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飯堂裡，白熾燈將整個空間照得通明。
張方站在正中間，一句一句的教著新兵們唱歌，聲音在飯堂裡回蕩。
“來無影，去無蹤，如閃電，似疾風。”
因為本來的體能改為了唱歌，而且還是偵察兵之歌，受影視劇的影響，大家都對偵察兵有種特殊的情感。
所以在學唱的時候，新兵們的眼睛閃閃發亮，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那叫一個熱情高漲，聲音之大，震得窗戶玻璃都在微微顫動，恨不得把房頂都掀翻。
有幾個新兵因為用力過猛，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不過部隊裡麵的歌嘛，也確實這樣，隻要唱的聲音大，那就是歌神！
張方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在一句句的教完後，張方又開始一段一段的教，最後當然就是大家一起合唱。
合唱個大概兩三遍後，張方平舉雙手，笑眯眯地說道。
“現在大家應該都會了吧，現在我不唱了，由你們來唱，我來指揮你們唱。”
他一邊說，一邊揮動的著有力的手臂。
“大家注意，我手臂朝外揮的時候，就是重音，來無影，“來”的時候手臂就是朝外的，後麵也都是這樣，都跟著我指揮的拍子來。”
脫離了張方在一旁提醒後，新兵的聲音明顯小了不少，但還是磕磕絆絆的唱完了。
不過張方沒說啥，隻是繼續指揮著大家唱，畢竟第一次沒有提醒下的唱嘛，磕磕絆絆很正常。
又是五六遍後，見新兵們越來越熟練了，張方這時候臉上露出笑容。
“看來大家都差不多會了，你們也看我指揮了好幾遍了，現在誰願意上台來指揮大家唱一遍，我們唱一遍就帶回。”
讓新兵們在底下唱，他們是可以的。
可讓上台指揮，這可就有些難度了。
首先就是一個靦腆，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做的問題。
其次就是，以前誰都沒有接觸過指揮，隻是在電視上見過，裡麵的指揮家手裡拿根魔法杖一樣的玩意兒，不停的搖來晃去。
場麵頓時沉寂下來，就像第一次讓人點評新聞一樣。
班長們在下麵一個個乾著急。
因為指導員在場，也不好多做動作，隻能一個勁兒的推著新兵的後背，或者直接上手掐。
並且推的掐的，還都不是那種挫皮挫吊的，都是一些班長們認為班裡麵不錯的苗子。
這多好的機會呀，能夠在指導員麵前露臉。
即使臉沒露出來，反手把屁股露了，也沒人會說啥。
還是那句話，畢竟第一次嘛，做的不好，都是能夠理解的。
關鍵是，能夠勇敢的邁出那一步，隻要踏出去就贏了。
坦然說，譚瑞沒有上去露這個臉的想法，自己漏臉的次數太多了，這種機會還是要給班裡麵的小同誌們滴。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魏勇，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對方。
“魏勇，你去！”
“啊？”
魏勇瞬間瞪大雙眼，濃眉下的眼睛裡滿是驚恐，趕忙小聲說道。
“不行，我不會，不行不行，我不去。”
譚瑞眉毛一挑，低聲罵道。
“td，哪那麼多b話，男人不能說不行，快去！”
魏勇直接把臉轉向一邊，下巴繃得緊緊的，不搭理譚瑞。
讓他搞訓練，揍個誰，沒二話，猶豫一秒都算輸。
但這種比較吃腦袋的，那是絕對不可能，哪怕因此挨搞了，他都認。
譚瑞見狀，低聲暗罵道。
“沒出息的玩意兒。”
然後他又將視線看向另一邊的郭守義。
“你去，你們那邊的人都挺有意思的，應該很擅長這種吧。”
郭守義眼神中露出一抹驚慌，趕忙說道。
“班副，你說的是廣西，我是廣東，你讓嘗雞湯鮮不鮮還行，這玩意兒，我寧願吃小米椒都不去。”
能讓吃個紅燒牛肉麵都覺得辣的郭守義，說出寧願吃小米椒，可見其決心。
一時之間，整個飯堂落針可聞。
張方此刻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隻是嘴角的弧度似乎有些僵硬。
作為值班員的孫翔凱見冷場了，立馬起身吼道。
“td，到底有沒有人來指揮了，平時不都是很活躍的嗎。”
張方笑著擺了擺手。
“沒事兒，沒事兒，既然大家都不願意的話，那就帶回搞體能吧。”
“上周的晚上都是以內務為主，這周的話，就以體能為主吧，在班裡搞搞俯臥撐、扛人深蹲啥的。”
“哦，還有熄燈前的小練兵，三個一百要嚴格的落實下去，我看好多新兵單杠都拉不了兩三個。”
新兵一聽，瞬間瞪大雙眼，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下午才搞了體能，晚上又要接著搞體能，完了熄燈前還要搞，這誰受得了？
不過即便已經這麼說了，依然沒人主動上來指揮。
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反正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肯定會有人主動站出來的。
譚瑞反正是沒有想上台的心思。
搞就搞唄，反正他們班，本來也就在自我加練，況且又不是一個連一起搞，各自在班裡麵搞。
到時候給胡宇軍說一聲，自己帶著他們搞就是了，要怎麼搞，搞什麼科目，還不是組訓者說了算。
可事情往往不會往想的那方麵發展。
這次看似是新兵們不敢上台，是新兵在指導員麵前丟臉。
但實際上，丟臉的是這群班長們。
你作為班長，作為新兵的直屬領導，你發布任務，居然沒人去執行。
是否可以理解為，帶兵不行，新兵班長都做不好，誰還敢讓你做老兵班長。
所以，必須要有一個人上台指揮！而且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上台之後還不能漏屁股。
至少要讓指導員覺得還不錯。
孫翔凱站起身來，環顧了新兵一圈，左思右想，誰能夠上台露臉，不露屁股。
想來想去，他內心隻有一個人選，他將目光看向了十班的位置。
“譚瑞！你來指揮大家唱一首歌！”
“到！是！”
譚瑞臉上閃過一抹無奈，但隨即恢複了平靜。
沒辦法，這都點名道姓了，這要是不上去，就有點過分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猛的一下站起身來，然後往飯堂的正中間走去，雙手平舉。
“下麵，由我來帶領大家唱首歌，偵察兵之歌。”
“來無影，一起唱！”
在有了主心骨後，新兵們頓時鬆了一口氣，當即跟著譚瑞的節奏大聲唱了起來。
其實部隊的指揮歌曲沒有那麼複雜，隻要動作剛勁有力，這就已經足夠了。
倘若換個真正的指揮家來指揮，說不定還會被嫌棄，指揮方式太柔了，不夠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