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沒說話,隻是又喝了半杯。
許錦意奪過酒杯,“你悠著點,你那身體還沒好呢,能經得起這麼喝酒嗎?”
昏黃交錯的光影下,黎歌的臉色發白,眼神虛空,凝視著許錦意,半晌倏地冒出一句話,“你有什麼辦法整死李穎微嗎?”
許錦意啊了聲,有些詫異。
黎歌身體後仰,靠著沙發後背,笑意浮在唇角,“我開玩笑呢,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
許錦意附和,“說實話這口氣也一直哽在我嗓子眼,憑什麼這事就這麼了結了。”
許錦意笑容狡黠,“隻要你能拿捏住周敘言,她就沒戲唱,愛而不得可是她最大的命脈。”
“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黎歌話鋒一轉,“任知文的事現在什麼情況?”
許錦意翹著腿,舉起酒杯對著光影,“拖一天算一天,我不答應,我媽也拿我沒辦法。”
黎歌正色道,“你先挺著,可千萬不要鬆口,我正在想辦法,你絕對不能嫁給任知文。”
許錦意揮揮手,“這事你彆管了,我媽那邊我會想辦法的。”
這事是許錦意的私事,她確實不想麻煩黎歌,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黎歌嘴唇顫了幾下,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許錦意馬上打岔又說起其他事。
沒一會張碩氣匆匆地過來,開了瓶酒,悶了一大口,“任知文還挺謹慎,陌生的女人不玩,這事還沒成。”
黎歌料到這種可能,也沒多少失落,“那這事難辦了。”
張碩喉嚨吞咽,“任知文那圈子,一般人還真融不進去。”
黎歌調查過任知文,也是知道一些的,他這種富三代,有一群臭味相投的朋友,做的事情不入流,自然要謹慎些。
她把酒推到張碩麵前,“那就再想其他辦法。”
聽了幾句話許錦意也大概猜出點眉目,笑道,“你倆這是準備給任知文送女人,還沒送出去。”
張碩橫眉,“還不是為了你。”
許錦意有些無奈,“你倆就放心吧,我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我不願意誰也彆想強迫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斜靠在沙發上,說完自己都感覺有些心虛。
當然黎歌也沒戳破她,就連張碩想說的話也被阻止。
事情沒辦成,黎歌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趣,玩了一會三個人就散場了,結果在回廊處的不經意回頭間,黎歌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那個在她夢中經常出現的背影。
黎歌不受控製地追上去,甚至跑起來。
許錦意不過是接了通電話,就看見黎歌疾跑的背影,她急忙掛斷電話也追了過去,可是黎歌的跑得很快,等她追過去時,黎歌癱坐在牆邊,眼神虛無,嘴裡一直喃喃自語。
許錦意連忙叫了幾聲黎歌,試圖攙扶起她。
可黎歌毫無反應,身體軟綿綿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
許錦意伸手在黎歌眼前晃了晃,發現她眼睛發怔,毫無反應,急切不已,連忙重複叫著她的名字,一邊叫一邊掐著人中。
黎歌完全靠在許錦意懷裡,耳邊嗡嗡聲不斷侵襲她的大腦,許錦意地的聲音像是天外之音,完全被阻隔,她隻知道她要追到這個男人,她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許久之後,她才逐漸清明,頭痛欲裂,就連眼眶也似是爆炸一般巨跳,她抱著頭,表情極為痛苦。
張碩接到許錦意的電話後,也從地下停車場匆匆趕過來,聯合許錦意摁住黎歌顫抖的雙肩,不斷的安撫著,迫使她鎮定下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黎歌緩緩有了意識,眼角有淚意劃過,可身體沒什麼力氣,呢喃了句回家。
許錦意攥著黎歌的手,滿口答應。
張碩急著有些火,“回什麼家,先去醫院找醫生看要緊。”
說罷就準備抱起黎歌。
黎歌輕輕按住張碩的手,隻是搖搖頭。
張碩越發急了,“你這是什麼毛病?”
許錦也有些擔心,“你這樣可不行,要不咱們先去醫院,再回家也行。”
在黎歌的一再堅持下,最後還是沒去醫院,張碩開車送黎歌回黎宅。
半路上黎歌好轉了很多,許錦意用紙巾幫她擦汗,小心翼翼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究竟在追什麼呢?”
黎歌閉著眼睛,似乎什麼也不願意說,由此許錦意也不在追問。
黎歌執意不讓告知黎宅的任何人,是許錦意挽著黎歌的胳膊送了回去。
到了房間黎歌強撐著的身影頓時歪倒在床上,又指揮許錦意拿了床頭櫃的藥吃了,沒一會就昏昏睡過去,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半夜四點多。
除過周身疲憊,黎歌再無其他感覺。
她躺在床上,又一次複盤了今晚看到的一切。她沒有眼花,也很確定那個背影就是夢中的背影,她被那個背景反複糾纏了好幾年,應該不會認錯的。
可是在回廊轉了兩圈之後,那個背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她在原地急得轉圈,最後腦中像是炸裂一般,劇痛席卷而來,她跌倒在地。
第二天晚上,黎歌身體基本恢複,她一個人又去了一次馥鬱,一直在院裡和回廊反複徘徊,始終沒有見到要找的人,直至十一點多失望而歸。
這天晚上她又做夢了,依舊是那個男人背影,不過這次好像模糊聽到男人在說話,而她在很遠的地方,始終到不了男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