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婆陪他去,顧子墨哼哼一聲,從馬桶上跳下來,打開門走出來。
但是哭聲還沒止住,“火雞麵在哪?”
於繡惠急忙給顧子墨擦著眼淚,“不就是這麼一點事,外婆明天陪你,火雞麵在廚房,安嬸還給你做了炸雞腿,加上你喜歡吃的蜂蜜芥末醬。”
老太太最心疼這個外孫。
家裡的晚輩就兩個。
一個大兒子家的女兒裴初嫣。
但是大兒子雲賢是摯友的兒子。
而那個女兒初嫣,雖然也是裴家看著長大的,但是那是收養的。
裴雲賢秦菀卿夫婦在一起後一直沒有懷孕,就收養了福利院的女孩,給起了名字,叫裴初嫣。
小兒子裴淮聿,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要給她生個孫子孫女,裴老太覺得自己閉眼的那天都看不到了。
平時啊,她最寵顧子墨了,把小家夥喂的胖墩墩的。
心裡稀罕的不得了。
當下拉著外孫的手去了廚房加餐。
第二天早上,就換上了一身輕便的一點的休閒裝。
但是老太太這個身子骨,不利索。
下樓梯的時候崴了腳。
安嬸急忙扶著於繡惠坐下,“夫人,您沒事吧。”
顧子墨背著小書包,一蹦一跳的走下樓梯,滿心喜悅,因為今天不僅僅能出去玩,見到倪阿姨,還能吃很多好吃的,忽然聽到老太太的聲音,急忙跑上來,抓住了裴老太的手臂,關切的看著她。
“外婆你沒事吧。”
“沒事,外婆沒事,哎呦…”
裴老太原本想說自己沒事,但是沒想到走了一步,腳踝扭傷的位置扯到,她疼的皺眉。
安嬸見狀急忙扶著她走下台階。
樓上的裴成均聽到了聲音走出來,“怎麼了,你都多大年齡了,冒冒失失的走路都能崴腳。”
客廳裡麵。
顧子墨小臉凝重。
沒有了剛剛的快樂。
“外婆,那你還能陪我去學校嗎”
“去,外婆當然要陪著子墨去了。”老太太一站起身,站不穩,她抓住顧子墨的手,“子墨,要不讓外公陪你”
裴成均看了她一眼。
老太太住了嘴。
歎息了一聲,兩人這個時候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已經死去的裴延。
裴成均早年縱橫商界,梟雄一樣的人物,也得罪了不少人,21年前轟動鬆城的綁架案,裴延跟裴淮聿就是被他的無形之中得罪的人綁架,釀成慘劇。
所以,他現在深居簡出,低調,平時也就跟些朋友出去釣釣魚,很少當眾露麵。
也害怕被有心之人認出來。
顧子墨哽咽著,鼻涕泡都哭出來了。
眼淚抹在裴老太太的袖子上,雖然去不了,但是心裡也擔心外婆,“外婆你疼不疼。”老太太心疼外孫,“不疼的不疼的,子墨乖,哎呀,都怪我,這雙鞋很久不穿了,我本來打算今天陪著子墨參加學校活動,穿的洋氣一點”
“四少爺,你回來了。”
安嬸見裴淮聿從外麵走進來,急忙說道,“夫人她腳崴了。”
裴淮聿昨晚上留在裴家。
早上有晨練的習慣,出去跑了兩圈。他走過來,檢查了一下。
“問題不大,先冷敷一下。”
顧子墨還在這裡哭的抽抽搭搭,裴老太太抓著裴淮聿的手,馬上有了主意。
“淮聿啊。”
裴淮聿看裴老太太這副表情,挑了眉,微微彎腰,“您說。”
“淮聿啊,子墨今天學校裡麵組織了戶外活動,但是你姐姐這不是公司在忙嗎?”
男人淡啞帶著笑的語調,“公司離開她就不轉了。”
裴老太瞪他,這語氣,跟裴成均說話一樣!
真的是父子倆。
“我腳崴了,你今天忙不忙啊,你平時工作也很累,正好陪著子墨出去玩玩,散散心了。”
“挺忙的,我今天約了明盛跟季高宇。”
“盛子要結婚了是吧,我前幾天就收到請柬了,你看看人家,盛子還比你小一歲呢,季家那小子,好像最近跟董家千金走的很近,人家這都要好事將近了。”
“外婆。”顧子墨抓著裴老太的手臂搖晃,示意她彆說這些了,讓舅舅陪他參加學校的活動才是最重要的。
裴老太咳嗽了一聲。
安撫性的看了顧子墨一眼。
然後瞪了一眼麵前的裴淮聿。
唬著臉色,“你就帶著子墨去唄,我還使喚不動你!”
“行,聽您的。”
顧子墨興奮的拍手,生怕裴淮聿反悔,先一步跑出去上了裴淮聿停在外麵的車。
裴淮聿去樓上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
今天溫度不錯。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裡麵是同色薄款毛衣。
安嬸拿了冰袋,走到客廳給老太太冷敷,笑著說,“四少爺今天這個打扮真減齡,看上去跟大學生似的,這長相真的是遺傳了您跟先生,特彆招姑娘喜歡。”
裴成均冷哼了一聲,但是也讚同,他這個小兒子,可以說長相上遺傳了兩人所有的優點,他跟於繡惠說自己今天約了朋友釣魚,起身就走了。
裴老太現在倒也不覺得腳踝疼了。
“從小啊,他就是長得最漂亮的那個,現在看著冷言冷語的,小時候可是個小漂亮小魔王呢,我還給他穿婧書穿下來的衣服呢,他穿粉色小裙子,可漂亮了。倒是他哥哥裴延長得更冷峻點”說到這裡,原本樂嗬嗬的於繡惠歎息了一聲。
神情也黯淡下來。
其實於繡惠也知道。
自從裴延死後,裴淮聿才慢慢的從一個小魔王變得冷言寡語,神情疏離。
他開始慢慢的變的像他哥哥。
也不再像自己。
裴延死了,變得何止是他,那一段時間,整個裴家都在一片陰影中。
於繡惠心裡一直很難受。
裴延就比淮聿早出生10分鐘。
那一場綁架,誰也不想發生。
都過去20多年了。
裴淮聿被救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但是那血都是裴延的。
裴淮聿親眼看到同胞哥哥死在自己麵前,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性情大變,燒了一個月,嘴裡喃喃的隻有一句話。
“死的應該是我,不是哥哥。”
“我們已經到校車了,子墨還沒到嗎?”
裴淮聿在開車,目視前方。
顧子墨坐在副駕駛,播放著電話手表上的語音。
女人的聲音輕柔,刻意的輕柔。
帶著專屬哄小孩的語調。
還,有點夾。
裴淮聿聽過太多女人夾夾的嗓音,他覺得刻意又黏膩,太嗲,他不喜歡。
但是倪霧的聲音,軟軟的沙沙的。
男人挑了下眉。
“嗯,我跟舅舅快到了,倪阿姨你能不能幫我占個座,我要坐在你後麵。”
“你舅舅也來嗎?”
“是呀是呀,舅舅來哦。”顧子墨也發語音回,他把背包放在前麵,打開檢查了一下,數了數裡麵的巧克力,那是早上他讓外婆準備的,裴婧書不讓他吃太多巧克力,但是他想帶一點跟倪阿姨還有倪安嘗嘗。
他還給倪安準備了玩具,還給倪阿姨準備了禮物。
裴淮聿眉鋒挑的更高。
聽到他也要去,女人的語氣不夾了。
甚至帶著驚愕。
轉變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