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蘇苗苗話裡的意思,臉上狂喜,但很快又抑製了下來。
“蘇同誌,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陸同誌的傷勢可不簡單。”
“我知道,他的情況不動手術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動手術活下來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蘇苗苗點頭。
“你既然知道還敢這麼說?”孫天財擰眉。
“有何不敢?”蘇苗苗淡淡反問。
孫天財一下子就被這話給堵住了。
那小丫頭雖然身材纖細,可腰杆卻挺得筆直。
往那兒一站,莫名的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她……一個小丫頭哪來這麼強的氣勢?
孫天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蘇同誌,陸同誌的身份比較特殊,哪怕你說的是真的,我這邊也得需要跟上麵的領導申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做決定。”孫天財話還沒說完就又被陸修遠給打斷了。
孫天財扭頭直勾勾的盯著陸修遠,感覺頭發都急掉了一大片。
“陸同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能夠做主,你不需要跟任何人申請,出了任何事情我一個人負責,跟蘇同誌沒有任何關係。”陸修遠字字篤定。
“你……”孫天財覺得自己要撅過去了。
他原本想著蘇苗苗這丫頭挺討人喜歡的,就想著趁這次過來送獎狀和陸修遠,再來見見她。
哪知道竟然還牽扯出這麼大的事。
他就是一個小小的隊長,做不了這麼大的決定呀。
“陸同誌……”孫天財還想要勸說一番,陸修遠卻已經摸索著往前走了。
“誒,小心!你可彆摔著了。”孫天財連忙攙扶住人。
蘇苗苗很滿意陸修遠的態度。
她雖有心救人,但要是陸修遠遲疑,她也可以不救。
“把他攙扶進那邊的帳篷裡,我去拿點東西。”蘇苗苗示意了一眼孫天財。
“可……”孫天財還想要說什麼,陸修遠卻已經邁步了。
“誒呦,祖宗,你走錯方向了。”看著陸修遠如此篤定的相信蘇苗苗,孫天財也隻得依著他。
帳篷是霍家人臨時搭建的,說是帳篷,其實就是幾根木棍上搭了幾塊油布罷了。
陸修遠進去後頭都頂住了頂上的油布,下意識的彎了彎腰。
蘇苗苗拿著自己的銀針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嘴角的笑意不由的深了些。
這帳篷他們平時就隻是用來睡覺,倒也沒覺得多狹窄。
可陸修遠站在這裡,感覺這帳篷都變得擁擠了。
“坐下吧。”蘇苗苗開口。
陸修遠摸索著緩緩坐下。
蘇苗苗又看了一眼旁邊緊張兮兮的孫天財。
“你出去吧。”
“我不能在這裡守著嗎?”孫天財詢問。
“不能。”蘇苗苗回的乾脆利落。
“你出去吧。”陸修遠也開口說了一聲。
孫天財實在是找不到理由繼續待在帳篷裡了,隻得轉身離開。
他一走,帳篷裡就隻剩下蘇苗苗和陸修遠兩個人了。
陸修遠聽見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緊接著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蘇苗苗好像坐到了他的麵前。
陸修遠呼吸都窒了一瞬。
“把手伸過來。”蘇苗苗輕柔的聲線響起。
陸修遠緩緩伸出手。
下一刻,幾根帶著點涼意的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那一刻,陸修遠感覺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敲擊了一下,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蘇苗苗細細的把了陸修遠的脈象,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腦部有淤血,位置非常危險。
這樣的情況哪怕是放在後世,手術成功的幾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陸修遠見蘇苗苗搭上自己的手腕就一直沒再開口,以為自己的情況超出了她的想象,剛準備開口讓她不要勉強,就又聽見了她的聲音。
“把衣服脫了。”
“啊?”陸修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需要施針把你腦袋裡的淤血逼出來,這個過程可能會弄臟你的衣服。”蘇苗苗解釋道。
“……噢。”陸修遠這才回過神來,低頭摸索著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隻是不知道是因為眼睛看不見,還是心跟著亂了,半天都沒解開一粒扣子。
陸修遠心裡生出一陣懊惱,要知道平時各種訓練他都能麵不改色,拔得頭籌。
怎麼今天解個扣子都解不開了?
下一刻,一隻溫柔的手就覆了過來,連帶著那股清香都變得濃鬱了很多。
陸修遠整個身子忽然就僵住了,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
蘇苗苗看陸修遠實在是太慢了,這才主動替他解開了扣子。
一抬頭發現陸修遠的臉好像比剛剛紅了一點。
“怎麼了?是不舒服嗎?”蘇苗苗連忙詢問。
畢竟腦部有淤血的情況下,很容易突發一些緊急的狀況。
“沒……事。”陸修遠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真的?”
“真的。”陸修遠說完好像還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樣,主動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蘇苗苗瞄了一眼。
唔唔……
健碩的胸膛,緊繃的肌肉。
一塊……
兩塊……
“……”
八塊!
但真是教科書一般的八塊腹肌啊。
當兵的人身材果然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但蘇苗苗隻一瞬就收回了目光,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打開了自己的針灸包,手指在銀針上一一劃過,隨後抽出一根銀針。
“我現在要為你施針,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夠忍住。”蘇苗苗提前交代。
“嗯。”陸修遠輕輕應了一聲。
但蘇苗苗卻能夠感受到他語氣裡所透出來的堅定。
流了那麼多的血,傷成那樣還能活下來,心性想來足夠堅定。
蘇苗苗也就沒什麼好遲疑的了,直接將手中的銀針插入了他頭頂的穴位。
陸修遠隻感覺一陣輕微的刺痛,緊接著被插入銀針的那個穴位泛出陣陣酥麻脹痛之感。
這疼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可下一刻,又一個銀針紮在了他另外一個穴位。
這一次的疼痛比剛剛重了一些,但還在忍受的範圍。
蘇苗苗又連續紮了三根,陸修遠放在自己膝蓋上的雙手不由的握成了拳頭。
額頭也浮現出了一絲薄汗。
“還能忍受嗎?”蘇苗苗低頭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