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情況，鄧海當然不可能裝沒看見，在點名這種一個連隊最為正規的時刻，要是出了岔子，不僅是丟這名新兵的臉，更是丟鄧海、丟9班的臉。
鄧海咳嗽了一聲，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緊。
“你唱呀，看著我乾嘛，剛剛在班裡麵不是唱得挺好的嗎？”
“來，我給你起個頭，來無影，去無蹤。”
那名新兵是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他咽了一口唾沫，開始唱起來。
可最多也就唱了個開頭出來，然後就徹底卡殼了。
身邊的同年兵有心想要提醒，嘴唇微微蠕動著，可是奈何在隊列當中，隻敢小聲地提醒，聲音細若蚊蠅，新兵根本聽不清楚，隻能茫然地眨著眼睛。
整整十秒鐘，隊列裡麵鴉雀無聲。
張方見狀，頓時笑了出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很好，不錯，我教你們唱歌，你們到頭來就隻記得一個開頭，就這個開頭，還需要班長的提醒才記得。”
他的聲音溫和，卻讓在場的新兵們不寒而栗。
“剛剛是9班第10個，現在就10班第9個。”
班長們頓時心頭一緊，10班！
萬一抽到了譚瑞，按照他們對譚瑞的了解，這小子很有可能真能唱出來。
到時候彆的班都唱不出來，就譚瑞唱出來了，出現了對比，那指導員不更氣了？到時候他們班更遭罪。
班長們趕忙往十班第9個看去，萬幸，不是譚瑞。
十班的新兵們此刻對譚瑞的佩服，已經是到了無以複加。
真的是神了！
指導員就像是他的提線木偶般，說要抽查，讓大家複習一下，沒想到居然真的抽查了。
要不是提前複習了，在麵對這種情況，他們可能跟彆的班新兵，表現的差不多。
彆的班新兵在期望著千萬不要抽到我，可十班的新兵們卻在期望一定要抽到我。
不然不是白複習了嗎。
10班第9個是郭守義，大家此刻內心簡直對郭守義羨慕到了極點。
郭守義此刻也是興奮到了極點，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
沒有絲毫猶豫，在點到的一瞬間，郭守義立刻就開始大聲唱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來無影，去無蹤……”
他的聲音洪亮有力，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班長們在聽到第一句的那一刻，就痛苦地閉上了眼。
都不需要聽完，僅僅聽完第一小段，他們就知道這個新兵，肯定能夠唱完。
內心有底氣跟沒有底氣的，那唱歌的語氣都不一樣。
他們萬萬沒想到，即使是沒有抽到譚瑞，居然一樣能夠唱完。
這十班一個個的都啥人呀，妖怪嗎？
還是說一個譚瑞影響了十個小譚瑞出來。
此刻班長們對趙龍的羨慕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很直白的說，如果10班等到3個月結束後，是新兵連裡麵最優秀的班級，那譚瑞就是v，趙龍純屬躺贏狗好吧。
趙龍都沒在連隊裡麵，十班居然僅僅在譚瑞的帶領下，都能夠處處出風頭。
尤其是孫翔凱，他拳頭緊握，手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可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與心靈上的疼痛相比，肉體上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明明是他的兵啊！！
不多時，隨著最後一句結束，郭守義聲音洪亮地喊道。
“報告，郭守義演唱完畢！”
他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幾分自豪。
此前張方臉上的笑容都是因為氣憤，而此刻，他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他主動鼓起掌來。
“10班郭守義嗎？不錯，最近你們十班一直表現很好，我還以為十班隻有譚瑞不錯，現在看來，你們十班每個人都是十分優秀的。”
說實在的，無論是班長們還是新兵們，還是有點不服氣的。
十班又沒有搞體能，在班裡沒事做，就進行所謂的背條例，但背書？這玩意兒說白了，不就是坐在那裡玩嘛，都是新兵，誰還不知道誰啊，沒彆的事兒做，可不就哼歌嘛。
隻能說這波非戰之罪，實在是十班的狗運太好了。
作為指導員，搞得就是政工心理這塊兒的，張方自然能夠猜到大家內心的想法。
他目光掃過全體新兵，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或許你們覺得十班是因為沒搞體能，所以才能唱出來。”
“但是！我晚上的時候，路過十班，發現10班跟你們一樣在搞體能，甚至一點不比你們的量少。”
“剛開始，我還想著是因為搞體能，大家都把剛學的歌忘了，現在看來，跟搞體能完全沒關係，還是有人能夠記得住的嘛。”
“我看純粹是大家不夠用心，或者說是壓根兒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罷了！”
此話一出，大家心頭一顫，瞳孔猛地一縮。
什麼？十班晚上居然也搞體能？
不是說了不用搞嗎？這是自我加練？有必要這麼狠嗎？
最怕的不是彆人優秀，而是優秀就算了，還比自己更加努力，這就有點絕望了。
班長們內心更是複雜到了極點，臉色陰晴不定。
隻能說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而且還比預想中的還要糟糕，隻能期望後續自家新兵給點力，不說唱出郭守義那種鏗鏘有力的質量，至少說完整的唱完吧。
隨著一個班一個班隨機地抽選新兵，張方先前因為郭守義而產生的好心情，漸漸地消失不見。
當然，因為郭守義唱了一遍完整的，所以後麵的班級，相對前麵的1班和9班來說，都好上了不少，不至於唱完第一小段後就卡殼。
但是相比起郭守義來說，那可就差的太遠了，即使是磕磕絆絆的完整唱完的人都寥寥無幾。
張方皮笑肉不笑，緩緩說道。
“好，很好，都挺不錯，既然大家記不住，我作為指導員，有義務幫助大家記住。”
“每個人抄歌詞一百遍。”
“孫翔凱！”
“到！”
“這件事情交給你負責，明天吃飯前，我要看見歌詞出現在我桌子上。”
“是！”
“當然，十班既然能記住，就不用抄歌詞了，各班帶開吧，好好練練歌！！”
“是！！”
張方緩緩退下，孫翔凱跑步到隊列前，目光掃過全連道。
“指導員的話你們都聽到了，7點半教的歌，教了差不多半小時，9點鐘就忘完了，確實不應該，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現在各班帶開，除十班外，每個班都在營房前先練半小時歌！”
“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