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祈年看見了薑矜看他時出神的眼睛。
裡麵蘊藏著許多的複雜幽深的光澤，他唇瓣微彎，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看什麼呢？”
薑矜連忙收回眼神，垂下眼睫：“沒什麼。”
加好了熱水，從洗手間出來，賀祈年又去便利店買了一些橘子，他們就繼續出發。
他很喜歡橘子，就連洗衣液的味道也是橘子味，總是縈繞在薑矜身邊的味道。
上車後沒多久，薑矜就主動的問：“要不要剝給你吃？”
賀祈年側眸看了她一眼，眼底噙著揶揄：“這次這麼乖？”
薑矜已經把橘子剝開遞到了他嘴邊：“那你吃不吃？”
“吃。”
賀祈年張口吃下她遞過來的橘子肉。
她一瓣一瓣的喂他，把一整個橘子都喂給他吃完了。
“其實車裡有橘子的味道，也有防暈車的效果。”
薑矜：“是嗎？”
賀祈年淡道：“真的，你這個學霸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薑矜心想，她還真是沒有研究過。
所以他讓她給他剝橘子，不僅僅是因為他想吃，還因為她不能在車上吃東西，但她剝了橘子，她身上也會有橘子的味道，這樣就能起到防止暈車的效果？
他到底還做了哪些被她忽略的小細節。
薑矜驀地扭頭看向車外，用力的抿緊了唇瓣。
今年的跨年活動比去年還是有些不同，升級了許多項目，今年申請了海上煙花秀，活動一開始，就用煙花秀炸燃了全場氛圍，拉開了今年跨年歡樂夜的序幕。
這次隻有薑矜跟賀祈年兩個人，沒有去年人多的熱鬨。
他們站在人聲鼎沸的沙灘上，仰頭看著夜空中絢爛的煙花秀。
薑矜指著騰空而起的焰火：“賀祈年，是七彩祥雲。”
“嗯。”
賀祈年低眸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眉心微動，隻感覺她的臉在絢爛奪目的焰火下，更加的好看動人。
他手指動了動，隨心做了個搭上她肩膀，跟她一起仰頭看煙花舉動。
他的力道很輕，像是怕驚著她。
薑矜還是感覺到了，她沒動，保持著姿勢沒變。
腳卻稍稍的往他身邊挪了一點點，距離小的賀祈年都感覺不到，因為身邊都是人，稍微有點晃動也不會很明顯，可她這個小小的挪動，已經能讓他們的身體貼近，哪怕是隔著羽絨服，也是挨著的。
一場十幾分鐘的煙花秀結束，又開始了無人機表演。
說是會下雪，所以今晚的天氣不好，很陰沉，無人機群在夜空中擺出了令人震撼的各種造型，如同浩瀚的銀河星係在眼前流淌變幻。
薑矜：“好漂亮。”
“嗯。”賀祈年低聲應道：“這些無人機是工大的團隊在操控。”
“你怎麼知道？”
“有一部分模型是跟我們合作完成的，我當然會知道。”
賀祈年說完後，低笑著問她：“很喜歡？”
薑矜點頭：“我們好歹也是專業生，對於科技的進步肯定會有一些感觸嘛。”
她又回想到了前世，後來他的公司專研了一種備受歡迎的新型家用智能機器人，上次發布之前就先給她送了一個。
對了，前世……
薑矜心頭驀地一緊。
她新公司開業，她辦公室裡的好多智能設備都是他送來的，說是為了慶祝她當上老板，尤其是送她的那個智能辦公椅，坐起來真是方便又舒適。
她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
所以，她直到死的那一年，他已經29歲了還是孤身一人，難道是因為……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的眼眶驟然變得濕潤。
她嗓音乾澀的開口：“祈年哥。”
抬眸看著無人機表演的賀祈年應了一聲：“嗯？”
“如果……”她忍耐著心酸，輕聲問：“我是說如果，你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你會怎麼辦？”
賀祈年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顫動了一下，淡淡道：“不知道。”
“還會喜歡彆人嗎？”
“不會吧。”
薑矜聽著心裡更加酸楚。
令人震撼的無人機表演完，就開啟了音樂節，跨年專屬的音樂表演活動，熱鬨非凡。
還有十分鐘就是零點倒計時。
賀祈年問薑矜：“今年還要不要放氣球？”
“我……”
薑矜還沒說話，耳邊突然響起了眾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下雪了！”
下雪？
薑矜抬頭一看，天空中還真是飄起了細碎的小雪花，真的是很小很小，不能稱為一片片雪花，隻能算是一粒一粒的小顆粒，不過也是下雪。
這意外的驚喜來的太突然，大家都很興奮。
賀祈年低眸看著薑矜頭頂上的白色：“竟然真的下雪了。”
一個很難下雪的城市突然下雪，就像是天賜良機。
薑矜也很意外：“嗯。”
查過天氣預報的她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沒想到，這次的天氣預報沒有騙人，他們在京城，經常能看到下雪，見到下雪的次數很多，可是此時此刻，內心還是很有觸動。
賀祈年唇角微揚：“這算不算是約定實現？”
去年的口頭約定就這麼實現了，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薑矜也高興的點頭：“當然算。”
雪花小的手都接不住，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也看不見落在上麵的樣子。
她下意識的去看賀祈年，看到他身上同樣是白色的羽絨服時，愣了一下。
她怎麼忘了，他已經不穿黑色衣服好久了。
現在身上總是白色。
如果他還和去年一樣穿著黑色衝鋒衣，就算是這麼細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也能看得見。
主持人在舞台上激動的喊：“各位朋友們，不下雪的城市，它也下雪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天要渡我們，我們新年的願望一定會實現，大家趕緊準備好，馬上就要開始敲鐘許願……”
薑矜看向賀祈年：“快拿氣球。”
沙灘上到處都是賣氣球的人在來回穿插，都想趁最後的機會多賣點錢。
賀祈年從老奶奶手上買氣球，拿兩個的時候，薑矜突然說：“就買一個。”
賀祈年聽她的，真的就隻買了一個。
薑矜從口袋裡拿出筆給他：“你寫。”
去年他的氣球上沒寫字就直接放了，今年隻想讓他放，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