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高盧洋居地,左公館。
這是一幢具有東西方風格的三層樓宇,前後三進,占地麵積很大。
很多人對這裡都不陌生,因為這是赤幫三位大佬之一,左月生的居所。
赤幫在全國各地都有不小的勢力,其中屬海都赤幫的發展最為壯大,上到達官貴人,下至苦力車夫都有加入,影響力極大,其內部更是有著輩分地位之彆以及嚴格幫規。
而左月生雖然輩分算不上太高,但憑借自身高超手腕以及廣交人脈,卻是做到了赤幫大佬的位置上。
尤其是同為赤幫大佬的黃金貴,因一個戲子得罪吳省督軍之子,就是他出麵調和,這才把黃金貴撈出來。
這一事件使得左月生獲得巨大的名望,隱隱成為赤幫三大佬之首。
這次左月生把赤幫高層全都叫到自己的公館,則是與陳卓這次的掃除行動有關。
煙土一直是他們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為此三位大佬還特意成立一家名為永鑫的公司,將海都市一帶煙土生意壟斷。
為了保證生意暢通,他們不僅收買租巡捕房,緝私局等重要機構,還邀請許多大人物入股公司,就連之前的吳省督軍陸承祥也是股東之一,多方關照下,使其生意暢通無阻,從而獲得巨大利潤。
但現在隨著陳卓上任警察局長,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不知道給這幫警察灌了什麼迷魂湯,天天嗷嗷叫去各大會所掃場就不說了,現在居然把華界區域內所有的大煙館都給查封了,相關人員更是抓的抓,斃的斃,對他們生意影響極大。
“這次把大家叫來,就是想看看這事該怎麼辦,大家有沒有主意。”左月生開口道。
雖然他是幫派大佬,但身材清瘦,穿著長袍馬褂做文人打扮,身上毫無半點江湖匪氣。
不待其他人開口,他又補充一句道:”來硬的就不用提了,大家應該都知道這位陳局長的警察部隊有多厲害,我就不再贅述了,咱們赤幫惹不起。更何況我一向講究和氣生財,最好能和陳局長化敵為友。”
赤幫與陳卓是有前仇舊怨的。
先不說當初他們與倭國商會的交易是被誰破壞的,就說他們交易內容之一的戰略布防圖被海都日報報道出來後,赤幫因此受到極大的影響。
赤幫直接被人扣上賣國賊的帽子,對產業以及勢力聲望都打擊不小,使得赤幫人在那段時間都低調許多。
好在赤幫底蘊深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倒也沒有因此傷筋動骨。
但這並不意味赤幫會輕易放過始作俑者的陳卓,當初想展開報複時,陳卓已經跑到崇興縣當警察局長,而這次回歸海都,更是變成了他們惹不起的大人物。
左月生自然不想惹上這樣的大敵,所以他更多的是想把陳卓拉到赤幫這條船上。
而且他這麼說也並非臆想,是有前例的,就像之前陸承祥的兒子把黃金貴抓走,不照樣憑借他的人脈和口才與陸大帥化敵為友,甚至邀請對方入股永鑫公司,成為他們的靠山之一。
隻不過現在黃金貴也在場,他不想提這事勾起對方的不悅。
“操!那就任由這幫黑皮狗囂張下去嗎,這幾天咱們多少會館場所被掃,這個姓陳的半點麵子都不給咱們赤幫留。”
這時同為三大佬之一的章嘯麟怒聲道:“咱們赤幫上下幾十萬人,每十個海都人裡麵就有一個赤幫弟子,他再牛逼能把咱們全殺光不成?”
作為赤幫手下弟子最多,也最能打的大佬,章嘯鱗對陳卓的仇恨最大,當初與倭國人交易,死的那幾十個赤幫弟子都是他的手下,領頭人慶榮更是他的得力乾將。
警察部隊露麵後,他很懷疑那晚襲擊交易現場的那幫匪徒其實就是陳卓的人。
“他可能不會殺幾十萬人,但絕對會把你我乾掉。”
左月生道:“你知道這位陳局長在崇興縣任職期間殺了多少人嗎?”
“我也同意月生的看法,能夠和陳局長打通關係再好不過。”
黃金貴也開口道:“但外界傳聞這個家夥軟硬不吃且嫉惡如仇,要是他不願意與我們結交也沒有任何辦法,所以我認為應該做兩手準備,或許可以聯係一下斧頭會的會長王遠樵。”
他的話引起一眾高層重視,王遠樵這個名字他們如雷貫耳,這位可是稱為暗殺之王的男人。
斧頭會同為海都地界的大幫派,但與赤幫以賺錢為目的不同,斧頭會的核心成員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亡命徒,尤其是會長王遠樵更是狠人,當初上一任警務處長就是被他給暗殺的。
連赤幫也不願輕易招惹上他們,無疑王遠樵就是唯一能治陳卓的那種人。
就算手下部隊再多,隻要人死了就沒用了,勢力直接煙消雲散。
就在大家都有所意動的時候,左月生則悄悄歎了口氣:“行不通的,我已經差人問過王遠樵了,他說不做這單生意。”
“為什麼?隻要他肯接,想要多少大洋咱們都給他。”
左月生歎了口氣,無可奈何道:“他說這個警察是個好人,他不乾這種喪良心的買賣。”
“……”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這踏馬能是從一個殺手嘴裡說出來的話?
“先讓人去和陳局長溝通一下,他能給麵子最好,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請洋人出麵了。”
說到這裡,左月生的語氣也漸漸變冷:“不過雖說赤幫隻是一介江湖幫派,但也不是麵團捏的,真把咱們惹急了他也絕得不了好。”
“陳局請喝茶。”
警察局長辦公室內,周福生端著一杯熱茶遞到桌子前。
陳卓抬手接過來抿了一口,頓覺滿口茶香,心想果然還是這幫腐敗分子會享受。
放下茶杯,他隨意道:“周處長你不用這麼客氣,還跟以前一樣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周福生趕忙道:“不不,工作的時候還是稱職務比較好。”
雖說兩人之中,他才是上級,但他現在是真惹不起陳卓,一旦惹對方不滿,警務處長的職位說換就能被換掉,人也有可能被拉去崩了。
要是周福生真敢直呼其名,到時候陳卓來句‘啊你還真叫啊’,那他豈不是直接涼涼。
“周處長看你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有什麼話要講,你就說吧。”
“是這樣的。”
周福生斟酌語氣道:“這幾天你把大煙館都掃了,左月生和黃金貴那邊托人帶話,想請你吃頓飯,順便談談這個事情,畢竟這些煙館大多都是赤幫的產業,他們想和你化解矛盾。”
“吃個屁,他們也配和我坐一桌吃飯。”
陳卓毫不理會,如今隨著他的實際地位拔高,赤幫大佬這種級彆的人物在他眼裡也就是小角色,根本懶得見。等把明麵上的罪孽全鏟平了,轉過頭就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