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攤老板的話一出口,頓時就引來了周圍桌食客的附和,連聲道:“就是就是!”
“沒有明大人,就沒有如今的涇州!”
同桌的藍衫男子,放下手中的勺子,朗聲道:“前些年遭災的時候,明大人可沒少頂著壓力,給咱們涇州平民百姓放糧!”
“若非明大人,我怕是早已餓死了”
提及“遭災”與“放糧”之時,藍杉男子的字裡行間,都是感激之情。
那可是涇州幾十年難遇的大旱呀!
地裡的莊稼,幾乎是顆粒無收
百姓處於瀕死的邊緣,快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
可朝廷卻是視而不見
還是明刺史力排眾議,頂著那巨大的壓力,開倉放糧,救活了涇州百姓!
他們的命是賤,卻一直念著恩。
彆桌的白袍中年人,接過話茬,補充道:“明大人治下,更沒有彆州的苛捐雜稅!”
“每年每家每戶,都能有不少的剩餘”
據白袍中年人所知,旁邊的州貪官汙吏,常常巧立名目,盤剝百姓。
誓要壓榨乾老白杏的最後一滴油水。
而反觀他們的明刺史,明大人,卻是清正廉潔,兩袖清風,愛民如子,大公無私,高風亮節,克己奉公
誰能不愛戴這樣的父母官呢?
“明大人年年春耕之時,還會親自帶著官吏下田耕種!”
周圍的食客商販,越說越起勁,你一言我一語,興致昂揚闡述著他們刺史大人的“政績”。
明少遐在涇州的口碑,還真不錯呢陳宴眨了眨眼,在心頭評價一句,抿唇輕笑,開口道:“在下聽聞明大人剿匪不利,令那驚鴻會坐大,危害鄉鄰百姓”
但他的還未說完,就遭到了藍杉男子的反駁:“這怎能怪在明大人身上呢?”
“分明就是那賊匪,太過於狡詐了!”
藍杉男子說得振振有詞,字裡行間都在維護明少遐
甚至不惜將責任歸結於,匪患驚鴻會的身上!
“沒錯!”
白袍中年人亦是自發維護,附和道:“每次明大人率軍,前去圍剿驚鴻會”
“那群賊匪就會跟滑膩膩的泥鰍一樣,鑽進深山之中,讓明大人無功而返!”
對於刺史大人的努力,他們這些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絕不容許任何人詆毀!
陳宴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看著麵前這些出奇一致的百姓,他不由地想起了,曾經後世的某個群體
狂熱追星的粉絲。
它們的眼中隻有自家哥哥,絕不容許任何人詆毀自家哥哥
簡直太像了!
邊上一書生模樣的男子,忽然搖頭晃腦地開口:“我聽說朝廷,派下了大軍,前來涇州協助明大人剿匪!”
“而且,此次領軍之人還是,那位戡亂秦州的少年軍神!”
言語之中,一半是崇拜,一半是賣弄。
“你說得莫非是,那位文武雙全的大周詩仙?!”餛飩攤老板聽到這話,猛地一怔,詫異道。
大周詩仙的名頭,配上詩會醉酒鬥王謝膾炙人口的故事,在天官府的刻意推動下,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
再加上秦州戡亂,打下的赫赫威名
陳宴已經被塑造了“英雄”,聲名如日中天,就連販夫走卒都知其軼事。
而身處現場的“當事人”,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他怎麼也沒想到,套明少遐的在百姓心中的評價,居然還能扯到自己身上來。
“正是那位少年英才的陳宴大人!”
書生眉飛色舞,昂首道:“今日我還看到,肖長史他們出城相迎呢”
肖鄰率涇州文武相迎時,這書生正在邊上湊熱鬨。
隻是離得太遠,並未看到陳宴的真容。
但這並不影響他誇誇其談
“有陳宴大人相助,那區區匪患必定滌蕩一空!”餛飩攤老板猛地一拍手,朗聲道。
周圍議論的食客商販聞言,皆是連連點頭,對那位“大周詩仙”“少年軍神”,充滿了信心
“阿兄才是真的聲名遠播,天下誰人不識君啊!”宇文澤見狀,餘光瞥向不知何時,陷入沉思中的陳宴,心中暗歎。
眸中滿是崇拜。
宇文澤也想有一天,能像自家阿兄這般名滿天下
“哈哈哈哈!”
就在周圍眾人七嘴八舌之際,忽得響起了一陣肆意的大笑聲。
離得最近的餛飩攤老板,被陳宴的突然之舉,嚇了一大跳,退後半步,問道:“客官你這是因何發笑呀?”
“這位小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藍杉男子見狀,亦是仔細觀察著仰天大笑的陳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那目光像是在,戒備中邪之人一般
“我懂了!”
“這一手還真是高明啊!”
“換了其他人前來,還真沒辦法應對”
陳宴並未搭理周圍人,更沒心思理會他們怪異的目光,隻是自顧自在那說話。
那一刻的他,豁然開朗
誠如老爹所言,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破局之法已在胸中!
宇文澤見狀,尤其是聽到陳宴的話,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湊上前來,壓低聲音,問道:“阿兄,莫非是已經,想到了對策?!”
“正是!”
陳宴輕聲應了一句,旋即站起身來,“咱們走!”
說著,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隨手丟給了餛飩攤老板。
“是。”
三人頷首,緊隨其後。
“這年輕人怎麼神神叨叨的”
餛飩攤老板望著陳宴離去的背影,疑惑不已,小聲嘟囔道。
頓了頓,盯著手中的銀子,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出手真是闊綽啊!”
那銀子他掂了,足足有十兩
都能買兩千碗餛飩了!
不理解,但是很興奮!
書生咂吧著嘴,議論道:“出手就是這麼多銀子,那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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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驛。
房間內。
“陳兄,你這個時辰急匆匆,召我們前來”
剛一進門的柳元景,就迫不及待問道:“可是有了妥善處置,明刺史之死的頭緒?”
來的人不止是他,王雄、豆盧翎等人亦是齊聚,目光皆投向了同一個人。
“然也!”陳宴似笑非笑,輕敲桌麵。
“不知陳兄有何對策?”豆盧翎按捺不住好奇心,追問道。
“是啊,陳兄就彆賣關子了,快說吧!”賀若敦出聲附和。
“重操舊業!”
陳宴抿了抿唇,吐出了意味深長的四個字。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極其緊要之事,需要王兄你們去辦”
“不僅事關剿匪成敗,更是關乎咱們這些人,在涇州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