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廣場,硝煙與塵土尚未完全散儘。當李闖的坦克部隊如鐵犁破土般徹底犁開廣場的防禦,並迅速向四周街區擴散時,零星的槍聲也變得越來越稀疏,最終徹底沉寂。二十四師那些殘餘的抵抗力量,在雄芯集團軍這頭鋼鐵巨獸麵前,脆弱得如同薄紙,一捅即破。
“報告師長,臨城主要街道已全部肅清!”
“南區發現小股敵人試圖突圍,已被我部殲滅!”
“東區守軍已全部繳械!”
通訊頻道內,各作戰單位的捷報接踵而至。李闖站在指揮坦克上,炮塔的旋轉聲剛剛停歇,他摘下頭盔,抹了一把臉上的硝煙,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暢快笑容。他對著周圍同樣興奮的士兵們用力一揮手:“乾得漂亮!弟兄們!晚上加肉!”士兵們發出一陣低沉而有力的歡呼。
聶雲的第一裝甲師也已從城市兩側精準地完成了穿插合圍,如同兩道鐵鉗,徹底鎖死了二十四師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線。此刻的臨城,已完全置於雄芯集團軍的鐵腕掌控之下。
當雄芯集團軍的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搜捕殘敵,並謹慎地向居民區推進時,那些在槍炮聲中瑟縮了數日,躲藏在搖搖欲墜的房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甚至是廢棄管道中的幸存者們,才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從藏身處探出頭來。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支與石磊麾下那群兵痞截然不同的軍隊。這些士兵軍容嚴整,行動間透著一股令人生畏的肅殺之氣,但他們的眼神卻並不凶戾。他們沒有像之前的“官兵”那樣闖入民宅翻箱倒櫃,沒有對街上那些衣不蔽體的幸存者投去貪婪或戲謔的目光。他們有條不紊地設立臨時警戒哨,救治那些在交火中受傷的平民,甚至開始從軍車上卸下物資,搭建臨時的食物和飲水分發點。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拄著一根從破家具上拆下來的木棍,顫巍巍地從一個倒塌了半邊的屋棚裡走出來。他先是畏懼地看了一眼那些高大的坦克,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分發食物的士兵,渾濁的眼睛裡漸漸湧上水光。他突然丟掉木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高舉起枯瘦的雙手,嘶啞地喊道:“青天大老爺……不,是雄芯集團軍!救苦救難的菩薩兵啊!”
他的聲音像是點燃了引線。越來越多的人從各個角落湧現。他們臉上的麻木和恐懼,正被一種劫後餘生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激動所取代。
“真的是來救我們的!不是石磊那夥畜生!”
“嗚嗚嗚……我以為這輩子都完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泣不成聲。
“雄芯集團軍萬歲!”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隨即彙成了巨大的聲浪。
“感謝你們!感謝你們把那些魔鬼趕走了!”
人們自發地湧向街道兩旁,他們揮舞著手中任何可以揮舞的東西,向那些穿著嶄新軍裝、眼神堅毅的士兵們致以最熱烈的歡迎。一些膽大的孩子,甚至好奇地湊近那些停靠在路邊的坦克和步兵戰車,眼中閃爍著混雜著敬畏與向往的光芒。他們看到了食物,更看到了久違的秩序和希望。
聶雲和李闖的指揮車緩緩駛入廣場。看到眼前這番景象,即便是素來沉穩的聶雲,嘴角也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李闖更是咧著嘴,重重拍了拍身邊的坦克裝甲:“他娘的,值了!看著這些老百姓,老子這身軍裝才算沒白穿!”
聶雲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司令的命令是保境安民,我們做到了第一步。接下來,是審判和重建。”
廣場中央,臨時搭建起一個簡易的審判台。石磊和劉媚被幾名高大的士兵粗暴地押了上來。
石磊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與狠戾,此刻他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如同篩糠,褲襠處一片濡濕,散發著難聞的騷臭。他眼神飄忽,根本不敢看周圍那些投來噬人目光的幸存者,頭顱深深垂下,仿佛想鑽進地縫裡。
劉媚則完全是另一番醜態。她頭發散亂,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妝容糊得一塌糊塗,哪裡還有半分師長夫人的體麵。她拚命掙紮著,嘴裡發出刺耳的尖叫:“你們這群丘八!土匪!放開我!我兒子是旅長!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石鎮宏饒不了你們!”她似乎還沒認清現實。
周圍的幸存者們,看著這對曾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母子如今的狼狽模樣,眼中噴射出刻骨的仇恨。
“就是這個小畜生!他帶人搶光了我家的糧食,打斷了我爹的腿!”
“我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就是被石磊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糟蹋死的!”
“還有那個老妖婆!也不是好東西!包庇縱容!蛇鼠一窩!”
“槍斃他們!淩遲處死!”
憤怒的控訴聲、哭喊聲、咒罵聲此起彼伏,彙聚成一股要將兩人撕碎的洪流。
一名雄芯集團軍的少校軍官麵容冷峻地走上審判台,手中拿著一份卷宗。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聲音蓋過了嘈雜:“肅靜!”
待廣場稍安,他開始宣讀石磊和劉媚的罪狀:“經查,臨城二十四師第三旅旅長石磊,縱容部屬,魚肉鄉裡,強搶民女,草菅人命,其罪一……”每念出一條,都引發現場幸存者們一陣巨大的騷動和悲憤的哭喊。
“……其母劉媚,包庇縱容,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乾擾軍紀,其罪罄竹難書!”軍官的聲音鏗鏘有力,回蕩在廣場上空,“經雄芯集團軍軍事法庭審議,並征集臨城民眾證詞,裁定:罪犯石磊、劉媚,罪大惡極,民憤滔天!判處二人死刑,立即執行!以儆效尤!”
“死刑”兩個字如同兩記重錘,狠狠砸在石磊心頭。他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徹底癱軟在地,大小便徹底失禁,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不……不要殺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都是我媽……是她慣的……饒命啊……”他涕淚橫流,醜態畢露,哪裡還有半分“旅長”的威風。
劉媚也停止了潑婦般的叫罵,她呆滯地看著前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後,她突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尖叫,聲音淒厲得像是夜梟:“石鎮宏!你這個殺千刀的廢物!你死哪裡去了?!你為什麼不來救我們?!你為什麼不來救你唯一的兒子啊?!你這個縮頭烏龜!”
她的這番話,反而讓在場的人們更加鄙夷和憤怒。
兩名士兵上前,一人一邊,像拖死狗一樣將癱軟的石磊和兀自掙紮尖叫的劉媚拖到早已準備好的行刑柱前,將他們牢牢捆住。
“預備——”
“砰!砰!”
兩聲清脆的槍響,乾脆利落,劃破了臨城上空的喧囂。石磊和劉媚的身體猛地抽搐了幾下,腦袋無力地垂下,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廣場上出現了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和哭泣聲。許多人緊緊相擁,喜極而泣。壓在他們心頭數月的大石,終於被搬開了。這一刻,他們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
與此同時,臨城原政府大樓,師長辦公室內。
石鎮宏獨自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他清晰地聽到了廣場方向傳來的那兩聲槍響。他知道,那是給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和那個把他兒子徹底慣壞的女人送終的槍聲。
他沒有哭,也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桌麵上那個已經有些發黃的相框,裡麵是他和石磊年幼時的一張合影。照片上,小石磊被他抱在懷裡,笑得無憂無慮,而他自己,則穿著筆挺的軍裝,目光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許和對兒子的慈愛。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雄心壯誌,想起老領導將這支部隊交給他時的殷殷囑托。他曾以為自己能在這末世中有所作為,卻一步步被權力的欲望和對獨子的無底線溺愛所吞噬。是他,親手將石磊推上了這條絕路,也將自己逼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緩緩拉開抽屜,拿出了一把保養良好的製式手槍,冰冷的金屬槍身貼著他的太陽穴。
“老領導……學生無能……愧對您的栽培……”他低聲喃語,眼中閃過一絲解脫。
一聲沉悶的槍響,在空曠寂靜的辦公室裡回蕩,顯得格外突兀。
當雄芯集團軍的士兵奉命前來搜查這座大樓時,發現石鎮宏已經倒在了辦公桌後的血泊之中,手中還緊緊攥著那把手槍。
臨城的戰火,至此徹底平息。
聶雲和李闖迅速聯合發布了安民告示,宣布臨城即日起由雄芯第一集團軍正式接管,並立刻著手恢複城市秩序,統計幸存者,分配物資。
至於二十四師剩餘的那兩個編製尚算完整的旅,在聶雲和李闖的強力整肅下,經過仔細甄彆和篩選,剔除了那些罪行嚴重、民憤極大的害群之馬後,其餘士兵被重新整編為“臨城守備師”,暫時劃歸聶雲指揮,負責臨城的日常防衛、治安維護以及後續的重建工作。那些曾經被迫同流合汙,但本性尚存的士兵,在見識了雄芯集團軍的雷霆手段和仁義之師的風範後,也紛紛表示願意痛改前非,為臨城的未來貢獻力量。
臨城,這座在末世中飽受戰火摧殘和暴政壓迫的城市,終於在血與火的洗禮後,塵埃落定。陽光艱難地穿透連日來的陰霾,斑駁地灑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也灑在那些重新燃起希望的幸存者臉上,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溫暖和對未來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