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霧想要伸手抓住他解扣子的手。
但是兩隻手裡麵,都拿了東西,一大把巧克力,從指縫中漏出來,倪霧顧不得撿,兩隻狗卻低頭開始舔,倪霧又嗬斥兩隻狗。
不能吃巧克力。
她手忙腳亂的打開門,手忙腳亂的扶著醉意迷離的男人走進室內。
這個點,十點半了。
歲歲已經睡了。
兩隻狗今天晚上精力格外充沛,倪霧也隻好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出去溜溜。
沒想到,碰見裴淮聿站在家門口。
她扶著男人高大的身軀,放在身份上的時候,也累的氣喘,兩隻狗鬆開狗繩之後,繞著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嗅了嗅,又看看倪霧,土豆小聲的嗚了一下。
好像在說,媽媽這人我認識。
倪霧‘噓’了一聲。
讓它們不要叫。
晚上會擾民。
然後走出門,把散落在地上的巧克力撿起來。
倪霧看著手裡的巧克力。
不明白裴淮聿忽然來這裡做什麼。
或許,並沒有很複雜,隻不過是他喝醉了,走錯路。
倪霧聽到女兒的臥室裡麵傳來聲音。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進去。
女孩睡著了。
踢被子。
倪霧幫她把被子蓋好,忽然門口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這個聲音,倪霧很熟。
那就是四條腿小跑著的聲音。
肉墊踩在地板上,噠噠噠。
果然,肉鬆趴在房門口,小聲的嗚嗚叫著。
似乎是在示意什麼。
倪霧想起在客廳的裴淮聿,然後立刻走出去。
就見裴淮聿坐在沙發上,人看似是醒了。
倪霧走過去。
猶豫了一下問他,“既然你醒了,就回去吧,需要我幫你叫一輛車嗎?”
他喝這麼多,肯定不是開車來的。
就算是開車來的,這也不能開回去了。
裴淮聿坐在沙發上。
他站起身,視線循著女人說話的方向看過去。
然後一步一步,身形不穩的朝著她的方向走。
倪霧下意識的往後退。
很快後麵就沒有路了。
她的背脊,靠在了牆壁上。
女人皺著眉,“裴淮聿,現在已經很晚了。”
肉鬆似乎是能感受到女主人的情緒。
咬著男人的褲腳,但是一條四五個月大的狗,好像阻攔不了什麼。
再加上,肉鬆並沒有攻擊的意向。
土豆這小東西被裴淮聿養了幾天,完全把他當熟人了,隻知道搖尾巴。
他看著不遠處模糊的人影。
依稀看見一張白皙的臉。
或許是酒精上頭,驅使著他做一些平時不能做的事情。
在這個陌生狹小的空間,小小的,溫馨的客廳裡麵。
那種念頭滋生的越來越強烈。
倪霧轉身,想要打開房門。
忽然看見裴淮聿前麵有個椅子,而男人應該是真的喝醉了,醒過來,但是卻不清醒,她下意識的出聲提醒著‘小心’。
裴淮聿還是被椅子絆了一下。
原本就不穩的身形往前踉蹌。
倪霧扶住了他的同時。
也被他抱住。
對方呼吸時唇息的熱氣撲麵而來。
扣著她腰的那隻大手,緩緩收緊。
等到倪霧反應過來想要掙紮的時候,男人的唇已經覆下來。
他抱著她,薄唇緊貼不留縫隙。
倪霧瞪大眼睛,唇齒間都是男性身上的氣息,她被吻的渾身發軟,彼此的呼吸都亂了節奏。
側過頭的時候,倪霧的視線餘光看著男人的脖頸處噴張起來。
一起倒在沙發上,男人的手指穿入她漆黑的長發,扣著她後腦勺,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腰往他懷裡按。
倪霧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魚。
不對,魚還能蹦躂兩下。
她推著他胸膛。
隻覺得對方的胸膛硬的像是鐵,也不知道他平時怎麼練的。
於是倪霧猛地咬了一下。
她咬的是他的唇。
裴淮聿確實停下了動作,兩人咫尺,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像是幽深的古井一樣。
看的倪霧心臟發緊。
也就是兩秒鐘。
男人的吻越發的洶湧席卷了他。
他好像一點也不怕疼。
反而這種刺痛的感覺彌漫在唇齒中讓他更興奮起來。
倪霧咬了一口也後悔了,她了解裴淮聿,他就喜歡她掙紮,以前就是,越掙紮她越哭他反而越掌控主動權。
兩隻狗在沙發旁邊叫著。
倪霧的大腦一片空白。
缺氧,霧蒙蒙。
裴淮聿的手從她的後腰上移,貼著她皮膚。
倪霧晚上出去遛狗,裡麵穿著棉質睡衣,外麵是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
此刻,餘光之中。
她看著那件羽絨服躺在地上。
她好像也有些醉了。
或許如果沒有那一道突如其來響起的電話鈴聲。
他們會繼續。
手機在羽絨服裡麵震動。
聲音在隻有彼此喘息聲的客廳裡麵,顯得格外的清晰。
倪霧猛地清醒,側開臉。
她大口呼吸著。
麵頰漲紅,黑色的長發淩亂的披在身後。
裴淮聿也愣了一下。
唇上有一個清晰的傷口往外滲血。
兩人四目相對之間,倪霧看著他薄唇上的傷口,愣了兩秒,然後猛地推開了他。
撿起散落在地麵上的羽絨服。
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則來自美國的號碼。
打了兩遍。
她都沒接。
倪霧立刻撥了過去。
手機裡麵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是陳紹安。”
倪霧,“我知道。”
她的呼吸還不穩。
其實倪霧並沒有任何心虛的感覺,因為她跟陳紹安,各有所需,冷靜期一結束就離了。
但是怪就怪在,她跟陳紹安不熟,她的聲線不穩,讓倪霧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低下頭,努力的壓了一下聲線。
在裴淮聿看來,倪霧臉上的表情閃躲,有點耐人尋味。
他舔了一下唇角的傷口。
不怎麼疼,還往外滲血,就是刺刺的。
等到倪霧掛了電話,披了羽絨服往外麵走,他站起身,眼底晦暗,“誰的電話。”
他模糊的聽到裡麵是個男人的聲音。
倪霧沒空理他。
剛剛電話裡麵陳紹安的語氣有些急,他說給陳老太太忽然給他打電話,他回撥的時候對方一直不接。他怕陳老太太年齡大了,身體會出什麼事情。
就想讓倪霧去看一下。
倪霧快步往外走去,裴淮聿幾步跟上,盯著她紅腫的唇。
倪霧仰起頭,“陳紹安的電話。”
這是裴淮聿第一次在倪霧口中聽到一個男人的名字,三個字,女人清晰的嗓音。
他反應過來這是她老公的名字。
瞬間,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