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你知道什麼了?”
陳平初不知為何,心中猛地一咯噔,浮現出慌亂的緊張之色。
因為那話,以及說出那話之人的神態與語氣,極其不對勁
好似將自己最大的秘密,看穿了一般。
“知道你是個善於偽裝、藏得極深,還心理扭曲的玩意兒”
陳宴淡然一笑,用手中烙鐵指向陳平初的鼻尖,沒有要賣關子的意思,不徐不疾地點評道。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問道:“借陳辭舊、陳故白的手,來對付我真的很有趣,是吧?”
彆看這被綁在刑架上的陳平初,於陳通淵等人眼中,是老實巴交、人畜無害、怯懦膽小的人設。
但那些僅是表象,是偽裝
在記憶之中,其實是個實打實陰暗爬行的東西!
幼時經常背著人,虐殺各種活物為樂。
漸漸長大後,暗中推波助瀾,給曾經的陳宴使了不少的絆子。
原主是個軟弱的老好人,哪怕明知陳平初的真麵目,也不願與其計較
但現如今的陳宴卻不是!
以往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得還回來!
他居然什麼都清楚???陳平初聞言,瞳孔緊鎖,難以置信地望向陳宴,詫異道:“你之前真的是在藏拙?!”
縱使在麵前這位嫡長兄,從天牢死獄平安出來後,陳平初心中有過這種猜測。
可當真正確定之時,還是無比的震驚
誰能想到,那些年被自己暗中落井下石的家夥,居然不是軟弱可欺,而是在裝傻充愣呢?
“你猜呀?”陳宴眨了眨眼,模棱兩可地回複。
果真如此陳平初將這戲謔的表情,儘收眼底,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冷笑道:“你怎麼有臉說我善於偽裝,藏得極深的?”
“你可是足足裝了十幾年啊!”
在發跡之前,彆說是他陳平初,魏國公府之中都沒任何一人察覺,其中也包括了老爺子陳虎
否則,他們的父親陳通淵,當初也不可能設計檢舉,將陳宴送入天牢死獄之中
十數年如一日的偽裝,得多麼可怕啊!
單是想想,陳平初都隻覺全身膽寒
“那又如何呢?”
“成王敗寇,你陳平初隻是階下囚罷了”
“道行不夠,就怨不得任何人!”
陳宴聳聳肩,嘴角勾起一抹幾分,嘲弄道。
言語刺激的同時,手中火紅的烙鐵,這一次印在了其大腿內側之處。
發出“嗞嗞”的灼燒聲。
才十六歲的陳平初,疼得齜牙咧嘴,在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下,扭曲的本性再也抑製不住,發出歇斯底裡的質問:“憑什麼!”
“憑什麼你是嫡長子!”
“憑什麼你能得到祖父的偏愛!”
“憑什麼同樣生在魏國公府,同樣隱忍了那麼多年,就你能得到大塚宰的青睞!”
那一刻,陳平初多年以來的嫉妒,展露得淋漓儘致。
為什麼他跟陳宴無冤無仇,還多番針對,暗中落井下石呢?
因為陳平初妒忌,心裡那個恨啊!
哪怕大家都是不受父親陳通淵的重視
但偏偏陳宴占據了,嫡長的世子身份。
還有祖父一直以來的垂愛。
而自己隻是個庶子,什麼都沒有!沒有!
現在祖父死了,這個家夥卻又得到了,權傾朝野的大塚宰的青睞!
“因為你菜!”
“人不行,彆怪路不平”
陳宴將通紅的烙鐵,隨手扔回火盆之中,補刀道。
“你!”
陳平初目眥欲裂,怒視嘲諷自己的陳宴,瘋狂咒罵:“陳宴你不得好死!”
“必墜十八層阿鼻地獄!”
“罵得好!”
“罵得妙!”
陳宴沒有絲毫怒意,反而拍起了手,誇讚道。
頓了頓,笑得極其燦爛,熱心提議道:“想不想嘗一下,這雪上一支嵩?”
“品鑒品鑒陳辭舊的同款痛苦死法?”
說罷,打了個響指。
遊顯應聲而動,從懷中摸出了,從房中搜出的“雪上一支嵩”,並將那小口袋展開,露出其中雪白細膩的粉末。
“不!”
“不要!”
一想到陳辭舊那淒慘痛苦的死狀,陳平初頓時慌了神,眸中儘是懼意,口中求饒道:“大哥,給我一個痛快吧!”
“不要折磨我,我不想像陳辭舊一樣,死得那般痛苦不堪”
陳平初試圖往後退縮,卻被刑架所牢牢固死,動彈不了分毫。
“那就由不得你了請吧!”
“張嘴!”
遊顯一步步靠近,徑直抓住陳平初的頜骨,捏開了他的嘴,反手將那袋中的“雪上一支嵩”,儘數倒入了其中。
“唔唔唔”
陳平初的力氣,哪比得過遊顯,反抗無濟於事,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咳咳咳!”
那黯然的眼底,是對痛苦死亡的無限恐懼
萬念俱灰。
“如何?”
“味道怎樣?”
“還算是可口吧?”
陳宴雙手抱於胸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陳平初,玩味道。
“鹹鹹的?!”
被迫咽下“雪上一支嵩”的陳平初,並沒有等來身體上的劇痛折磨,反而被味覺所刺激,疑惑不已:“像是鹽,但為何會如此細膩”
腦子宕機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看向麵前戲謔的陳宴,質問道:“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陳平初不確定那“雪上一支嵩”是什麼,但可以肯定,其絕對不是毒藥!
“不過是在去魏國公府之前,讓遊顯隨手帶的一袋細鹽而已”
陳宴拿過遊顯手上的袋子,輕捏摩挲,在陳平初的眼前晃了晃,漫不經心道。
“這這是細鹽?!”
陳平初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問道:“那雪上一支嵩呢?!”
盲生終於發現了華點。
“哪有什麼雪上一支嵩?”
“我隨口瞎編的罷了!”
陳宴將袋子隨手一丟,嘴角微微上揚,玩味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反正陳通淵那個蠢貨,也不會去查驗”
這世間的確有名為,“雪上一支嵩”的劇毒之藥,隻是陳宴並沒有準備。
細鹽這玩意兒的外形,就像是劇毒,隨便套個名字上去,陳某人說它是什麼,那它就是什麼!
朱雀掌鏡使這麼權威的存在,都給出了準確的定論,那種情況下,陳通淵有心思去查驗真偽嗎?
更何況,魏國公府中的人,有本事有膽量去檢驗嗎?
陳宴就是吃準了這一點!
“你為何要栽贓陷害我?”
“陳辭舊的死,分明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陳平初氣急,怒火攻心,理智蕩然無存,質問脫口而出。
“你這個問題,跟你這個人一樣蠢!”
陳宴聞言,無奈地搖搖頭,冷笑道:“還能為什麼?”
“因為要報複啊!”
“現在剛好有機會了,難道我有什麼理由會放過你呢?”
睚眥必報四個字,是被陳宴刻進骨子裡的。
當然,這僅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原因是,要讓他將鍋背下來
“陳宴你王八蛋!”陳平初破口大罵。
“開胃菜結束,該正餐了!”
“上刑!”
陳宴不以為意,淡然一笑,吩咐道。
遊顯頷首,當即招呼左右的繡衣使者,開始將“正餐”端上
定百脈,喘不得,死豬愁等開始陸續招呼而上。
“住手!”
“我認,我什麼都認,陳辭舊就是我毒殺的!”
“彆再用刑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不知挨了多少個酷刑的陳平初,痛苦不堪,在肉體折磨的刺激下,終於精神崩潰,淚流滿麵哀求道。
陳宴慵懶地倚靠在一根柱子上,咂咂嘴,戲謔道:“你搞錯了一個問題”
“我帶你回來,就是為了活活把你折磨而死!”
“至於你認不認,罪名都會在你的頭上!”
“就這麼簡單”
什麼逼其認罪?
陳某人壓根就沒想過
隻是為了滿足虐殺的惡趣味,僅此而已!
“你真是個變態!”
“啊啊啊啊啊!”
陳平初的哀嚎聲,在刑訊室中此起彼伏。
但卻沒那麼快咽氣,因為遊顯同誌貼心地為他,準備了參湯吊住了那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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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
陳府。
地下密室。
陳宴端坐在主位閉目養神。
朱異與溫潤一左一右,架著一個頭被罩著,手腳被束縛之人,從外邊走入,沉聲道:“少爺,人給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