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由遠及近時,褚玄陵正盯著掌心裡的妖核發怔。
那枚幽藍的珠子在路燈下泛著冷光,表麵的紋路像極了某種古老符咒。
係統麵板在識海裡跳動,新浮現的【技能樹】分支下,"符咒術·驅煞符"和"陣法術·鎖魂陣"的圖標正閃爍著金色微光,仿佛在催促他做些什麼。
"融合妖核。"他低喃出聲。
老道士教過他"取精用弘"的道理,係統又明明白白標著"可解鎖",這四個字像根細針,輕輕挑開他心底那層猶豫。
指尖剛觸到妖核,刺痛便從掌心炸開。
不是普通的疼,是灼燒般的熱流順著血管往天靈蓋竄,眼前驟然發黑。
無數畫麵在視網膜上閃回——腥甜的血霧裡,紅瞳狐狸撕咬孕婦的脖子;暴雨夜的破廟中,它蜷縮在供桌下舔傷口;還有更模糊的片段,青銅麵具、地底洞穴、刻滿咒文的石牆
"嗷——"
一聲尖嘯刺穿耳膜。
褚玄陵踉蹌著撞在牆上,喉間泛起鐵鏽味。
等他再睜眼時,空氣裡多了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不是人說話的聲音,是某種濕漉漉的情緒,像被泡在汙水裡的歎息,又像被踩碎的玻璃渣子,紮得後頸發疼。
"小師傅"
王二狗的聲音比蚊子還輕。
褚玄陵轉頭,正看見流浪漢癱在牆根,原本渾濁的眼睛裡浮著兩團淡青色的光,像兩盞快燃儘的鬼火。
"它說它們要來了。"王二狗的喉結動了動,嘴角扯出個詭異的弧度,"更多的妖,從地底祭壇"
地底祭壇?
褚玄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在老城區水塔下,他曾見過井壁上用鮮血刻的"祭"字,當時以為是普通邪祟的血祭,現在想來——那字的筆畫走勢,和妖核裡閃過的石牆咒文竟有七分相似。
"叮——"
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驚得李老板從夜宵攤裡探出頭來。
中年男人的白圍裙沾著油星,手裡還攥著半根沒吃完的烤串,眼神卻像見了鬼似的:"那、那流浪漢怎麼回事?
地上的光我是不是該打110?"
"120已經在路上了。"褚玄陵抹了把嘴角的血,順手從道袍裡摸出張黃符。
符紙在指尖翻轉時,他注意到李老板的瞳孔正不受控製地收縮——這是被邪祟驚了魂的征兆。
他沒急著解釋,反而把符紙輕輕按在李老板胸口:"這符能鎮安神魄,今晚彆出門,聽見敲門聲也彆開。"
李老板的手指剛碰到符紙,便像被燙到似的縮回。
他盯著滿地狼藉的竹簽、被撕碎的桌布,又看看昏迷的王二狗,喉結動了動:"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醒了就好。"褚玄陵垂眸替王二狗把衣領拉攏,指尖觸到對方頸後一道暗紅抓痕——那是狐妖留下的印記,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救護車的紅藍燈終於掃過來時,他退到路邊。
兩個穿白大褂的護士推著擔架跑過來,其中一個瞥見王二狗頸後的抓痕,皺著眉問:"這傷?"
"野狗抓的。"褚玄陵搶在李老板開口前回答。
他看見護士的眉頭皺得更緊,卻也沒多問——這年頭,被野狗傷的、被馬蜂蟄的、被鋼筋砸的,急診見多了,誰會深究是不是"野狗"?
等救護車鳴著笛走遠,李老板才哆哆嗦嗦地收拾攤子。
褚玄陵蹲下身幫他撿竹簽,餘光瞥見腳邊那截滲血的紅繩。
狼牙上的"妖盟"二字還在嗡鳴,這次他聽得分明,那聲音裡裹著冷笑,像在說"你以為抓住一隻狐狸就贏了?"
"係統。"他在心底喚了一聲。
識海裡的麵板立刻展開,【任務更新:追蹤黑衣人·經驗+150】的字樣刺得他眯起眼。
最下方的【隱藏線索】欄裡,"地底祭壇"四個字泛著幽綠的光,旁邊還附著張模糊的圖像——正是他在妖核記憶裡見過的石牆。
"看來得去老城區轉轉了。"他捏緊紅繩,指節發白。
老道士說"因果不可輕動",可現在因果的線頭就攥在他手裡,若不拽一拽,怕是要被因果反咬。
夜風漸涼時,他把算命攤的布幡收進背包。
路過李老板的攤子時,中年男人正對著安魂符發呆,見他要走,突然喊了句:"小師傅,你這符能再給我一張不?"
"明早來我攤兒上拿。"褚玄陵笑著應下,轉身走進夜色。
次日清晨,他像往常一樣在公園門口支起"鐵口直斷"的布幡。
陽光剛爬上梧桐樹梢,便聽見身後傳來高跟鞋叩地的脆響。
那聲音不急不緩,在離攤子三步遠的地方停住。
"先生,"女人的聲音清泠如泉,"能算一卦嗎?"
褚玄陵抬頭的瞬間,目光掃過對方頸間晃動的銀鏈——鏈墜是枚青銅獸首,和三天前監控裡那個麵具男人戴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