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是春天,但聖彼得堡的天氣依然是十分寒冷的,3月的時候莫伊卡河的冰麵甚至還沒有開化。
當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河邊聚集了大量的市民,人們紛紛用手指向橋麵上的高處,有一個全身捆滿鐵索並且隻穿著內衣的人站在那裡。
有個小個子的男人提著拿著一包東西湊過去,看著橋上的光景悄聲說“嘿,打聽一下,對麵的家夥犯了什麼事?要用這麼嚴酷的刑罰來懲罰?”
“胡說什麼?!”一旁穿風衣的人不滿意的把他往外推了推“這是美國來的大魔術師,哈裡胡迪尼先生!他要當眾表演在冰麵下掙脫手銬!”
“哦~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又要處決政治犯了。”來人看了看四周其他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橋上,隨後拉了拉身邊男人的衣袖。
“嘿,夥計,我這裡有好東西,你要嗎?”男人說話的時候露出了嘴裡的如同玉米粒的黃牙。
“好東西?你…嘶~”風衣男子抽了一口涼氣。
對麵家夥懷裡的小包被揭開一角,露出了裡麵的東西——白糖、麵粉、煤油,還有不知名的油脂。
這些在當下的聖彼得堡,這些東西都是緊俏貨色。(官方已經改名彼得格勒,但是民間叫法依然沿用)
穿風衣的男人四處瞧了瞧,把眼前的家夥拉進巷子裡“你哪兒來的東西,什麼價?”
“白糖10個盧布,麵粉3個,煤油2個,都是兵站裡出來的好東西,如果你要都包圓的話可以打折。”
“你是逃兵?!”風衣男皺了皺眉。
“瞎說什麼!我這是正常外出!”小個子男人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諾,有通行證的!”
“不過東西怎麼又漲價了?”風衣男皺了皺眉,似乎有些嫌貴。
“這可是實誠價。”男人嚷嚷道“你還不知道前線的事情吧,我聽軍需處的人說華沙馬上要丟了,這仗還不知道會打到什麼時候,有東西賣就該謝天謝地了!”
“你還熟悉軍需處?”
“嘿,你問這麼多乾嘛到底買不買?”一嘴黃牙的男人開始變得警覺起來。
風衣男子掏出錢包點出幾張鈔票遞過去,當對方要接的時候中途又收了回去。
一把左輪手槍握在風衣男子手裡,頂住了對麵人的額頭。
“秘密警察!”
“根據戰時條例第七條第四款,倒賣前線物資者以叛國罪論處!”
“散布虛假恐慌言論,至少是要吃顆子彈!”
“偽造證件者按間諜罪處置!”
“你這三項罪名加在一起,可以上絞架了!”
風衣男子亮了衣服裡的證件。
對方撲通一下跪下來“請饒命,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是前線物資啊!”
“等你下了地獄以後,再告訴魔鬼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風衣男子麵露譏諷的說。
一嘴黃牙的家夥眼睛轉了轉,開始翻自己的口袋。“大人,請留我一命,我儘力而為。”
一把鈔票拍到秘密警察的手上,中間還夾雜著幾枚硬幣。
風衣男捏了捏鈔票的厚度,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地上散落的包裹“這麼說你是在路邊撿到這些證物的了?”
“證物?哦,沒錯就是證物。”黃牙男子立刻機靈的接上話題
“是!是的,大人,我是從路邊撿到的,正要充公!”
“既然這樣的話,你可以走了。”秘密警察把手槍收回去,點了點手上的鈔票,隨意的揮了揮手。
“是~大人。”
“等一下!”
黃牙男子剛要離開,又被秘密警察叫住。
“你經常這樣在街頭賣東西?”
“大人,我這可是第一次…”
“少廢話,我的意思是你熟不熟悉街麵上的事?!”
“當,當然,我是吃這碗飯的,這片的熟人很多…”
“那你知不知道普金神父,他現在在街頭應該很有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秘密警察感覺自己問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對方的身子動了動。
“是…大人…普金神父在街麵上有很好的口碑,請問你有什麼事麼?”此時黃牙男子謙卑的彎下腰去,因此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想知道他平日裡的行跡,隻要你知道的都要告訴我。”
“是…”
黃牙男子說了一陣子,秘密警察感覺都是些沒營養的信息,最後揮揮手,把對方趕走。
當他離開巷子,原本幾乎跪下的黃牙男子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上的塵土。
“運氣真差,這買賣沒法乾了,現在秘密警察比街麵上的狗都多,差點血本無歸!”老帕夫卡把自己的鞋子脫下,從裡麵抽出了幾張散發著鹹魚味的鈔票。
“好在藏了一手,總算是留了點本錢。”
“不過秘密警察要找神父?”老兵油子把鈔票塞進懷裡,匆匆忙忙的藏進了巷子裡。
撲通!!!
哦哦哦!!!
隨著橋上的人奮力跳下,現場的觀眾一片驚呼!——
嘩啦!
哈裡胡迪尼從倒在浴缸裡的冰水中站了起來,妻子趕忙從一旁遞上毛巾,美國人則是慢慢的把皮膚表麵的冷水擦乾。
“這是最後一步了,用略有差異的冷水慢慢恢複身體的機能,以免溫度突然變化給身體帶來負擔。”
胡迪尼拿起桌麵的筆在小本子上記錄下最後的內容。
“開鎖,藏鑰匙,視覺欺騙,助手偽裝,再加上剛剛的魔術收尾…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記錄下來了。”
一旁的黑袍神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
“嘿,普金!我在和你說話!”
“稍等片刻,我這邊馬上就要好了。”黑袍神父口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大概十幾秒過後,隨著哢嚓一聲輕響,一副金屬手銬掉落在地上,而黑袍神父手裡正拿著一個小巧的彆針。
“天啊!不可思議!剛剛超過半分鐘,我還以為您隻是想試試!普金神父,您真的很有這方麵的天分!”一旁的貝絲小姐驚歎的稱讚。
“隻是半分鐘而已,如果在舞台上表演,觀眾們都該等的不耐煩了。”一旁的胡迪尼潑了盆冷水。
“哈裡,普金神父是初學者,他甚至隻用了三次練習這個!說起來你第一次做這個的時候好像是用了…”貝絲女士叉起腰幫助身邊的男士說話,甚至還打算揭自己丈夫的老底。
“好吧,好吧,我投降,親愛的,我承認他確實很有天分。”胡迪尼在愛人麵前舉起雙手,隨後轉過身來。
“你乾的確實不錯,甚至比我剛入行時還要好,要不是你身材太高,也許不久的將來就能達到我助手的水平。”美國人嘴上說著勉強能稱為誇獎的話。
“謝謝!我也沒想到自己還挺喜歡這種東西的”秦浩彎下腰擺弄了一下手上的銬子。
也許是棋子真的有某種改造作用,他現在擺弄這些道具,頗有些得心應手。
想到這裡他沉吟了片刻“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像你一樣成功的完成冰下逃脫,大概需要練習多久?”
“千萬不要這樣!”胡迪尼想都沒想就轉身來。
“在水下表演和日常開鎖是兩碼事,哪怕你可以成功一百次,那一百零一次的失敗就會要了你的命!”胡迪尼此時的表情極為嚴肅認真。
“每一次水下表演都是在和死神玩捉迷藏,哪怕是今天,我在水下也是差一點點就沒有找到出口!而我已經練習上百次了!”
看著對方誠懇的眼睛,黑袍神父攤了攤手“好吧,我不會隨便嘗試的,但我想知道的是,你在水下的時候是怎麼找到出口的?”
胡迪尼深吸一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我去世的母親。”
“你的母親?”
“沒錯,每次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總能感到我母親在給我指引著方向,今天也不例外。”
說完美國人出乎意料的把手搭在黑袍神父的肩頭“嘿,聽著!我雖然看不慣你那神神秘秘的樣子,但我知道你其實是個不錯的家夥,看在我們這次的交易還算愉快的份上,答應我一件事。”
“雖然魔術的原理我已經完全的教給你,但除非你真的有天使庇佑,或者是可以複活,否則不要去進行這種危險的嘗試!”胡迪尼盯著黑袍神父的眼睛嚴肅的說道。
“好了,好了!哈裡,你的表情實在是太凶了。”一旁的貝絲出來緩和氣氛“我們還沒有說最重要的事情呢。”
“可以來和我們共進晚餐嗎?我想我們會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的。”女魔術師微笑著充當著丈夫和朋友之間的“潤滑劑“。
“這是我的榮幸,夫人!請問約定的地點是?”
“哦,就在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尤蘇波夫宮的小宴會廳,主人允許我們使用那裡。”
聽見約定的地點,秦浩感覺自己揚起的嘴角不自主的開始收了回去。
尤蘇波夫宮,雖然也是富麗堂皇的地方,但是對他來說卻是下意識要回避之所,甚至沒有必要的話都不會接近。
因為曆史上,有一個和他相同名字家夥,就被人殺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