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早忘記了,我隻記得這樣子和味道,很香很甜,我記得我母親還用栗子做過糕餅呢,特彆好吃。”夏瑜真真假假地胡亂說了一氣,反正也沒人去問。
百裡凡笑她:“一說到吃,你就像換了個人。”
“民以食為天嘛,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流民?”夏瑜反駁。
可是說完,她又沉默了,這麼多流民,原先也都是有家的,他們千裡迢迢從拋家舍業的,也就是為了一口飯吃。
可是這口飯,怎麼就這麼難呢。
夏瑜搖搖頭,她是來逃荒的,不是來當救世主啊。
雖然她也不想鬨饑荒,可這也不是她一人之力能解決的,她得先顧好自己。
常嬤嬤連忙換了個話頭,繼續瞎聊,夏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過了小半天的時間,穆鐵他們就回來了,個個滿載而歸。
嘩啦,袋子裡的栗子全倒在地上,大家就像農忙時候似的開始乾活,都拿著小棍剝栗子。
等到栗子快剝好的時候,穆鐵派出去的那兩個家丁回來了。
他們氣喘籲籲的,顯然是帶回來消息了。
“頭兒!鎮子上來了一個刺史,聽說他走後門放了一家姓趙的進鎮子。”
另一個人補充:“聽說叫趙謙華,是個解元。”
“真是官官相護,解元老爺還沒當官呢就被放進去了?”穆鐵問。
“聽說是刺史的朋友,總之流民們也在鬨,都要進去。”家丁說道。
夏瑜一聽這個,就站起來了。
嗬,果然是有男主光環啊,這麼輕易就進去了。
“可打聽到那刺史叫什麼?”穆鐵問。
“叫周仲文。”家丁說道。
穆鐵點點頭,到布棚子邊上跟方筱竹報告了這件事,也不知道方筱竹說了什麼,穆鐵說了聲“是”。
“把東西裝車,我們去鎮子大門處。”穆鐵吩咐了一聲。
那些家丁們立刻有序地收拾好了東西,整隊出發。
“白先生,你們跟我們一起走吧,那個刺史恰巧是我們家主子的熟人,應該能放我們通行。”穆鐵過來對百裡凡三人說道。
正瞌睡呢就有人遞枕頭,真好!
這還有啥猶豫呢?夏瑜立馬就答應了。
他們坐在車上,很快就到了清河鎮的牌樓那邊。
流民們見到他們這三輛馬車都轟動了,尤其是那拉車的騾子,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活肉。
可是這些家丁這時候各個拿著刀和矛,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光,家丁們各個虎視眈眈,那眼神如同嗜血的猛獸一般。
這架勢一出,流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畢竟餓了許久,身上基本上沒了力氣,若是拚了命,自己可能什麼也落不下,反而便宜了彆人。
基於這種心理,流民們和三輛馬車居然保持著一種難得的平衡。
夏瑜三人見到家丁這樣,心裡的猜測更堅定了幾分,這些家丁太像久經沙場的士兵了。
恐怕他們手中的武器上個個兒都曾沾過血。
就這樣,三輛馬車順利地來到了鎮子的大門處。
“站住!什麼人?”門口的守衛對他們舉起了武器,他們很緊張的,因為他們也看出來了,這馬車上的人不一般。
穆鐵下了車,去和城門口的守衛交涉。
守衛先是一臉倨傲,後來腰背漸漸彎了下去,他忙不迭點頭,回去報告去了。
夏瑜他們離得遠,聽不清,但也聽到了隻言片語,比如“將軍”“應敵”等等。
夏瑜他們三人互相交換眼神,穆鐵他們真夠謹慎的,對他們這幾個救命恩人也不曾透露過什麼。
不過這樣也好,這說明人家很忠誠,這是士兵的必備素質。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將軍的手下,確實很強。
很快,沉重的大門打開了,裡麵衝出來很多拿著兵器的守衛,在他們的護衛下,三輛馬車很順利地進去了。
外麵的流民們不乾了,都叫囂著,可是他們沒什麼力氣,叫了一陣,守衛一直不理。
流民們又沒吃沒喝好多天了,自然也不想再多浪費一絲力氣,很快就都偃旗息鼓了。
人群中的王通看著他們進去,布滿血絲的眼睛更紅了:“這群狗娘養的,憑什麼看人下菜碟!?”
當趙謙華過來找他幫忙的時候,他本來非常得意的,那可是解元啊,親自來求他幫忙,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所以他馬上就幫忙找大夫去了,還幫他們一家人找吃喝。
可那趙謙華真不是東西,跟新來的刺史一勾搭上就不理他了,進鎮子的事情根本就沒他的份兒!
簡直豈有此理?!
再說夏瑜這邊,他們沾了方筱竹的光進了鎮子,才發現清河鎮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麼富庶。
相反,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家家關門閉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