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看向自家掌櫃，酒樓掌櫃又看向旁邊的李捕頭等人。
李捕頭也是無奈，這個趙瞞看似平時為人和善，榮辱不驚。但骨子裡也是一個膽大妄為且桀驁不馴的主，不然怎麼敢去做刀劈邪祟的事。
這不被武都頭一個激將法，就上頭了。
“上……上好酒吧。”李捕頭無奈的說道。
隻見小二和掌櫃一人搬上一壇美酒墩起放在二人旁邊。
武都頭直接拍開酒壇子，先倒了一碗然後又給趙瞞滿上。
“來，讓我看看二爺弟子酒量如何！”
說著武都頭就要端起碗來一飲而儘。
“武二哥且慢——”
趙瞞一隻手攔住了武都頭，武栢頓時麵色不喜道：“你這是乾甚麼？自己不喝酒還攔著不讓我喝？”
隻見那趙瞞微微一笑，然後說道：“英雄之間喝酒，豈是這樣喝的？打仗講究個師出有名，這喝酒也當如此。”
隻看趙瞞舉起手裡酒碗，侃侃而談道：“這碗酒，先敬景陽岡打死大蟲為民除害的武二哥！”
接著趙瞞一飲而下，然後拿起酒壇又給酒碗滿上。
“這碗酒，敬陽穀縣保境安民武都頭。”
“這碗酒，敬清河縣那青年武二郎，浪子回頭金不換……”
趙瞞連乾三碗酒，不光看呆了店家更看呆一旁的幾個差役。
這瞞子哥看著不大，喝起酒也是這麼生猛。
而看著趙瞞連乾三碗的武都頭，也是呆愣在原地如同木雞。他手裡端著酒碗，耳邊還是回響著趙瞞那句浪子回頭金不換。
他武二年輕時候，做過許多荒唐事。連累了一直養大自己的哥哥背井離鄉來到陽穀縣，他雖然表麵上灑脫，但內心之中常常懊悔過去所做的事情。
但趙瞞一句話，卻像是直扣在他心門之上一樣。
浪子回頭……是呀，他年輕時候做過許多荒唐事，但現在他不也成了陽穀縣保境安民的武都頭嘛。
想到這裡，武都頭直接悶完這碗酒後，將碗摔在地上。
“趙兄弟，你會說話，也說在理。我武二雖是個粗人，但我認同你說的話。你喝一碗，我喝兩碗便是。”
說著隻見武都頭抱起酒壇子，就是一陣牛飲。
看著一旁的張順等人就要上前勸阻，卻被李楷固拉下。
“攔不住，武都頭的酒量你們還不懂嗎？倒是趙老弟，沒有想到年紀不大，卻是個喝酒好材料。”
武都頭一壇酒喝的衣襟皆濕，他將酒壇放下，大喝一聲。
“痛快！”
店小二往酒壇子裡看去，那酒壇竟然已經空了。
武都頭打了一個酒嗝，然後坐下讓店小二拿酒且再上一份牛肉。
趙瞞見此，心中也是暗呼不妙，沒有想到這人間太歲神不光酒量好，關鍵還很莽。
自己要是喝酒太慢，反而落了下乘。
其實趙瞞在這個時候，完全可以把趙餓喊出來。趙餓那肚量對付這些酒水，自己可以輕鬆拿捏武都頭。
但與人相交，貴在真誠！
自己今天來不是為了在武都頭麵前顯聖，而是為了團結這位陽穀縣的真豪傑！
趙瞞直接端起酒碗舉起說道：“早就聽大郎哥哥，說我家二哥豪爽！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我再敬二哥，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說著連乾兩碗酒，看著對麵武都頭哈哈大笑。
不知是酒勁上來，還是男人間的友誼發作。武栢看著眼前喝酒豪爽的趙瞞，也是越看越順眼。
一聽他也認識自己大哥武家大郎，更是喚一聲大郎哥哥不似作偽，頓時也是親切萬分。
之前心裡，因為酸其成為二爺弟子的不快，更是如煙雲般飄散。
他站起環顧四周，隻見幾個差役捕快站在身後，一臉膽戰心驚。
頓時心聲不悅，當即罵道：“你們這個幾個鳥人，看我兄弟二人喝酒不爽嗎？來來都坐下，陪我兄弟兩人喝酒！”
說著便招呼小二，繼續上酒然後並起兩張桌子，繼續喝起酒來。
酒過三旬，趙瞞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隻是覺得有點頭大。
但是男人之間的感情，與防禦界限酒精是最容易攻破的。
“來……來，以後這就是你們的瞞子哥。他在陽穀縣就是我罩了。兄弟，我聽他們說，你自己刀劈虎祟可真是威風啊，可以！”
趙瞞擺擺手，是餓祟不是虎祟。
喝到這裡，他也是一臉酡紅，但意識還在，於是裝作喝醉問道。
“哥哥呀，你說起這虎祟。我倒想問你，你送給咱們縣令的虎皮，咋就能到了歲君廟變成邪物被寄生了呢？”
這一問，問醒了旁邊的李捕頭。
李捕頭給武栢行了好幾個眼色，示意他在這個時候不要亂說。
但此刻武都頭，則是臉紅脖子粗，聽到趙瞞這麼一問也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特奶奶的，鳥廝縣令！爺送給他的虎皮，居然又送給了西城家那個油頭粉麵的玩意兒！最後還丟到歲君廟變成了邪祟。想起這事我就生氣，要不是看他是縣令，定將他揪下來狠揍一頓。”
“且不說這些哥哥，我就想說要是上麵不瞎折騰，哪有這麼多邪祟！”
“好兄弟說得對，再喝一碗！你們也喝，不許逃酒！”
……
一群人喝到天黑，在李捕頭的催促下才離開了酒樓。
“天黑莫出去，有祟夜捉人。”
所有人都記得著這句大盛諺語，不在半夜單走夜路。
此刻趙瞞發揚打更人精神，扶著喝多的武都頭，把所有差役一一送回了家門。
打更人送差役回家，這放到那個地方也是頭一遭。
等送完李捕頭的時候，到家的李捕頭看著醉醺醺的兩人問道：“那今天也就隻能把武都頭送到大郎家裡了。但是趙老弟，為兄有一句話你得記著。”
“李大哥但講無妨。”
“武都頭那嫂子很是奇怪，切莫與其打交道。就連武都頭自己因為這個和大朗吵了好久，兄弟兩個也是因此鬨得很不愉快。”
趙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這就跟幾天前在潘子家那裡了解的東西一樣了。果然還是王婆和西城家少爺的事。
然後隻見武都頭擺了擺手，說道：“我不回去，我要和我這兄弟，再徹夜長談！你莫管我。”
李捕頭看著自己的上司的樣子，也是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李大哥放心，二爺這段時間不在，就先讓武二哥和我住段日子。不打緊的。”
“辛苦你了，趙老弟！”
趙瞞扛著武都頭和李捕頭告彆離開。
二人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武都頭突然直起身子，不再需要趙瞞攙扶。
在夜色下，他的一雙眸子閃閃發光，哪裡像是酩酊大醉。
他看著趙瞞說道：“趙兄弟，今日在酒桌之上。我觀總是在打探西城家的事情，莫不是對那西城環也有所懷疑？”
趙瞞看著根本沒有醉的武都頭，同時也看著他臉上生出警惕神情笑道：“武二哥不也沒醉，反而還給我透露不少嗎？”
是的，武都頭根本沒有酒醉。他不過是裝醉而已，二人在借著喝酒的勁頭，交換了不少信息。
然後二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說道。
“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