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謔,玩脫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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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鬼舞辻無慘刻薄眉眼上下審視林凜,完全不知道適可而止,“……千年來,我製造了無數鬼,也收買過眾多的人類,他們一直在儘力尋找藍色彼岸花,然而,他們都沒有任何線索,你一個看到我就害怕得站不起來,隻會狼狽哭泣的女人,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

哦,因為我看過漫畫。

林凜縮了縮脖子。

她自然不敢說這麼頭鐵的話,絞儘腦汁試圖編造點她能說出來的善意謊言,結果不管怎麼想,她的詞彙量都太狹隘了,正愁得支支吾吾,下方忽然傳來黑死牟宛若天籟的聲音:

“她似乎擁有巫女血統,能窺見過去,洞穿因果,所以才能知曉藍色彼岸花的位置。”

“哦?”鬼舞辻無慘盯著林凜,“是這樣嗎?”

林凜哆哆嗦嗦。

她明明怕得要死,卻不知為何還是有點過不了心裡那道坎,脖子僵硬地根本點不下去。

所幸,黑死牟再次善解人意地幫她回答:“的確如此。”

鬼舞辻無慘卻不說話了。

陰鬱的梅紅色貓兒眼死死盯著林凜,眼神異常冰冷:“巫女,窺見過去,洞穿因果……嗬,看來你知道不少事啊。”

林凜被他問得心裡發毛。

黑死牟繼續道:“她的確知道很多事,也看見了很多事,甚至,連緣一的事,都有所了解。”

此話一出,鬼舞辻無慘的臉瞬間綠了。

熟悉的名字勾起了他埋藏內心的恐懼,麵皮神經質抽搐起來,過去的回憶不可遏製地湧上心頭,縱然知道繼國緣一已經死去四百年多年,可他帶來的死亡陰影從未有一刻從他心頭消散。

怨恨與恐懼交織的情緒在內心發酵膨脹,令鬼舞辻無慘無所適從,他不願意遷怒黑死牟,理所當然惡狠狠瞪向什麼都沒說的林凜,蛇一樣豎瞳惡意儘顯,隻一眼就讓那個弱小的人類瑟瑟發抖,恐懼地趴在地上,就差抱頭痛哭,他這才舒服一點,麵無表情走進屋裡。

皮鞋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沉重的叩響,每一聲都像踩在林凜心頭,他一步她一抖。

黑死牟起身上前,把水一樣無力支撐自身的林凜拎起來,望著她三魂去了七魄的可憐樣,難得放緩了聲音:“……無慘大人並不是責怪你。”

林凜哭唧唧點頭。

她、她知道的,鬼舞辻無慘是在遷怒。

打不過繼國緣一,又不舍得罵黑死牟,就隻好拿他出氣了。

嗚,她怎麼這麼慘啊?好日子沒過幾天,難纏的惡鬼就一個接一個找上門,他們真的好討厭啊,不妨礙她跟黑死牟過一輩子會死嗎?!嗚嗚嗚,再這麼下去,她就再也不是個合格的全員推了!

“彆哭。”黑死牟遞過來一方乾淨的帕子,“跟在我身後。記住,絕不可以向對待童磨一樣對待無慘大人,要比對待我還恭順尊敬一百倍。”

林凜擦淚的動作一滯。

哭不出來了,低著頭,用他給的帕子擦鼻涕。

黑死牟:“……總之,無論遭遇什麼,都絕對不能反抗質疑無慘大人。”

林凜紅著眼睛看他。

黑死牟:“……算了,你還是彆說話了。”

……

……

房間裡燈火通明。

與更喜歡自然光線的黑死牟不同,鬼舞辻無慘對現代化事物接受能力十分出眾,他就坦然地坐在白熾燈正下方,身下是一把不知道何時空運而來,看起來就很貴的真皮沙發,完全不嫌棄白熾燈的光線過於明亮耀眼。

林凜跟在黑死牟身後走進去,她瞬間就注意到了鬼舞辻無慘捏在手中的手機,頓時瞪大眼,下意識就要說點什麼,卻被黑死牟拽著跪了下去。

“你是巫女?”

“她並非正統巫女出身。”黑死牟回答。

鬼舞辻無慘冷笑:“她是啞巴嗎?讓她自己說!”

林凜不太喜歡跪坐的姿勢。

就算是最開始遇見黑死牟的時候,她也沒這麼端正的過。

平日裡都是愛怎麼伸就怎麼伸,有時候睡著了,都敢往黑死牟身上伸的腿,被迫蜷起來,壓在身體下方,那種血液流通不暢的感覺非常難受,跟有針紮似的,她不停動來動去,結果身體不適還沒緩解,就聽到黑死牟也挨訓了,這讓她心臟霎時提到嗓子眼。

黑死牟不卑不亢回答:“她並不會日語。”

“哦,那她平日是如何跟你交流的?”鬼舞辻無慘頂著掌心裡的手機,指腹一下一下摁著關機鍵,一明一滅的屏幕間歇性照亮他陰陽怪氣的臉。

黑死牟:“她隻會一些很簡單的詞語,以及一些不太正確漢字,勉強可以猜出她想表達什麼。”

“你可真有耐心。”

這樣說著,鬼舞辻無慘臉上嘲諷意味更濃,衝林凜招手。

林凜心驚膽戰。

下意識看向黑死牟,用眼神詢問他該怎麼辦。

黑死牟點點頭。

林凜被趕鴨子上架。

她硬著頭皮站起身,穩住發軟的膝蓋,小碎步挪到鬼舞辻無慘身邊,心中時刻銘記著黑死牟給的生存規則,要恭順尊敬,當即乖乖的半蹲在沙發扶手邊,不敢站得比鬼舞辻無慘高,衝他諂媚笑著,聽憑差遣。

鬼舞辻無慘把手機丟林凜懷裡。

林凜下意識捏著手機查看。

屏幕掃到她的臉瞬間解鎖,拇指自下而上一滑,輕鬆進入主界麵,嗯,屏幕沒壞,功能沒問題,電量也已經充滿了,她心懷感激地收下,剛要感歎他這鬼還怪好的嘞,旁邊卻伸來一隻手,直接伸到她sy裡!

“啊!”

林凜立馬就去搶,卻在跟那雙蛇一樣冰冷陰沉的視線遽然相交的瞬間,痛苦地收回手,怯懦地縮在鬼舞辻無慘腳邊,不敢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

“凜衣,是吧?”鬼舞辻無慘學著自己從黑死牟和童磨腦海看到的記憶,有模有樣地翻來翻去。

“是、是的。”林凜顫抖應聲。

鬼舞辻無慘嗤笑一聲,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真是沒想到,這麼有趣的能力竟然會出現在你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人身上。不過,這真的是因為你擁有巫女血脈嗎?”

“嗯。”

林凜哽咽難言。

悲傷在心中逆流成河。

她覺得人生最艱難的處境不外如是。

彆人都把手伸她sy裡,可她不僅要強顏歡笑,還得默認自己有小日子血統,這真是人過得日子嗎?

林凜悲痛欲絕。

脖子卻驟然被一隻大手扼住!

“騙子!”

鬼舞辻無慘捏著林凜的頸子拖到自己麵前。

在她驚懼惶恐的目光中,直接把手機屏幕懟到她麵前,“巫女?窺見過去?洞穿因果?嗬,那是你的能力嗎?”

屏幕上顯示著日曆界麵,是少數幾個沒網也能正常使用a。

年月日,全部都使用現代化的阿拉伯數字。

對於黑死牟這種戰國時代生存下來的老派武士來說,可能很陌生;但對於喜歡接觸新鮮事物的鬼舞辻無慘來說,上麵顯示的四位數年份就格外有意思了。

“對、對不起。”

林凜瞳孔驟然縮成一點!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鬼舞辻無慘是博學多識的學問鬼!

驚懼的眼淚瞬間流出來,她試圖道歉,可已經遲了,鬼舞辻無慘捏住她脖子的手緩緩用力,手指一點掐進她肉裡。

“玩弄我的上弦之一,是不是讓你很得意?”

……不、不是的。

林凜想要解釋。

脆弱的骨頭和血管被暴力擠壓在一起,彆說說話了,就連呼吸都被截斷,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眼前陣陣發黑,雙手徒勞扣著鬼舞辻無慘的手指,喉嚨裡發出不成音節的氣聲,蘊滿淚水的眸子求救般望向黑死牟。

淚眼朦朧中,他已經抬起頭,赫金色六眼鬼目遠遠看來,他臉上似乎並沒什麼特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漠,隻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諱莫如深,霎時間,難以言說的苦澀湧上心頭。

他是不是很失望?

他是不是不想再管我了?

他是不是感到後悔,後悔跟我這樣的人許下承諾?

林凜不敢再想,任由絕望將她吞沒。

“傳統乾支紀年很有迷惑性,六十年一個循環,周而複始,如果沒接觸過西洋傳來的公曆紀年,的確很容易就忽略過去,默認上麵顯示的日期就是現在,隻可惜……”

鬼舞辻無慘冷笑一聲,盯著沾濕自己的手指的淚水,滿臉厭惡地甩手把人丟到黑死牟麵前,“你騙不了我。”

黑死牟伸手攔了一下,沒讓林凜摔得很重。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形容狼狽,身體因為疼痛蜷縮成一團,沒了鉗製,新鮮空氣瘋狂湧入口鼻,她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淚水糊成一團冷,汗浸滿全身,濕漉漉的發絲黏在她身上、臉上,她捂著疼得快要斷掉了脖子,流淚伸出手,一點點揪住黑死牟的袴角。

“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巫女,也沒有什麼巫女血脈,更不具備什麼巫女才能,你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騙子!所謂的預見未來、洞察因果,全部都是你騙人的鬼話!你用卑鄙無恥的謊言獲取了黑死牟的信任,你簡直罪該萬死,不可饒恕!”

“……不、不是的。”林凜痛苦喘息,抓緊黑死牟的袴角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她顫巍著仰起頭,泛紅流淚的眼睛一瞬不瞬凝睇著他,用著她這段時間學來的簡單語句,啞聲解釋,“我沒有騙你,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哦?你是怎麼看到的?”

林凜唇瓣劇烈哆嗦。

鬼舞辻無慘嗤笑:“怎麼?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林凜她徒然流著淚,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讓她說什麼呢?

林凜近乎絕望地想,說她看了漫畫,不僅他們之前的過往她都一清二楚,就連他們怎麼死的她也明明白白?

說在他親兒子累被鬼殺隊一刀砍掉腦袋後,氣得他立刻把下弦都裁了?

說他的上弦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醜死了,一個食物中毒,一個被老婆拔網線,剩下的也都被鬼殺隊砍瓜切菜,全部當經驗包刷了?

還說最後就隻剩下他一個了,結果他也是個沒用的東西,先是被產屋敷炸成外酥裡嫩的雞架,之後又被眾柱揍成巨嬰,最後實在沒辦法逃了,他就隻能想被拋棄的怨夫一樣,哭著喊著求灶門炭治郎這個冷酷男孩兒彆走,不要丟下他一個人嗎?

這是她能說的話嗎?

說了她還有命在嗎?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一點也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長這麼大,好不容易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歲月,好不容易才有喜歡的人,她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一點也淒慘地死在這種地方!

“無慘大人。”黑死牟聲音沉靜,不管是鬼舞辻無慘拆穿林凜的謊言,還是林凜哀求他相信自己,都無法讓他露出什麼特殊情緒,他隻是默默收回落在林凜臉上的目光,恭謹地垂首致歉,“她沒說過自己是巫女,更沒承認過自己擁有巫女血脈,那隻是我單方麵的判斷……非常抱歉,用錯誤的消息乾擾到您的判斷,屬下羞愧難當。”

鬼舞辻無慘皺眉:“是她欺騙了你!”

黑死牟:“……並非如此。她確實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巫女。之所以沒有否認,大概是出於對我畏懼。”

那時候,他們才剛剛相遇,她會有所顧慮不敢否認很正常。

她是純粹的弱者。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格外孱弱。

她這樣的人,根本無法違抗強者的意誌,更不可能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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