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甜氣得牙癢癢,她們都鬨到這一步了,秦昭剛還叫她一起回教室。
還說什麼跟她回教室不安全,跟他們仨一起在黑漆馬虎的地方就安全了?
沈硯辭怎麼不安全了?
“跟你在一起才最不安全。”她吐槽了句,要沈硯辭真想親她,她高興還來不及。
“那就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走在前麵的秦昭突然開口,表情和她的語氣一樣冷靜,“既然怕,就彆隨便單獨跟男的出去。”
她的眼睛黑亮,眉眼鬆懈地斜睨著她,嘴角還掛著淤青,走廊的燈打下來,給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光。
她驚覺,秦昭的眉眼是有幾分漂亮的,隻不過她太瘦了,孱弱瘦削,看起來沒什麼氣質。
尤其是她身上總有一種……自閉的帶著些許頹廢感的和不屬於這個年齡層的淡漠,挺讓人討厭的。
光亮處,零星幾個學生在玩鬨。
方甜回神,臉上驀地一熱,她剛真是瘋了才覺得秦昭五官好看。
方甜看著顯示的身影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
被扣了好一頂帽子的三人麵麵相覷。
陳宇胳膊搭在沈硯辭肩膀上:“我們的人格剛剛是不是被侮辱了?”
沈硯辭掀了下眼皮,看向林時,語氣波瀾不驚:“是他的人格。”
“……”
陳宇想起剛剛那事,拍了下林時的肩膀:“不是,你剛才也太狠了吧。至於動手嗎?就算她是你親弟弟,你不至於動手吧。”
“我怎麼會知道她躲都不躲。”林時一臉煩躁,之前讓他搭把手時,躲開的身手不挺麻利的嗎?
“再說了,我也沒使多大勁。誰知道她跟塊薄玻璃一樣,一碰就碎。”
林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就聽到沈硯辭突然來了句:“既然知道是玻璃,就彆碰。”
“知道了。”林時不耐煩地回了句。
…
沈硯辭終於給她發消息了,不過不是回答她之前的留言,而是開了個新話題。
很簡潔的四個字:“來連廊這裡。”
秦昭不喜歡林時,連帶著他身邊的人也不想多牽扯。
但想到沈硯辭畢竟是因為自己受得傷,還是赴約了。
隔著一段距離,秦昭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沒穿校服,左手撐著一隻拐,懶懶地看向遠處,身影挺直落拓,頭發蓬鬆柔順,晚風吹起他的頭發和衣擺,風都在為他的慵懶少年氣渲染。
夜空中掛著一輪月亮,氤氳朦朧,可望而不可及。
秦昭突然覺得,他很像月亮。
看起來很近,其實很遠,無法接近,無法碰觸,那是不屬於她的另一個世界。
沈硯辭似乎發現了她,回頭看向她。
秦昭就這樣望著他,忘記了過去。
他撩了下眼皮,聲音清冷悅耳:“不過來?”
秦昭深思莫名走遠,像是被抽掉發條的機械人,沒有反應。
等到她回神,沈硯辭已經出現在她麵前了。
她輕聲啊了一聲,抬眼看他。
“站著都能發呆。”沈硯辭抬了眉,語調微揚。
秦昭閡了下眼皮,視線微移:“找我有什麼事嗎?”
應該是說醫藥費的事情。
沈硯辭不回他消息,應該也是和林時一樣不想搭理她。
她正想開口,一個帶著藥房標誌的塑料袋遞到了她眼前。
秦昭愣了下,沒接。
沈硯辭食指勾著塑料袋,往她手邊又近了些:“給你的。”
給她的?
秦昭猶豫了下,接過,裡麵是一些跌打損傷藥,包裝都沒拆,不存在用這個東西整她的可能。
為什麼沈硯辭為什麼會給她送藥?
還不是為了整她。
她捏了捏塑料袋的提手,發出了很細微的窸窣聲,思考了幾秒,她得出答案。
先禮後兵。
沈硯辭是來跟她談賠償的。
她說了句謝謝,整理了下說辭:“很抱歉那天連累了你,你把收據給我,醫藥費我全出,至於誤工費……你可以提,合理範圍內,我都會同意的。”
她也沒想到能撲倒沈硯辭,她跳下來的時候,沈硯辭還在樹下往外一些的位置,她沒想到他會真出來接她。
合理範圍內,她咬字咬得格外重。
差點就把“彆訛我”寫臉上了。
把他當什麼人了?
“我有那麼閒?”沈硯辭垂眸掃了眼腋下的拐杖,“身殘誌堅地過來跟你要誤工費。”
秦昭捏著手裡的塑料袋,沉默地看了他幾秒:“難道不是嗎?”
“……”
“你微信不收款,不是覺得不夠嗎?”
她表情認真,把沈硯辭堵沉默了。
“你想要多少?”秦昭看他,試探地問道。
她身體略近了些,黑亮的眼睛睜大又變回原來的樣子,生動地像隻眼巴巴看著主人的小狗。
沈硯辭掀了下眼皮,俯身,嗓音低了些:“我要?你可賠不起。”
兩個人的距離頓時縮短了,尤其是壓低聲音,像是在耳邊輕語一樣。
秦昭後背莫名麻了一下,嘴巴微張,頓了下,強調道:“所以,得在合理範圍內。”
“而且,”她抿了下唇,聲音小了些,“如果太多的話,能分期嗎?”
沈硯辭這招有點高,先給她送藥,然後談錢,她怎麼好意思直接拒絕他。
沈硯辭看著表情一臉糾結為難的秦昭,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一百萬,你打算分多久?”
!!
奪少?
秦昭眼睛瞪大,她想過會是一筆不菲的費用,沒想到這麼不菲:“你不能因為給我送了藥,就這麼訛我啊。”
網上說2萬她已經無法承受了,沒想到沈硯辭心這麼黑。
她抓起沈硯辭的手,把藥還了過去。
還後退了兩步。
她知道秦瓊和林政應該是挺有錢的,一個星期給她兩千的生活費,放在平時她連想都不敢想。
一百萬,沈硯辭是怎麼開出口的?
比林時心還黑!
沈硯辭看著頓時豎起防備的人,緩緩開口:“治療費加工具費加營養費加後續理療費,五萬。剩下的——誤課費、誤工費、生活不便的賠償費、精神損失費。”
列的費用項目都挺正常的,就是這個金額她實在是不敢苟同:“那也不至一百萬吧?你一個月能創造這麼多錢嗎?”
“我的股票賬戶,一天平均盈利是二十萬。”他佯裝思考,“還有一些競賽獎項,根本不是錢能補償的。”
秦昭不知道沈硯辭說得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傷的腳,難道妨礙到你腦子了?”
伶牙俐齒。
沈硯辭唇角勾了下:“我受傷了,失眠,睡不好,沒什麼精神,影響到我賺錢拿獎了。。”
“……”
“那是你的問題,又不是我造成的。”秦昭見談不攏,理智更加占據上風,“你的傷,嚴格意義上不是我造成的,我沒有讓你接住我。我賠你醫藥費,是人道不是義務。”
“你的腳那天我已經幫你接上去了,沒有什麼大問題。你的治療水平不在人道範圍內。”
“一萬,最多兩萬。”她比劃了個數字,“而且我要分期,一周還一千五。”
“要不然——”她看向沈硯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分沒有,你報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