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那邊的牆根下,幾位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去找我。”王通指了指緊挨著門樓的地方。
看來是占了最好的地方了。
百裡凡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王通不著痕跡地看了幾人一眼,拱拱手離開了。
我去,來這裡刷存在感了?
什麼領頭人啊?不就是流民頭頭嗎?
看他這樣子,估計以前就是個窮酸書生,從來沒被重視過,結果在流民中矬子裡麵拔將軍,還巴巴地代表彆人來感謝了?
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我用你感謝啊?
等王通走遠了,百裡凡對夏瑜和小武說:“離那個人遠一些,不是什麼好人。”
夏瑜很八卦地問道:“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此人眉壓眼,兩眉也離得很近,這樣的人專愛算計人,而且斤斤計較,不要得罪他,但也不要親近他。”
夏瑜點點頭:“反正急著來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武忍不住一笑。
這時候夏瑜眼尖地發現,常嬤嬤和穆鐵也過來了。
等走近了,常嬤嬤老遠就笑了:“聽說有人在教授過濾泥水的方法,我們猜可能是你們,這一看,果然是。小兄弟,你們這是積德行善啊,我們本來也沒什麼水了,這個法子一出,我們又有水用了。”
夏瑜笑了,指著百裡凡說:“你感謝我們的大夫吧,他是真的為民而憂。”
百裡凡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管臉上的妝多厚,那雙眼睛裡的善意還是騙不了人的。
常嬤嬤對百裡凡施了一禮,這才柔聲細語地對百裡凡說:“我們家主子……這幾天不太舒坦,勞煩你幫忙看一看。”
哦……這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
百裡凡也很好奇這家的主子到底是誰,就背起了藤箱。
“兩位小兄弟也一起來吧,特彆是這位小兄弟。”常嬤嬤看了一眼夏瑜,笑道。
這常嬤嬤不是個一般人,夏瑜有一種感覺:她已經看出來自己是個女子了。
夏瑜和小武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跟著他們一起往人群邊上走去。
常嬤嬤他們的馬車停在很遠的地方,很顯然他們不願意和太多的流民在一起,不然很容易被搶。
夏瑜他們繞過了幾群人,終於在一個山丘後麵看到了那三輛騾車。
那些家丁都在,隻是個個顯得有些疲憊。
有一些人正在用夏瑜教的方法過濾河水,看到他們過來,那些人的目光顯然比之前多了一些友善。
“這位小大夫,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常嬤嬤問百裡凡。
“我姓白名繁。”百裡凡化著妝呢,乾脆就編了個名。
常嬤嬤點點頭,衝著布棚子馬車說了一句話,緊接著,一隻手從裡麵伸出來。
那手白白嫩嫩的,果然是個女子。
百裡凡也不介意看不到人,一搭脈,微微有些吃驚,快速看了一眼常嬤嬤。
常嬤嬤的眼神亮了亮,她點點頭。
夏瑜和小武看得雲裡霧裡的。
“肝火太旺,時間長了必定對胎兒不好。我這裡正好有藥……”百裡凡還沒說完,常嬤嬤就打斷了他。
“能不能不用藥啊?我們夫人這一胎十分不易,是藥三分毒……”常嬤嬤一臉難色。
她也知道在逃難途中能找到大夫就很不容易了,還要這麼多要求實在有些過分。
可這是老夫人的吩咐,說已經找大師算過了,這個孩子在母親肚子的時候不宜用藥。
她是最忠心的,老夫人的話不能不聽。
“針灸亦可。”百裡凡不再多說一個字。
“那就麻煩小大夫了。隻是……還有一事,我們夫人她……她大便不利,疼痛,有血。”常嬤嬤期待地看著百裡凡。
“針灸亦能治療。”
“先下能否…能否先止血?”
“可以,隻是不用藥的話有些慢。”
有些慢……常嬤嬤著急了。
百裡凡也不是個泥人,他藤箱裡就有現成的藥丸,可這家人不識貨,也不想用。
他就不高興了。
要不是這家人有夏瑜喜歡的玉石,他才不這麼有耐心呢。
反正這事兒不能被師傅知道,不然肯定又要罵他心太軟。
師傅說過,醫不叩門,有緣就治,無緣早點撤,大夫也是人,不是救世主。
想起師傅那個人,百裡凡笑笑,要論隨心所欲,他確實學不來師傅的百分之一。
“還請白大夫施針。”常嬤嬤態度和藹。
“診金能給玉石嗎?若是古玉更好。”百裡凡問。
常嬤嬤沒想到會有這種要求,愣了一下才說:“白大夫稍侯,此事需請示夫人。”
夏瑜看他們嘀嘀咕咕半天,然後百裡凡臉色嚴肅地回來了,知道事情大概率不好辦。
“怎麼了?”夏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