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持心裡有些慌,佯裝鎮定的坐在賀祈年身邊。
麵上故作輕鬆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賀祈年似笑非笑的挑起眉:“那你解釋解釋,讓我給你送什麼衣服?”
薑持臉色微變,還好現在田韻聽不見他們說話。
不過雖然有點心虛,他還是迅速恢複了冷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單手扣著賀祈年的肩膀,反問:“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你明明在家,為什麼說不方便給我送衣服?”
賀祈年頓時語塞:“……”
薑矜:“……”
她尷尬的去廚房。
“田姨,我來幫您……”
田韻:“不用,沒啥需要幫的。”
大廳裡的賀祈年繼續被薑持圍攻:“說啊,你這不是閒得很,怎麼就沒空了,你又是乾什麼去了?”
“我沒乾什麼,等吃飯,肚子餓,沒力氣給你送。”賀祈年說的麵不改色。
薑持才不會信他,冷哼的說:“彆試圖讓我相信你的這張嘴。”
“都不重要。”賀祈年唇邊掛著淺笑,試圖將這個話題繞過去:“反正我們的小薑醫生今天心情格外好就對了。”
果然,薑持聽後摸摸鼻子,撓撓頭,又清清嗓子。
“咳咳!嗯,是啊,你說的沒錯。”
人在尷尬的時候小動作格外多。
他手掌在膝蓋上搓啊搓,麵對自己的好兄弟都有點難以啟齒似的。
賀祈年對他的表現儘收眼底,開始逗他:“腹肌練成之後,效果加倍?”
薑持:“……嗯。”
聽到他答應,賀祈年立馬抓緊這個機會:“哥,那你可要記我一大功。”
可薑持聽完這句話後,臉色瞬間恢複如初,剛才的尷尬瞬間消失不見,人也瞬間清醒。
“你還想鑽空子?”薑持太了解他,毫不客氣戳穿他的小心思:“真當我不記得,是你自己說的孝敬我?就這也不忘撈點好處?”
賀祈年:“……”
這家夥,剛開葷還能做到這麼清醒!
他起身往餐廳走,淡淡道:“吃飯。”
剛開飯,薑持就問薑矜:“你倆昨晚什麼時候到家的?”
“……”
雖然問的很隨意,薑矜正在喝湯,還是差點被他這句話嗆著。
她目光悄悄瞥了一眼賀祈年,就淡定的放下勺子反問:“那你又是什麼時候送疏棠姐回去的?”
薑持:“……”
田韻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不禁脫口而出:“你們仨兒不都是剛剛才回來的嗎?”
話落,原來還稍顯嘈雜的飯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連餐廳裡的空氣都寂靜下來。
賀祈年給田韻夾了個大雞腿,語氣無比溫柔:“媽,多吃菜。”
田韻已經察覺到可能自己話多了:“……好。”
薑持已經懂了田韻這句話的意思。
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分彆瞥了薑矜跟賀祈年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薑矜不以為意的朝他一笑,就淡定的低頭繼續吃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在說沒什麼事兒。
賀祈年也很淡然,並沒有因為薑持的注視而感到不自在。
人家是正兒八經談戀愛,薑持倒是沒說什麼。
飯後。
薑持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向正在逗貓的薑矜,再看看賀祈年,笑容突然收斂,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倏然眯起了眼睛。
直起身子,朝賀祈年招了招手:“過來,我問你點事。”
賀祈年直覺他不會問什麼好問題。
但還是坐了過去。
薑持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表麵看起來很兄弟情深,嘴角卻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到底什麼時候看上我妹的?”
賀祈年以為他知道,但看他這個表情和語氣,似乎毫不知情。
他也不記得有沒有跟薑持說過。
薑持催促道:“快說!”
“挺早的。”賀祈年很坦然,也沒打算隱瞞什麼:“她上高二的時候。”
“高二?那麼早?”薑持的聲音猛的拔高幾個度,用力咬牙:“臥槽!賀祈年,原來你早就惦記上我妹了。”
賀祈年不語。
“嗬嗬!”薑持突然想通了什麼,倏然冷笑:“所以你總往我家跑的目的,是為了來找她?”
賀祈年敏銳的聽出薑持的這聲冷笑很不對勁。
明顯帶著威脅,要是他回答的不好,可能就要惹到薑持生氣。
他看了眼還在抱著貓的薑矜:“不是。”
薑持抓著賀祈年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
他語氣沉沉,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敢發誓嗎?發毒誓自己說的是真心話?要有一句假話,就天打雷劈的那種。”
“……”賀祈年猛地抽回手:“不摸,不發。”
薑持:“……”
不高興三個字一下子就寫在了臉上,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他也怕舉頭三尺有神明?
不敢發誓,那就代表說的全是假話。
“行啊,賀祈年!”薑持氣笑了:“你果然是沒安好心,為了勾引我妹妹下了不少功夫吧?還以為你總喜歡往我家跑真的是兄弟情深呢,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是彆有所圖,老子算是看錯你了。”
“什麼彆有所圖,我沒有。”賀祈年不緊不慢的為自己辯解。
薑持:“這話說的自己都不信吧!”
“哥……”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薑矜過來了。
她給薑持遞了一個水果。
“你嘗嘗這個,挺好吃的。”
薑持還沒看清楚是什麼:“什麼好吃……”
薑矜就趁他張嘴的功夫,迅速把東西塞到他嘴裡。
薑持下意識的咀嚼兩口,表情突然變得異常扭曲,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痛苦麵具。
“啊啊啊!酸死了。”薑持大叫一聲,把嘴裡東西吐到垃圾桶,抓緊杯子猛喝了幾口水:“薑矜,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酸死人了。”
薑矜笑著眨眨眼:“李子啊,你現在就很適合吃,說的每句話都跟它一樣酸。”
薑持:“……”
賀祈年在一旁低笑,戲謔地說:“原來某人是酸了。”
“我酸個屁。”薑持梗著脖子狡辯。
賀祈年把水果盤裡的李子全部端過來:“嘴這麼硬,都吃了就老實了,要不再吃兩顆?”
薑持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無聲勝有聲。
“……”
被他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賀祈年默默把果盤放回去,自己拿了一顆嘗嘗,剛咬了一口,臉就皺了起來,是真的很酸。
這東西肯定是田韻買的,她就喜歡吃這種酸口。
“嗬嗬!”
又聽到薑持在旁邊嗬嗬冷笑。
賀祈年挑了挑眉:“還酸呢?”
薑持懶得理他。
彆過臉,用後腦勺對著他,渾身上下都寫著“拒絕交流”四個大字。
薑矜撫摸著懷裡的小貓,輕聲說:“哥,你也不用吃醋,其實祈年哥他對你確實兄弟情深,去我們家也不是為了找我,就是去找你的……”
“什麼吃醋?”薑持打斷她,猛的轉過頭盯著賀祈年,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我為什麼要吃他的醋?他愛找誰找誰,我無所謂。”
薑矜:“……哦。”
明明就是吃醋,醋味都快把屋頂掀翻了。
“走了,回家。”
薑持噌地起身,拉著薑矜的胳膊,連人帶貓的一起拽出了賀家。
喵嗚~
小家夥在薑矜的懷裡喵喵叫。
“哥,你慢點。”薑矜跟在他旁邊:“跑這麼快乾什麼?”
薑持頭也不回:“看他煩。”
薑矜:“……”
晚上。
‘煩人’的賀祈年出現在薑家,換上了一身黑色球服,手裡還轉著籃球。
站在薑持麵前,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夜跑?一起?”
薑持坐在沙發上不動,連眼皮都懶得抬,看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跟我這麼客氣乾啥?讓矜矜陪你一起跑就行,叫上我多礙眼。”
賀祈年:“她生理期。”
薑持:“……”
所以是因為薑矜不方便,才來找他?
什麼都不想說,隻留給他一個‘老子現在很無語,不願意搭理你’的眼神。
“球場那邊晚上還有籃球賽,我已經在業主群裡給我倆都報了名。”賀祈年催促道:“快去換衣服。”
薑持:“……”
真狗。
鬼願意跟他一起去打比賽。
薑矜在旁邊插話:“哥,快去吧,你倆一起打了這麼多年,配合的好。”
“切。”
薑持嘴上不屑的切了一聲,不過還是回房間換了一套白色球服下來。
賀祈年對薑矜說:“你彆去了,晚上外麵有蚊子,在家休息。”
薑矜點點頭。
兩人出去的時候,剛好在門口看到下班回來的薑振遠和程慧玉。
賀祈年立刻規規矩矩的問好打招呼:“薑叔,程姨。”
“嗯。”程慧玉看著他倆這身打扮:“去打球?”
賀祈年:“是的。”
薑振遠手上拎了兩個西瓜,給了他一個,讓他們拿到球場去吃。
賀祈年道了謝,就提著西瓜跟薑持一起去了籃球場。
比賽還沒開始,他們先跑步熱身一下。
賀祈年倏然問薑持:“打算什麼時候帶林疏棠給薑叔和程姨看看?”
薑持想了下:“年底吧。”
賀祈年:“那什麼時候求婚?”
“這麼早就求婚?”薑持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他稍稍遲疑了一下:“她才剛開始工作。”
“結了婚又不是不能工作。”賀祈年語氣平靜:“不結婚沒保障。”
薑持放慢了跑步速度:“……要什麼保障?”
“合法老婆的保障。”賀祈年一本正經的說。
薑持瞬間聽出了賀祈年的弦外之音。
不禁笑出聲來:“你就著急的要把我妹娶回家了?”
賀祈年有點無奈:“可她小,下學期才大三。”
“哈哈哈,那你就等唄。”
薑持先是樂了一下,不過樂完之後,笑容立馬凝固。
“等等,什麼鬼,怎麼就談到了嫁娶?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是怎麼對我妹圖謀不軌,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勾引她的?我感覺她被你迷得團團轉,對你死心塌地。”
賀祈年看了眼跑道上的路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沒回答。
“運動會那天,周承安找到了我。”薑持突然說了一句跳躍性的話。
賀祈年扭頭看著他,聲音驟然冷了下來:“說了什麼?”
“莫名其妙的跟我說了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薑持用毛巾擦了一下臉上出的汗:“其實我心裡到現在都有一個疑惑,薑矜為什麼那麼堅定的要跟他分手。”
賀祈年蹙眉。
夜風拂過,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淩亂,卻吹不散他眼中的陰鬱。
他沉默了一會兒,就堅定的:“所以要早點獲得保障。”
薑持:“……她還小呢。”
“我不管,反正我認定她。”賀祈年認真道:“哥,我會把你當親哥的。”
“……”
跑著步的薑持差點絆著自己的腳摔倒。
嘴角抽搐地盯著他:“你急什麼?”
賀祈年眉間褶印加深:“我就剩最後一年,沒多少時間在學校,不放心。”
“開什麼玩笑,你覺得薑矜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薑持懟他:“能不能對我妹有點信任。”
賀祈年道:“我當然信她,是煩姓周的總是陰魂不散的纏著她。”
薑持心下了然。
其實他有點理解賀祈年的心情,不是不信任,始終還是缺乏了點安全感。
他回想周承安這段時間的表現:“應該不會,自從運動會之後,他很老實了,沒再去找過薑矜。”
賀祈年沉聲道:“最好是這樣。”
薑持突然對他心生憐憫,想安慰安慰她。
不過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立馬又給掐了回去。
“不對……”
薑持猛地反應過來。
“話題怎麼跳到這兒了,我是在問你,你到底怎麼勾引她的?用臉,還是用身材?是不是你那完美的腹肌也上了大分。”
薑持說著,盯著他的腹部,猛的往旁邊躲開一點。
“我靠,你不會還對她色誘了吧?”
賀祈年直接往籃球場方向跑,背影上多多少少寫了點心虛。
語氣卻還是格外鎮定:“走吧,比賽要開始了。”
“賀祈年!你給我站住。”
薑持追上他。
“我問你話呢,你他媽該不會是真脫衣服勾引她了吧……”
賀祈年:“沒有。”
“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