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車內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靜謐。
薑矜一直沉默,她不想打擾了薑持跟林疏棠,坐在後麵閉目養神儘量的減少存在感。
可前排的二人很安靜,都沒怎麼說話,才剛剛確定了戀愛關係,像是還沒從身份中轉換過來。
薑持專注地握著方向盤,林疏棠則偏頭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兩人之間流動著一種青澀的克製。
他們一直不說話,倒是賀祈年問薑矜:“現在感覺怎麼樣,腳還痛不痛。”
薑矜睜開眼:“不痛,比昨天好多了。”
“那就好。”
看他一點睡意都沒有的樣子,薑矜道:“你不是困嗎?怎麼不睡。”
她坐在林疏棠座位後麵,賀祈年坐在薑持主駕後麵,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中間座。
他雙腿岔開,姿勢散漫慵懶地靠在座椅上,黑色短袖襯得鎖骨線條分明。
仰頭靠在後麵的頭枕上,低聲說:“有點冷。”
薑矜詫異。
車裡開了冷氣,但也不是特彆低,她身上穿著薄的防曬服,裡麵是短袖,覺得剛剛好。
他隻穿著短袖,雖然昨晚後半夜借了她的外套,在那之前他就這麼坐在山頂的外麵跟薑持喝酒,也沒聽他說過冷。
看著他的臉色,薑矜有點不確定的問:“你是不是生病了?”
“啥?”
開車的薑持一聽到生病兩個字,體內的醫學生dna就被自動喚醒了似的。
“賀祈年,你病了?”
賀祈年撐著頭,靠在車窗上:“不知道。”
話說完,他就打了個噴嚏。
薑持笑了起來:“怎麼又病了?賀少爺,以前沒發現啊,原來你身體這麼嬌弱,過年病了一次,現在又病了?”
賀祈年低聲道:“可能是有點著涼。”
“估計是昨天晚上吹的,頭痛嗎,摸一下有沒有發燒。”
賀祈年手背貼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俊臉一派茫然:“不知道,感覺不出來。”
聽他的聲音都弱了一點,好像真的變成了病人。
薑持嗤笑:“看把你嬌貴的,自己有沒有發燒的不知道。”
言罷又對薑矜說:“矜矜,你摸一下他的頭,看看發燒了沒有。”
賀祈年懶洋洋的枕著自己的胳膊,眼睫低垂,輕輕地眨了一下。
薑矜盯著他的側臉,看起來都有點懨懨的。
她抿了抿唇,還是朝他那邊坐過去,挨在他的身邊,伸手摸他的額頭。
掌心試探的在他的額頭上移動幾下,感受他身上的溫度。
賀祈年配合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薑矜:“好像……沒燒吧。”
她不太確定,撤回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又回去再摸了摸他的做對比。
賀祈年驀地睜開了眼睛。
薑矜說:“跟我差不多,沒發燒,是正常的。”
薑持:“沒發燒就沒事,應該就是睡少了,還有一個小時,趕快補覺,聽見沒?”
賀祈年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薑矜想了想,從包裡把她的外套拿出來,遞給他:“要不,你再將就一下?”
賀祈年看著她的粉色外套,沒有猶豫的接過來。
“謝謝。”
他打開外套披在自己的肩膀上,也沒打算穿在身上,而是把它當圍脖似的,纏繞著自己的頸,並且連帶著下頜跟半張臉都一起包裹著。
低頭埋進她的衣服裡,閉著眼睛輕吸一口氣,唇角上揚。
薑持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賀祈年閉著眼睛在睡覺,發出來清淺均勻的呼吸。
薑持小聲提醒:“矜矜,你也睡一下,不然一會兒暈車了。”
“嗯。”
薑矜正要挪動位置,回到自己剛剛靠側門邊的座位上。
突然感覺肩膀微沉。
她愣了住。
微微側眸一看,睡著的賀祈年歪著頭貼在了她的左側肩膀上。
他靠過來的力氣不大,身體也沒有倒過來壓著她,隻是頭無意識的朝她這邊偏了一點,輕輕的挨著,不過即使是這樣,隻要薑矜一動,他還是會倒。
薑矜:“……”
隨著車子行駛時的輕微晃動,他頭頂略長的發梢,會有一部分拂動著她頸側的皮膚,帶來一陣陣微小的癢意。
額角貼著她的肩膀,隔著衣服料子,隻有微弱的體溫傳來。
從她垂眼看過去的角度,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昨天晚上滴著水珠的下頜線……
薑矜立馬閉上眼睛,止住幻想。
“咳咳!”
她假裝咳了兩下,試圖讓賀祈年醒過來,可他還是這樣一動不動。
薑矜也就不管了,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小憩。
保持這個姿勢,兩人都睡了一會兒,到了京城才醒。
薑持送林疏棠回學校,他跟她一起下車。
仿佛有很多話要說,表情滿是依依不舍:“白天先休息,晚上我來接你吃晚飯?”
林疏棠笑道:“好,你也好好睡一覺。”
“嗯。”
薑矜朝她揮揮手:“姐,下次再見。”
“拜拜。”
林疏棠跟她和賀祈年都打了個招呼就進學校了。
薑持一直看著,直到林疏棠進了大門,並回頭朝他揮揮手,他才回到車上。
賀祈年看出了他的戀戀不舍:“你可以不跟我們一起回去,跟她約會。”
薑持搖頭:“不,我需要冷靜一下。”
賀祈年:“……”
薑矜笑著問:“哥,你現在是不是特高興?”
不等薑持回答,看著他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的賀祈年就說:“那豈止是高興,估計接下來的好幾個晚上都會樂的睡不著。”
“我覺得也是。”
林疏棠不在,薑持就克製不住自己了。
“我到現在還是懵的,她為什麼突然這麼主動?”
賀祈年:“不用管為什麼,反正,她已經成功把你拿下。”
薑矜:“……”
好像是提車那天說到的,關於拿下和被拿下的話題。
萬萬沒想到會發生的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哈哈哈。”薑持嘴巴都合不攏:“我終於能體會你說的那句男生也喜歡被拿下的含金量。”
他的笑聲充斥著整個車廂,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與興奮。
得意的大叫:“終於追到她了!”
薑矜被他的情緒渲染,由衷的說:“哥,恭喜你。”
本來也想替他高興的賀祈年,突然高興不起來。
薑矜聽到他歎氣的聲音:“怎麼了?”
賀祈年把圍在脖子上的粉色外套拉高,俊臉埋進去,聲音低悶:“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