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心省力裴洵目光一凜,給出肯定答複:“正是。”
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如今已無婚約在身,可願成為老夫的乘龍快婿?”
在這位天官府納言、裴氏家主看來,如此天縱之才,就不是溫念姝能配得上的。
而且,現在眼饞這小子的世家大族可不少,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求之不得!”
陳宴沒有任何猶豫,坐直了身體,脫口而出:“全憑裴伯父做主!”
用自己的婚事,換取穩固可靠的政治盟友,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更何況,按陳宴原本的規劃,就是要娶關中六姓女,聯姻大姓。
至於娶得是誰,他並不在意
畢竟,所謂的愛情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前途與妻族的助力重要!
有一句話一直被陳宴奉為圭臬:對的人會站在你的前途裡。
“好。”
裴洵看著陳宴的反應,心情大好,開口道:“老夫膝下隻有歲晚一個嫡女,還算才貌雙全”
“你倆也是舊相識了!”
儘管麵前這小子,將自己描述的很可憐,好似一個孤家寡人
但他終歸仍是陳虎老柱國之嫡孫,未來的魏國公,背後還站著大塚宰,大司馬
裴氏庶女是有不少,卻與侮辱無異。
也就隻有自己的嫡女歲晚,才能配得上他,才能展現出裴氏的重視!
那姑娘倒是個不折騰的主兒陳宴腦中浮現出裴歲晚的臉,不由地點點頭,抱拳道:“小侄悉聽安排,隻是不知歲晚姑娘是否願意?”
對於裴氏其他姑娘,陳宴並不熟悉。
倒是這裴歲晚,有過幾麵之緣,容貌身段,都在陳宴審美之上,是他喜歡的類型
長安第一才女為陳府主母,倒也是不錯的選擇,以她的性格,應該能與府中的女人們和平共處。
那丫頭還能不願意?一旦知曉聯姻對象是你,恐怕得樂開花了裴西樓聽樂了,心中暗笑道。
彆人不知道,他這個親哥哥還能不知道嗎?
自家小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他大周詩仙
早已是芳心暗許了。
不然,堂堂裴氏嫡女,又怎會在詩會上,為一素不相識的男人仗義執言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她說了算的?”裴洵聞言,端起茶碗抿了口熱茶,擲地有聲道。
彆看這位裴氏家主振振有詞,像極了一位獨斷的封建包辦大家長,實際上卻是純嘴硬。
就是因為知曉愛女惦記,無論出於哪個方麵考慮,都想極力促成這樁婚事。
“那小侄過些時日,就去向大塚宰請求賜婚”陳宴頷首,開口道。
陳通淵那老東西,肯定是不想,也管不了他的婚事
還是得由如師如父的大塚宰做主。
“阿宴,你且安心辦差”裴洵按了按手,說道,“這些瑣事由老夫勞替你們操心!”
這些事還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他們手中的差事,以及即將上馬的鹽業
“是。”陳宴應道。
裴洵瞥向通風的窗外,隻見夕陽西下,已有暮色,開口道:“天色不早了”
“阿宴就留在府中,一起用個便飯吧!”
陳宴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這個與裴氏拉近關係的提議。
他也能感受到,自答應聯姻那一刻起,這位天官府納言是真的開始,將自己視為女婿了
酒過三巡後。
陳宴才領著朱異等人,姍姍離去。
裴府。
書房。
“西樓,你對這位富有韜略、才思敏捷的大周詩仙,作何看法?”裴洵站在主位後麵,雙手撐著椅背,看向愛子裴西樓,問道。
而桌案之上,呈放著那份詳儘的提煉細鹽流程圖。
“絕非池中之物!”
因飲酒臉色微紅的裴西樓,腦中卻格外清晰,雙目炯炯,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頓了頓,又繼續道:“明鏡司掌鏡使隻是他的,絕非他的終點”
“假以時日,再加上扶持,不可限量!”
裴西樓對陳宴的評價,不是一塊璞玉,而是金鑲玉
他欠缺的隻是家族的底蘊、助力,剛好裴氏可以為其補上這一塊缺陷短板。
如今潛龍在淵,給那小子足夠的時間,遲早有一天會飛龍在天的
而裴氏也將一榮俱榮,與其一同騰飛。
“嗯。”
裴洵認同點頭,目光深邃,沉聲道:“連你大哥那樣的人,都是持相同的觀點”
“我裴氏得此英才,何愁不能大興?”
作為家主,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宗族在自己的手上,發揚光大
他有這樣的兒子,這樣的女婿,更上一層樓是遲早的事!
“小妹對他傾心已久”裴西樓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笑道,“終於是得償所願了!”
看到妹妹能如願嫁給心上人,他這個當哥哥的,也是倍感欣慰
沒有比這更好的良配了!
裴洵眸中閃過一抹玩味戲謔,開懷大笑道:“不過,那些老家夥都在惦記著這小子”
“要是知曉被我裴氏收入囊中,恐怕要氣得捶胸頓足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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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外。
“假如我年少有錢 爸有為”
“那我一定不自卑”
“那些鈔票”
“沒花完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錢一大堆”
“才不會因為彩禮受罪”
“婚禮上 嶽父嶽母 也要敬我幾杯”
陳宴將手搭在朱異肩上,略顯微醺,口中不斷橫財。
朱異聽著這不太懂的小曲兒,打量著陳宴,問道:“少爺,你這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呀?”
不知為何,就這狀態,越看越覺得少爺像是發了大財一樣
“那當然了!”
陳宴打了個響指,咧嘴笑道:“此次裴府之行,不僅達成了既定目的,還超額完成了任務”
“明日帶你去春滿樓開心開心!”
裴納言既單獨相邀,又留飯的,一看就是談的很愉快朱異不知道他們具體,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家少爺一定撈到了不少的好處。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剛一走進陳府大門,青魚就竄了出來,神色卻是喜憂參半。
“青魚,快來給少爺我抱抱!”
陳宴張開雙臂,就要去摟圓潤的小丫頭,笑道:“等會備幾個小菜,叫上明月、芷晴、雲姑娘一起,好好喝一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饒是陳宴也不例外。
謀劃了這麼久,達成所願,是得好好慶祝一番。
懷中的青魚踮起腳尖,湊到陳宴左耳旁,低聲道:“少爺,魏國公來了”
“你說誰來了?”
陳宴一怔,眉頭微皺,“陳通淵?”
“是的。”
“就是魏國公”
青魚乖巧應道。
她一直守在門外,就是在等自家少爺回來處理這一位
“稀客啊!”
“陳通淵這老鱉三,居然還會來咱們府中?”
“他來乾嘛的?”
陳宴樂了,頓時酒醒了不少,饒有興致地問道。
青魚輕咬嘴唇,略作措辭後,緩緩道:“陳辭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