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客廳內頃刻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璀璨燈光下,寧商羽俊美鋒利的眉目像是被勾描上了一層極冷的光,他沒開口。
其他人更不敢開口。
尤其兩個帶著勾引任務來的“棄嬰”被她一指,挨著櫃沿兒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林稚水似乎沒察覺到氛圍詭異,反而繼續踩著鋪著的柔軟地毯朝他們走過去,感到好奇似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後來似乎是被他們略顯孱弱又潔白身體上的絲綢質地蝴蝶結所吸引,粉色的,指尖竟還去揪了下。
奚宴作為秘書,向來反應極靈光敏銳,然而林稚水那句驚天動地的“兩個孩子”依舊震得他罕見沒回過神,現在又見她好似打算要替寧商羽拆禮物,剛準備解釋之際。
下一秒,林稚水也就蜻蜓點水般的觸碰,手安靜地垂在身側了,過分真誠的小嘴巴突然開始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林稚水。”
我是……
林稚水歪頭思考幾秒,這兩個是寧商羽的“棄嬰”,而她和寧商羽是未婚夫妻,那麼……
認真又嚴謹地捋順倫理關係後,林稚水微露矜持笑容,柔聲說,“我是你們的繼母哦。”
兩個“棄嬰”:???
奚宴懵了:繼母??
正常人懷疑未婚夫多了兩個孩子,會是這個反應嗎?
不是!
正常人怎麼會懷疑二十幾歲的未婚夫會有十八歲的孩子——
還是兩個!!
他下意識去觀察那位的神色,要知道,寧商羽喜潔,平日裡最不喜哪個膽敢沾酒還跑到麵前胡言亂語。
豈料,寧商羽靠在沙發上冷靜地看著林稚水,琥珀色的眼瞳如靜謐的深潭,並未有任何發怒的跡象。
林稚水今晚看起來很有邏輯,實際上,腦子裡的邏輯已經拐個彎偏到大平洋裸泳了。
他甚至沒有阻止,似乎想看林稚水的“繼母”角色扮演。
林稚水還真打算繼續。
她小腦瓜回憶起平時陪阿琴她們看的古裝電視劇。
大家族裡,作為初次見麵的長輩,得送見麵禮,才不失禮節。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下一秒,將細腕的鑽石手鏈脫了下來,想當場給見麵禮。
忽而一頓。
目光落在了對方被蝴蝶結綁著的雙手上,正想去解開。
她倒是大方。
寧商羽薄唇扯出淡而冷冽的弧度。
終於,他對林稚水這場“繼母”角色扮演的遊戲耐心告罄。
“奚宴。”這時寧商羽嗓音冷冽而鋒利似的響在了寬敞奢華的室內,憑音調,就能讓人察覺到他充斥著不耐意味,“把人扔出去。”
“是。”奚宴應聲,一分鐘內就快速做好清場工作。
隨著那兩扇門被嚴嚴實實關上,林稚水還怔怔站在原地,她第一次喝醉,大腦反應遲鈍,手裡還攥著鑽石手鏈準備給人戴上,此時望著空掉的地麵。
咦?
人呢?
消失了?
就在這時,寧商羽起身步近,居高臨下地看她,繼而發現她除了潔白耳垂延伸到脖頸都浸著紅潤外,連微顫的呼吸間都充盈著絲絲酒味。
林稚水喝了酒緣故,那雙眼睛看似比平時更加有一層明亮的清澈感,也怔然又無辜地回視著。
兩秒後,寧商羽依舊看著她問話:“你有什麼大事來找我商議?”
林稚水經這一提醒,才慢半拍地想起險些都忘記正事,酒後的腦子塞不下那麼多東西,轉眼就把那兩個“突然消失”的“棄嬰”給忘了。
滿腦子都是“大事”。
她仰起臉很認真說:“那湯你少喝了兩天的量,我是……來給你補上的。”
補上。
缺掉兩天藥膳的量,必須一滴不剩地給寧商羽這具外表高大凶悍的身軀食補上。
“我需要補?”
寧商羽很淡笑了一聲。
林稚水溫柔堅持:“需要。”
寧商羽語調很緩慢問她,“行,請問我需要補哪裡?“
補哪裡?
林稚水想了想辛靜喧今晚發來的消息,突然伸出食指尖,戳到了寧商羽的腹肌,隔著黑色綢質的西裝料子在上麵不停地滑動,語氣誠懇地回答:“補這裡。”
太滑了,就當她手指險些危險地往下一寸時。
寧商羽反而攥住那不安分的細腕骨,繼續問話:“醉成這樣,寧濯羽給你喝了多少酒?”
林稚水長而卷翹的睫毛輕眨,開口否認:“沒醉。”
她甚至還知道好像不能危及帶自己酒醉金迷一下的寧濯羽,陡地又改口,毫無心理負擔的撒謊:“我又不會喝酒的,沒喝呢。”
寧商羽意味不明:“是麼?”
林稚水還想點頭。
怎料下秒就被寧商羽俯身毫無預兆地橫抱了起來,進浴室,筋骨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就利落把她這件衣裙給剝開了,料子內逐漸露出的肩胛骨和腰肢紅成一片。
還沒等林稚水迷迷瞪瞪地徹底反應過來。
寧商羽又褪下昂貴的領帶,充當綢緞繩,將她雙手捆在身後。
短短片刻,林稚水瞳孔恍了一瞬,竟抓錯事態重點,下意識地想看有沒有也給她綁個蝴蝶結。
可她發現身體動彈不得了,被寧商羽往前按到了卷草貝殼紋雕刻的複古全身鏡前。而他跟著略俯身,生機勒勃的體溫彌漫過來,無聲中壓過了先前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幾乎貼在了林稚水耳邊問:“看鏡子。全身上下連腳尖都變紅了,不是喝酒醉的,林小姐難道是在害羞?”
寧商羽極少會直白吐露這般令人浮想聯翩的話。
可他始終語調平平,好似在敘述事實而已。
她在燈光下瑩潤的皮膚豔得……猶如浸透了濕漉漉的酒液,顏色都快堪比她眼尾那兩顆紅痣了。
“那我給你道歉。”林稚水性子有時很會審時度勢,被當場抓個證據確鑿,這個證據還是她自己,透著酒醉的腦海意識已經不占上風後,聲音生動而柔軟說:“大人大量的寧先生,你能原諒我在喝醉酒的情況下,撒了一個小小的謊嗎?”
寧商羽此刻可沒那麼通情達理,說:“你這個道歉,我品不出誠意。”
怎麼就品不出了呢?!
林稚水眼睛倏然睜大又茫然,直勾勾地看著鏡麵倒映出的他:“我都道歉了,還為你身體著想,很有誠意的找人尋藥膳方子,親手給你燉湯喝。”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把誠意刻在臉上了,寧商羽竟然看不到?
這不免讓林稚水眉心微蹙感到生氣,正想轉過身理論一番,全然忘記被綁著,壓在一塵不染的鏡麵上,她自言自語似的說,“好涼,又燙。”
涼是指鏡子
燙也自然指的是身後的寧商羽。
雖然他這身黑色綢製西裝除了方才用力扯掉領帶,導致襯衫領口有點亂外,其餘的地方都被一絲不苟地嚴密包裹著,線條勾勒得尤為筆挺且修長。
熱感無法忽略,毫無障礙地往她這兒湧來。
“你尺寸真不小。”林稚水毫無預兆冒出一句。
寧商羽對她今晚亂竄的思緒已經應對自如,俊美眉骨的情緒不起絲毫訝異波瀾,倒是順水推舟地問,“不小你還大費周章給我燉補湯?”
燉得那麼爐火純青,唯恐他喝少了。
林稚水抿住了唇,即便醉了,在事關自己的秘密上,口風以及很緊,不願意透露真實目的。
她腦子還沒徹底醉壞掉,本能地感覺不能讓寧商羽知道,關心他身體健康是真,但是燉湯純粹是怕他底子太虛英年早逝的話,也會連累到她自由的。
寧商羽見她許久不吱聲,索性又換了一句問:“你沒親眼看過,就下定論知道我尺寸?”
林稚水被問懵了幾秒。
她眨眨眼,又忘記被領帶捆住手腕的事,想用指尖去指自己這雙眼睛,同時心想著她雖然蹭過沒看過,但是有多年裁縫小睡裙的手工活經驗……
憑目測。
林稚水就分毫不差估摸出他的尺寸,絕對大的驚人。
待她豪言壯舉出口,寧商羽略有些低沉笑了下,意味很深地重複這四個字:“分毫不差?”
林稚水反應慢了半拍,下一秒,指尖就被燙到了。
“今晚給你機會手量一次。”她前麵貼著鏡子,手又被綁在後麵的姿勢,恰好能有空間碰到寧商羽,被深深注視著,也被牽引著,指尖的皮膚先一步觸感到西裝褲的昂貴料子,繼而探進,一寸寸地測量了起來。
明明是她被酒精影響了,可體溫越發高的卻是寧商羽。
…
寧商羽:“還覺得我需要補?”
林稚水從最初的搖頭,慢慢變成了搖頭說:“不,不需要了……”
寧商羽用絕對權威的實力與事實證明了並不需要什麼補湯,以及她這雙瞳如琉璃的眼睛可以做慈善捐出去,擺在博物館裡供人鑒賞了。
好歹還能起到賞心悅目的作用。
…
林稚水額頭貼著鏡子,閉了閉眼,再次開口道歉:“我錯了。”
就算寧商羽一大清早要打針,她也不該多事去整什麼大補特補的藥膳,更不該過度自信覺得自己的眼力好……
現在怎麼感覺身體要不好的是她了。
然而,寧商羽斂著眉目壓著她,確實並不打算輕易地饒恕。
他像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最強猛獸,獅子食肉,卻難得生出幾分憐憫之心,顧慮到她被養得嬌氣的體質。
偏偏她就跟隻會細嚼啃最草的小羊羔,倒是一點不領情,經常靠這張純潔好騙的皮囊,圍繞著他,做出點匪夷所思的大膽直白行為出來。
寧商羽戴著刻著族徽指環的手掐著她下巴抬高,冰涼的金屬質地和嘴唇熱息,幾乎同時傳來,“林小姐,犯錯是要接受懲罰。”
下秒。
林稚水就被他俯首強勢咬住,跟第一次接吻不同,這次寧商羽的捕獵手法變了,用更具有壓迫感的超高技巧,深喉式地吻她。
是這個懲罰嗎?
她感到迷惑半響後,還是選擇閉上眼接受,那雙始終被捆在腰後的手下意識地想去勾住寧商羽衣角,並且身體也控製不住地壓緊鏡子,把一塵不染地鏡麵都滑出濕印的痕跡時。
忽地臀瓣一痛,被寧商羽手掌驀地打了一下,聲音也響亮。
這巴掌,來的毫無預兆,但是對於她真正的懲罰才剛剛開始,又是一下,直接讓林稚水眸中水波顫個不停。
哪裡遭得住寧商羽。
第三下懲罰落來時。
她喝酒過後,整個人本來像是透明質地的水晶瓶,盛滿了紅酒的那種。
瞬間。
漂亮易碎的瓶身徹底崩裂,一下子亮晶晶的瑩白水漬,都沿著貝殼紋雕刻的複古華麗鏡子,流淌在了金色大理石地板上。
好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