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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星脈初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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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殿靜室,穹頂的星輝如同凝固的銀沙,無聲地流淌。夜辰盤膝坐在冰冷的星辰玉台上,赤裸的上身覆蓋著一層細密的汗珠。胸前兩道猙獰的刀口在“星辰續玉膏”的滋養下,肉芽頑強地生長著,傳來陣陣麻癢。但最核心的戰場,依舊在那隻被三根“定魄星針”封印的右臂。

右臂沉重麻木,仿佛套著萬鈞枷鎖。那三處被玉針刺入的穴位,如同三個冰冷的封印節點,散發著柔韌卻無比堅固的星辰之力,形成一層無形的“星膜”,將整條手臂經脈深處那狂暴的、如同岩漿般奔流的星脈之力死死壓製、隔絕。蘇月長老的警告猶在耳邊:一旦星膜破裂,那股失控的力量再次爆發,這條手臂將瞬間化為齏粉。

然而,在星膜包裹的最深處,在那片被狂暴星力肆虐過的、如同焦土廢墟的經脈之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

無數點微弱如螢火的星辰光點,正頑強地燃燒著。它們正是夜辰在星螢草圃中,通過血脈共鳴,從那些蘊含星辰本源的靈植中汲取、點燃的新生火種。這些火種極其微小,散發出的溫潤生機也微弱得難以察覺,但它們的存在本身,就如同焦土之上萌發的第一縷新綠,代表著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不屈的韌性。

此刻,夜辰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片被封印的焦土之上。他小心翼翼地運轉著那篇殘缺的【星源引氣·殘篇】,如同在布滿裂紋的冰麵上行走。外界的靈氣受到牽引,絲絲縷縷地穿透星膜的阻隔,艱難地滲入右臂經脈。

這些靈氣並非直接壯大那被封印的狂暴星力,而是如同最細小的溪流,悄無聲息地彙入那些微弱的星辰火種之中!

嗡…

隨著靈氣的彙入,那些沉寂的火種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光芒驟然明亮了一絲!雖然依舊微弱,但散發出的溫潤生機卻更加清晰、更加活躍!它們如同饑渴的種子,貪婪地吸收著這來之不易的養分,然後,將這股融合了外界靈氣與自身星火本源的力量,化作更加精純的生機溪流,緩緩流淌向周圍焦黑的經脈壁!

滋…滋…

一種極其細微、卻深入骨髓的麻癢感傳來。夜辰甚至能“聽”到,在那焦黑的、布滿暗金色裂紋的經脈壁上,壞死的組織正在被這新生的生機之力極其緩慢地剝離、消融。新的、帶著微弱星輝光澤的肉芽組織,正如同初生的星辰塵埃般,艱難地從焦土廢墟中探出頭來,填補著最細微的裂紋縫隙!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慢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修複的幅度,相比於整條手臂如同蛛網般密布的暗金色裂紋,更是杯水車薪。但夜辰的心神卻前所未有的集中和振奮!

希望!這就是希望!

星針封印了破壞性的爆發,卻無法完全阻斷這源自生命本源的、緩慢而堅定的新生!隻要持續下去,隻要他能提供足夠的“燃料”——無論是外界的靈氣,還是…蘊含星辰生機的靈植!

夜辰的眼神變得更加專注。他將意念沉入更深,嘗試著去“引導”那些新生的、流淌著溫潤生機的溪流。不再是放任它們自由流淌,而是試圖將它們彙聚起來,如同引水灌溉,優先去“澆灌”那些裂紋最深處、最接近星膜封印節點的、最為脆弱和危險的區域!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對意念控製要求極高的過程。如同在懸崖峭壁上雕花,稍有不慎,意念波動過大,就可能引動被星膜壓製的狂暴星力,導致星膜震蕩甚至破裂!

汗水順著夜辰的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玉台上。他的臉色因意念的高度集中而更加蒼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時間在極致的專注中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當夜辰感覺精神疲憊到極點,不得不停下時,他驚喜地“看”到,在右臂肩井穴附近的星膜之下,一條極其細微、長度不足半寸的暗金色裂紋邊緣,那原本死寂的焦黑色澤,被新生的、泛著微光的肉芽組織覆蓋了極其微小的一段!雖然微不足道,但那種新生的、帶著微弱星輝的光澤,與周圍死寂的暗金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成了!

夜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疲憊的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卻證明了這條路可行!太古星脈的恢複之道,就在這枯榮共生之間!

就在這時,靜室厚重的石門無聲滑開。蘇月長老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手中端著一個白玉托盤,上麵放著幾碟精致的靈果和一碗散發著濃鬱藥香的靈米粥。她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夜辰身上,清冷的眸子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僅僅一夜過去,眼前這少年身上的氣息似乎發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變化。那股因重傷和力量反噬帶來的死寂與虛弱感減弱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斂的、如同深潭般的沉靜。尤其是他那條被星針封印的右臂,雖然依舊布滿裂紋,但那些裂紋深處流轉的暗金色星輝,似乎…更加內斂深邃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暴戾的毀滅感,反而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生機?

“感覺如何?”蘇月長老將托盤放在玉幾上,聲音溫婉。

“多謝長老靈藥,傷勢穩定許多。”夜辰恭敬回答,聲音依舊沙啞,但氣息平穩。

蘇月長老的目光在夜辰胸前愈合良好的傷口上掃過,最終定格在他那隻被星針封印的右臂上。她沒有再問,隻是微微頷首:“恢複便好。吃點東西,補充元氣。夜璃還未醒,讓她多睡會兒。”她的目光投向玉榻上熟睡的夜璃,眼神柔和。

夜辰看向妹妹。夜璃睡得很沉,小臉在星輝映照下顯得寧靜安詳。她脖子上那枚古樸的星辰吊墜,此刻正散發著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柔和的乳白色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一股精純的星辰之力,正絲絲縷縷地從吊墜中溢出,悄無聲息地融入夜璃的身體。

蘇月長老也注意到了吊墜的變化,眼中異彩更盛。這吊墜…絕非普通的星辰守護靈具!它似乎在主動滋養著小丫頭剛剛覺醒的星辰靈根!

“此物…不凡。”蘇月長老輕聲道,帶著一絲探尋看向夜辰。

“是家傳之物,父母所留。”夜辰避重就輕。關於吊墜的來曆,他自己也一無所知。

蘇月長老沒有再追問,隻是道:“好生收著,莫要輕易示人。”她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凝重,“昨夜之事,血狼幫絕不會善罷甘休。趙天鷹睚眥必報,其父趙狂獅更是心狠手辣,背後…還有城主府某些人的影子。”

她走到窗邊,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的牆壁,望向螢火城的方向。“星辰殿能護你們一時,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你,夜辰。”她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你身負…秘密,更易成為眾矢之的。在擁有足夠自保之力前,務必低調隱忍,切不可再輕易涉險。”

夜辰心中一凜,鄭重點頭:“弟子謹記長老教誨。”

蘇月長老看著他沉穩的眼神,心中稍安。此子心性堅韌遠超同齡,或許…真能在這風暴漩渦中尋得一線生機。

“嗯。這幾日你便留在此處靜養,照料夜璃。靈植園那邊,我已通知周管事。”蘇月長老說完,轉身離開了靜室。

夜辰走到玉幾旁,拿起那碗溫熱的靈米粥。米粒晶瑩剔透,蘊含著淡淡的靈氣,藥香撲鼻。他慢慢吃著,感受著食物化作暖流滋養著虛弱的身體。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自己的右臂。

星膜之下,那新生的微弱火種在靈氣的滋養下,似乎又明亮了一分。他嘗試著,極其輕微地活動了一下被封印的手指。沉重,麻木,但不再是之前那種完全失去聯係的死物感。一絲極其微弱的、源自那些新生火種的溫熱感,順著神經傳遞到腦海。

力量…雖然被封印,但恢複的種子已經種下。而這片星辰殿,暫時是安全的港灣。

螢火城西區,血狼幫總壇。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奢華的議事廳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暴戾的氣息。地上鋪著昂貴的妖獸皮毛,此刻卻濺滿了猩紅的酒液和碎裂的玉器碎片。趙天鷹臉色鐵青,如同一頭發狂的凶獸,在廳內焦躁地踱步。他眼中布滿了血絲,憤怒、屈辱、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被那隻暗金色手臂凝視時的恐懼。

“廢物!一群廢物!”趙天鷹猛地將手中的玉壺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三個引氣後期!連個重傷的殘廢都殺不了!還被蘇月那賤人像捏死臭蟲一樣碾碎了!我血狼幫的臉都讓你們丟儘了!”

下方,幾個心腹頭目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昨夜“血牙”小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整個血狼幫都震動了。引氣後期的精銳,還是三人聯手偷襲,竟然連一個重傷雜役的皮都沒蹭破多少就被瞬間秒殺?這簡直匪夷所思!

“少幫主息怒!”一個麵相陰鷙的瘦高個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他是血狼幫的軍師“毒蛇”。“蘇月長老乃是凝氣巔峰,她若出手,彆說血牙小隊,就是我們全部壓上,也是送死。此事…非戰之罪啊!”

“非戰之罪?”趙天鷹猛地轉身,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毒蛇,“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就這麼算了?!看著那殘廢在星辰殿逍遙快活?!看著我趙天鷹的臉被那雜種踩在腳下?!”

“屬下不敢!”毒蛇連忙低頭,“隻是…強攻星辰殿,無異於以卵擊石,更會徹底激怒星火院。為今之計,隻能…等!”

“等?”趙天鷹咬牙切齒。

“等他們出來!”毒蛇眼中閃爍著陰毒的光芒,“星辰殿能護他們一時,護不了一世!那小子是雜役,總要出來乾活!那小丫頭也不可能一輩子關在殿裡!隻要他們踏出星辰殿一步…就是我們動手的時機!而且…”

毒蛇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城主府那邊…似乎對那小子也‘很感興趣’。我們隻需盯緊了,一旦有機會,雷霆出手!既能報仇雪恨,又能賣給城主府一個大人情!”

提到城主府,趙天鷹暴怒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貪婪。他父親趙狂獅曾隱晦地提過,城主柳玄風對那個叫夜辰的小子似乎另眼相看…雖然原因不明,但這無疑是一張可以利用的王牌。

“哼!盯緊!給我十二個時辰盯死星辰殿的每一個出口!”趙天鷹惡狠狠地下令,“還有,去‘黑市’再給我找更厲害的殺手!價錢不是問題!我要那小子死!我要他的右手!我要當著他的麵,把他妹妹…”

他話未說完,一個幫眾連滾爬爬地衝了進來,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調:“少…少幫主!幫主急令!讓您立刻去密室見他!有…有貴客降臨!”

“貴客?”趙天鷹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暴戾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敬畏和興奮的複雜神色。“難道是…父親說的那些…”

他不敢怠慢,狠狠瞪了手下們一眼:“都給我滾出去!按計劃行事!”說完,急匆匆地跟著報信的幫眾向後堂密室走去。

穿過層層守衛的陰暗通道,推開一扇沉重的合金大門,趙天鷹走進了那間彌漫著血腥氣和冰冷能量的密室。

密室內光線昏暗。父親趙狂獅正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諂媚的敬畏。而在密室中央,背對著門口,站著三個身影。

僅僅是背影,就讓趙天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左邊一人,身形異常高大魁梧,接近三米,全身覆蓋著厚重的、如同生物角質般的漆黑甲胄,甲胄關節處延伸出鋒利的骨刺,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他如同一個沉默的殺戮機器,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右邊一人,則瘦小如同侏儒,包裹在一件寬大的、不斷流淌著暗綠色粘液的鬥篷裡,隻露出一雙閃爍著慘綠色鬼火的眼睛。一股陰冷、潮濕、仿佛來自腐爛沼澤的惡毒氣息彌漫開來,讓趙天鷹胃裡一陣翻騰。

而居中那人,身形與常人無異,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暗紫色戰鬥服,勾勒出精悍的線條。他沒有戴頭盔,露出一張如同刀削斧鑿般的冷硬麵孔,膚色是病態的蒼白,嘴唇卻如同染血般鮮紅。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片不斷旋轉、仿佛能吞噬靈魂的深邃黑暗!他隻是隨意地站在那裡,卻仿佛是整個空間的核心,所有的光線和聲音都被他吸收,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冷!

趙狂獅見到兒子進來,連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噤聲,然後無比恭敬地對著居中那紫衣男子躬身道:“毒牙大人,這就是犬子天鷹。”

被稱為“毒牙”的紫衣男子緩緩轉過身。那雙沒有瞳孔的黑暗之眼,如同兩個微型黑洞,瞬間鎖定了趙天鷹。

被這雙眼睛盯住,趙天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靈魂仿佛要被那深邃的黑暗吸扯出去!一股源自生命層次的、絕對的碾壓感讓他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什麼少幫主的威風,什麼血狼幫的凶戾,在這雙眼睛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目…目標…在…星火院…星辰殿…”趙天鷹牙齒打顫,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我們知道。”毒牙開口了,聲音如同兩塊冰冷的金屬在摩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帶著一種直刺靈魂的寒意。“我們為他而來。也為你帶來的…麻煩而來。”

他微微抬手,一根手指指向趙天鷹。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細微、卻讓空間都微微扭曲的暗紫色電芒。

“不…不要!”趙天鷹驚恐地尖叫!

嗤!

暗紫色電芒一閃而逝,瞬間沒入趙天鷹的眉心!

“呃…”趙天鷹身體猛地一僵,眼珠瞬間暴突!他感覺一股冰冷、狂暴、充滿了毀滅意誌的力量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大腦,瘋狂地撕扯、侵蝕著他的意識!難以形容的痛苦瞬間淹沒了他!

“啊——!!!”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在密室中響起!趙天鷹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癱倒在地,身體劇烈地抽搐、翻滾,雙手死死抱著頭顱,指甲深深摳進頭皮,鮮血淋漓!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要炸開,無數混亂、狂暴、充滿殺戮欲望的念頭瘋狂湧現,衝擊著他僅存的理智!

“天鷹!”趙狂獅臉色劇變,想要上前,卻被毒牙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毒牙漠然地看著在地上痛苦翻滾、如同蛆蟲般的趙天鷹,那黑暗的瞳孔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如同神祇俯視螻蟻般的冰冷。

“一點‘懲戒’。”毒牙的聲音毫無波瀾,“管好你的欲望和愚蠢。你的命,留著還有用。那個目標…他的‘鑰匙’,他的‘血脈’…都屬於碎顱者大人。你…隻需提供眼睛和耳朵。”

他不再看地上哀嚎的趙天鷹,黑暗的瞳孔轉向密室牆壁上巨大的螢火城全息地圖,瞬間鎖定了星火院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阻隔,看到了星辰殿深處那個盤膝而坐的身影。

“找到你了…”冰冷的低語,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在血腥的密室中回蕩。

而在星辰殿靜室中,正沉浸於引導新生星火修複經脈的夜辰,右臂上那三根“定魄星針”,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震顫了一下!一股冰冷刺骨、充滿了惡意和毀滅的窺視感,如同無形的毒刺,瞬間刺穿星膜的阻隔,狠狠紮進他的識海深處!

夜辰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深處,尚未完全沉寂的星雲漩渦驟然凝聚、旋轉!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冰冷的警覺和暴戾殺意,不受控製地轟然爆發!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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