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今年的軍官人事調動方麵的問題,就以上這些了,還有沒有不清楚的?”
政委合上文件夾的聲響在寂靜的會議室裡格外清晰。
會議桌邊的軍官們不約而同地轉動脖頸,目光聚集在第三排那個微微佝僂的背影上。
譚瑞的迷彩服領口被磨得發白,指節粗大的雙手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褪色的筆記本邊角。
“又沒有老譚?這都多少年了?第5年了吧。”
“唉,估計今年老譚要退了吧,這特戰旅是真的操蛋。”
“彆說老譚了,老徐也第4年了,估計他心也涼了。”
“沒辦法,我們特戰旅就這樣的。”
說起來譚瑞可算是171特戰旅的傳奇人物。
171特戰旅的百人反恐突擊隊隊長。
並且還是171特戰旅年齡最大的上尉軍官
不過所有軍官都很清楚,雖然是百人反恐突擊隊隊長,但譚瑞如今的處境可並不是太好。
原因很簡單,因為是提乾軍官的緣故,譚瑞的年紀很大。
而且因為其天生帶著一股匪氣,導致其手下的兵也沾染三分。
本身百人反恐突擊隊的隊員也是全旅最精銳的特戰隊員。
這群特戰隊員訓練上自然是頂呱呱,拿獎拿到手軟。
可處分上麵,自然也是沒有一點少的。
作為突擊隊隊長,譚瑞可沒少替手下這群隊員背黑鍋。
如果隻是旅內犯錯那也就算了,口頭上說兩句就是了。
偏偏上麵來檢查的時候,這群突擊隊員也時不時的冒泡。
不是手機裡麵有顏色網站瀏覽記錄,就是有購買酒水的消費記錄。
看似小問題,可是被大的查到了,那就是大問題。
所以每次軍官晉升的時候,譚瑞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導致提不上去。
外加上現在年齡大了,晉升之路更是幾乎於封死。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因為特戰旅的局限性!
對於士兵來說,特戰旅是最好立功的存在。
可對於軍官來說,特戰旅堪稱是墳墓。
無他,一個蘿卜一個坑。
特戰旅對軍官需求大,可僅僅是針對中尉級彆的軍官。
普通部隊對應班長的身份,在特戰旅裡麵,則需要一個中尉負責,稱作小隊長。
也就是說一個特戰連隊,至少需要6個中尉2個上尉。
可到校官這一級彆,再往那可是難上加難。
沒辦法,就那麼點編製,一群人看著,這誰能上去?
到了這時候拚的已經不是硬實力了,更重要的是不犯錯!
更重要的是,就看看現在麥穗的人裡麵,有誰是特戰出身??
說起來譚瑞的軍旅資曆,整個171特戰旅即便是校級軍官,很多人可能都拚不過。
08入伍,10參加特戰選拔,進入東海飛龍,11特種兵精武比武綜合第一,榮獲二等功,12年從委內獵人學校畢業,榮獲一等功,13年提乾保送陸軍特種作戰學院。
因為隻是高中學曆,所以讀了2年軍校。
16年在東海飛龍入職培訓當了一年排長
17年部隊改製,以往的特種大隊全部改為特戰旅,並且擴充。
新組建的特戰旅那鋤頭舞的飛起,紛紛想要從老牌特種大隊挖人。
譚瑞也因此來到了新組建的171特戰旅。
來到161,先在特技連呆了一年,培訓出屬於171自己的傘骨和潛骨。
18年正式下基層,成為特戰一連連長。
19年組建百人反恐突擊隊,成為突擊隊隊長。
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可誰曾想手下一個接一個的犯事兒,外加上特戰旅職位少的緣故。
到現在23年,譚瑞已經當了5年的連長了。
就目前這個形勢來看,這少校是不可能提上去的了。
正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譚瑞靜靜的坐在書桌前,隨後長長的歎出一口氣,在一張白紙上麵提筆寫下了五個大字——轉業申請書。
記憶中的軍旅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不斷的浮現。
從剛入伍時的迷茫,到知道特戰選拔的激動,再到立功時的驕傲,提乾時的興奮……最後隻化為了現如今的落寞。
“唉,早知道當初就不參加這鬼特戰選拔了,這特戰有啥好的,當初在裝甲團不香嗎?”
“要是還留在裝甲團,現在改製成了重裝合成旅,這升遷的路可太清晰了,這不比在特戰旅來的好?”
可沒辦法,事已至此,千金難買早知道。
就在這時候,譚瑞腦子猛的傳來一陣劇痛,直接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
“謔,好家夥,一天一夜的火車,這小子就睡了一天一夜呀!”
“這不會是死了吧,哪有人這麼睡的?”
“怎麼可能,我猜是要來當兵了,臨走前乾了好幾個通宵。”
“快看,好像要醒了!!”
譚瑞緩緩睜開眼睛,雙眼還有些惺忪,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後,下意識的說道。
“我……我這是在哪裡?”
“兄弟,你這是睡糊塗了?”
鄰座少年咧開嘴,露出兩顆虎牙。
“咱們這是在去當兵的路上呀!”
???
譚瑞的瞳孔驟然收縮。
當兵?
開什麼國際玩笑。
自己都馬上要轉業了,還什麼去當兵的路上。
他撐了一下,讓自己坐起身來,看了看四周。
很明顯,自己現在在綠皮火車上麵,還是硬座。
周圍也全部都是穿著青蛙皮的新兵蛋子。
要問為什麼斷定是新兵。
很簡單。
分辨新兵與老兵,除了軍銜和麵容,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帽子。
新兵戴帽子,那帽底都是緊貼頭皮的。
老兵戴帽子,那就是輕輕的放在頭頂上,最多就是把帽簷壓低,恨不得把眼睛都蓋住。
而這群人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那都隻能是新兵。
對於眼前這一幕,譚瑞內心有著一股濃厚的熟悉感,總感覺似曾相識。
他看向窗外,透過窗戶玻璃的倒影,一個青澀的麵孔出現在了上麵。
嘶——
譚瑞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就是年輕時的自己嗎?
他猛的再次看向四周。
一切都漸漸明朗熟悉起來。
這不就是當初自己剛當兵時坐的那列火車嗎?
“剛子?”
譚瑞試探性的喊了一下身旁坐著的人。
在這之前他們沒有任何交際,譚瑞也忘了這人的大名,隻是依稀記得剛子這麼個外號。
那人詫異的看了看譚瑞,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的問道。
“你認識我??”
瞬間!譚瑞感覺腦子像炸開了一般。
自己竟然真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