沒見過的，喧鬨成一團。
江夕瑤肩並肩跟李振華一起，一臉的新奇。
“想不到農場竟然有這麼多人。”
“咱們平時不是在家待著就是上山打柈子，自然見不到。”
李振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大眼一掃，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眾多熟人。
當初跟他一起過來勞改，平時不曾見麵的幾人也都在。
隻不過一段時間未見，一個個顯得有些憔悴。
楊明明顯顯老，楊紅軍臉上掛著滄桑。
吳江跟王麗梅一臉疲憊，走的很近，聽說私下有了關係。
周善達強打著精神，圍在一個長得不錯的女知青跟前獻著殷勤，像個舔狗似的。
倒是謝曉盼，跟一個四十多來歲、老實巴交的老農成了一家人。
依靠男人出力幫她掙工分，精神狀態好一些。
“物是人非啊。”
如果沒有金手指，哪怕他有著超越時代的認知，怕依然是他們中的一員。
念頭一閃即過。
李振華心中一笑，帶著江夕瑤往自己所在第八生產隊走去。
“振華，這邊兒。”
記分員劉經緯遠遠招呼，待兩人走到跟前，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說你們兩個夠有本事的。”
“還說來年給你們爭取先進個人，減少點兒勞改時間，結果你們直接勞改結束成知青了。”
“怎麼，在這邊也有關係？”
這時，人群中的吳倩、尹麗珍看到兩人之後，來到了兩人身邊。
對著李振華點點頭，圍在江夕瑤身邊小聲嘀咕了起來。
李振華隨意應付了李經緯幾句，話音一轉問道。
“我現在算知青，還是算農場的？”
“你都落戶了，肯定算農場啊。”
劉經緯毫不客氣的說道。
“不過如果上麵對知青有什麼好的政策，你們也是可以享受的。”
“說白了，這兩個身份並不衝突。”
“平時什麼身份有好處，你就按什麼身份來，這點兒你肯定懂的吧。”
“懂得、懂的。”
看著劉經緯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李振華頓時心領神會。
估計回城會受一點兒影響之外，那怕落戶，政策上也沒有剝離落戶知青的身份，自然那個方便按那個來。
比如去縣城，知青身份就比農場身份好用。
去公社，農場身份更容易讓人相信。
“劉叔，這選大隊長還有咱們的事情？”
“那當然了。”
劉經緯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縮了縮身子。
“咱們可是當家做主的人。”
“沒有咱們群眾舉手，誰也彆想當上大隊長。”
看著一臉的自信張揚的記分員，李振華心中對這個時代的大隊長選舉，還真有些好奇。
“誰都可以選麼？”
“那怎麼會。”
劉經緯搖搖頭。
“能力，威望，人緣……雜七雜八的，算下來能當的也就那幾個人。”
“這是全村的人都來了麼？”
“沒有，一家一個代表，知青、勞改犯全來。”
“劉叔，你覺得誰能當上大隊長？”
“那不知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大隊長選舉開始。
沒有李振華想象中的麻煩，能當大隊長且有意當的，一共就三人。
一個大隊副隊長，一個大隊會計，一個民兵隊長。
通過舉手表決，看誰上台舉手的人多。
結果民兵隊長張建軍當選。
“你小子真是神了。”
當劉經緯知道這個結果後，一臉震驚的對李振華豎起了大拇指。
“還真被你說中，是建軍當選了大隊長。”
“你怎麼知道的？”
“亂猜的。”
李振華輕聲一笑。
當他知道是這三人選大隊長的時候，就知道了答案。
無他，張建軍牽連的人多。
民兵隊下麵一群人，那可是代表著二十多戶人家，一百多口人。
加上大隊副隊長、大隊會計，平時乾的可都是得罪人的活兒，他們要是能當選才怪。
“你小子就是個滑頭。”
對於李振華的話，劉經緯自然不信。
他一個在農場乾了十幾年的老人都看不出結果，被一個剛剛落戶的人一下子猜到。
沒有一點眼力，怎麼可能。
李振華聞言，笑而不語。
這時。
民兵隊長，不，是大隊長張建軍站了出來。
激情慷慨的給眾人打了一針雞血之後，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臉上的笑容怎麼也壓不住。
“以後當了大隊長，民兵隊隊長的活兒就沒時間管。”
“齊得勝這段時間訓練上心，在民兵隊人緣不錯，以後就有齊得勝當民兵隊隊長。”
說完，見眾人沒有什麼意見，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掃視一圈後，繼續說道。
“另外，這才開大會還有一件大事。”
“那就是咱們農場的知青、勞改人員，足足有六十八人，並且下年還有大批知青下鄉。”
“以前咱們都是把知青分配到生產隊，有生產隊負責帶領和監管。”
“但是前段時間發生了知青上吊，老竇差點糟蹋女知青的事情，經過和縣知青辦的反複溝通。”
“大隊決定把知青、勞改人員單獨劃為一個知青隊。”
“由知青管理知青，向大隊負責。”
“好。”
成立知青隊，由知青管理知青的話一出，民眾一陣開心喧鬨。
如此情景，讓現場的知青們臉色都有些難看。
李振華扭頭一看，隻見身邊的吳倩、尹麗珍臉都綠了，顯然明白民眾如此開心是為什麼。
事實上，知青們對自己管理自己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民眾的反應告訴他們，他們這是多遭人嫌棄，那會開心的起來。
“好，大家停下，不要吵鬨。”
張建軍壓了幾次，終於把民眾的聲音壓下。
“由於之前知青們分散到各個生產隊，相互之間不熟悉。”
“大隊根據你們下鄉以來上工的表現，以及平日裡在農場的綜合表現，由大隊直接指派隊長。”
“李振華，你來當知青隊隊長。”
“我拒絕。”
李振華的聲音在人群中特彆突出。
吸引了周邊人群的眼睛。
“我現在結婚落戶農場，是正兒八經的村民身份。”
“我當隊長不符合知青管理知青。”
李振華說完，還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記分員劉經緯。
一副多虧你剛剛指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