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家拿老子當倭人耍,如今落到這幅下場,真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
武大矛坐下又問道:“君兒可在家?”
武麗君自從開始研究那“青天紡織機”後,就整天待在城外的莊子裡,有時候過夜都不回來。
不過,現在一想到武麗君,他勃發的怒氣就消散了不少。
至少這次君兒被土匪所劫,因禍得福遇到了縣尊大人。
也因這個機會,縣尊大人對君兒頗為青睞。
“合該我武家要發跡了,我武大矛真是生了個慧眼獨具的好女兒呀!”
他心裡頗為自得的想著。
他不在乎那所謂“青天紡織機”能不能成,在他看來縣尊大人讀書能高中進士,做官能攪動風雲,短短三個來月就已在伍仁縣站穩腳跟,讓那些士紳豪族都服服帖帖,就已經是天縱奇才了!
至於改造紡織機,還應該是他們這些整天與織機打交道的專業人士才行。
不過,女兒能借著這個由頭,和縣尊保持聯係,經常見麵,培養感情,就是絕好的事了!
“大小姐今日回來了,說是生產出一匹布樣,要去給縣尊大人看看。”
三喜說道。
“要去找縣尊大人?”
武大矛嘴角壓不住的翹起:“去,把這封信給君兒送過去。如無縣尊查辦蘇家,我武家說不得已經受了蘇道然那人麵獸心之人的坑害,對我們而言就是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嘛。
更何況,君兒還被救了兩次。
第二天,
十二月十四日。
雨轉雪,陣風,天地一片銀裝素裹。
雪花飄飄灑灑,代表著冬季的正式來臨。
厚重的雲氣壓在空中,下午四點鐘,天氣已然黢黑。
縣衙三班六房,各個房間裡,沒有工作的坐在門前看雪拉呱。有工作要忙的,則已經點上了蠟燭,湊著瑩瑩火光,趴伏在桌上撰寫公文。
安昕早早的下了值,回到了後衙。
今天暖房那邊已經燒了火,熱氣順著煙道通往各房。
窗台上的長壽花冒出了幾個花骨朵。
“滋滋~”
安昕心情澎湃的轉動著手心裡的兩個鐵球,銀白色的電弧“劈裡啪啦”的亂打。
經過安昕的研讀和實驗,確認秦十月給的《太上感應篇》是真東西,但其中前半部分的內容可以省略。
因為他體內靈氣是盤龍寶印將王朝氣運轉化以後,化作靈氣直接灌體,不需要感應外界靈氣,也省略將靈氣引入體內這個步驟。
當官牧民即為修行。
他隻需要將靈氣轉化為靈力的這個步驟即可。
但苦於無人指點,安昕需要邊看邊學,不理解的地方又要參讀經典,以理解全義。
仔細研讀十餘日,直到今天在二堂觀看雪花飄落的時候,見那雪落無聲,天地交融,本來一顆在紅塵中波動的“心”忽然安頓了下來,由太上感應篇中“耳目口三寶,鼻塞勿發通”,想到《大學》之中一句“知止而後有定”,《道德經》中“無為而為”,《金剛經》中“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生了“出塵”之意。
一時心頭澄明,雜緒無蹤,頓悟之心就出現了。
想到了季節交替,冷暖變化之下,水的物理變化,由此延伸到萬事萬物都處於不斷運動之中,心中受到啟迪,明悟了經義,知道了自己此身要做之事,“心”就定了下來,雖然身在塵世,此心卻不蒙塵,《太上感應篇》當即就入了門。
“張良,我有要事,任何人不得進來。”
安昕朝著外麵囑咐了一聲。
“是,大人!”
張良在門外應了一聲。
安昕坐在官帽椅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三個多月的時間,體內的一部分靈氣浸潤到了筋膜皮膚、肌肉骨骼、五臟六腑中去,持續的改造著他的身體。
另一部分則沉入了丹田之中,如雲如霧卻不顯得輕靈,惰性極重,並不聽他的調用。
而功法,就像是音樂家的指揮棒,隨著指揮棒舞動,原本沉默的靈氣頓時躍動起來,又被搬運進入周身經脈之中,沿著固定的路線行走,經過一個個穴竅的同時,被打上了屬於安昕自己“心”的印記,其內在開始產生變化,緩緩的化作了略帶一絲淺淡金色的靈力。
這個過程就像桀驁不馴的野馬被馴服,套上韁繩變得如臂指使。
隨著一個循環,靈力回到丹田之中,剩餘靈氣則如涓涓細流不斷流出丹田,再經過循環打上記號,變成靈力回到丹田。
如此循環不知多久,丹田中的靈氣全部轉化成了靈力,輕飄飄的在丹田之中,像是一團氤氳的淡金霧氣。
“呼!”
安昕突出一口氣,睜開雙眼。
天已經黑透了!
“幾點了?”
安昕朝著門外問道。
“大人,已經亥時二刻了。”
門外傳來張良略顯疲憊的聲音。
“從下午四點多開始,竟然已經過去將近五個小時了!”
安昕方才入定修煉,就如冥想一般,思緒儘皆收束起來,隻在以“心神”模糊的觀察著靈氣的運轉,卻忽略了外界時間的流逝。
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卻覺得和平時也沒什麼分彆,站起來後反而一陣腰酸背痛腿麻,顯然是盤膝坐久了引起的氣血不暢。
直到運轉五雷決,丹田內的靈力隨之湧入手掌,“啪”的一聲炸響,發絲粗細的雷電從五指之間迸發,黑暗的房間裡頓時光華閃爍,驚的安昕一甩手,電弧頓時脫手而出落在了前麵的桌上,“劈啪”幾下桌上鋪設的宣紙就被打了幾個焦黑的洞,繼而又被引燃。
屋內的動靜引起了外間張良注意,一心護主之下推開門衝了進來。
“大人,您沒事吧?”
他連忙跑到桌前,甩動著袖子將火掃滅,又將紙張掃到地麵用腳踩滅了上麵的火星。
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小心的點燃了燭台上的蠟燭。
“無妨,不過是點燃蠟燭時不小心倒了而已。”
安昕笑著撒了個小謊:“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大人,廚房送來的飯菜還在小廚房溫著呢,要不要讓王大廚再做新的······”
張良說道。
安昕搖了搖頭:“不必了,端進來你就去休息。”
待張良端進飯菜,安昕推開了窗,散一散屋裡的煙灰味。
此時屋外兀自雪落,下的更大了一些,地麵上已經撲了厚厚的一層。
冷風吹過屋簷又吹進屋,頓時燭光搖曳,引的安昕巨物一樣的影子在屋裡亂晃。
“天冷了,也不知麗君那裡的珍妮機究竟研製的如何了。”
安昕望向鉛黑色的夜空,眼瞳中泛起淡淡青光。
想是此次剿匪的原因,去掉縣中一大害!民意加持之下,安昕的影響力直線攀升,已經呈現東風壓倒西風之勢。
漫天如霧的玄色之中,那一尊殘破的三足獸耳鼎,原本十二道大裂口,其中有四條已經開始彌合,缺少的獸耳處也有玄色霧氣彙聚過來幻化作獸耳形狀。
識海之中,寶印高懸,青光大亮,用不了多久,或就能再次予以反饋了。
“看來這三足獸耳鼎就是伍仁縣氣運的顯化,這斷掉的足和耳,以及十二道大裂口,就對應著著伍仁縣製度的破壞、官府的公信力的降低等等。
我現在如何才能更快的補足這三足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