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婚,不結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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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第一醫院

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氣氛沉重。

季知曉看著病床上了無生氣的丈夫,眼眶通紅。

這時候,病床上的江忱悠悠轉醒,當他看到病床前的季知曉,伸出手,枯瘦的手顫抖著,抓著季知曉時力道卻出奇的大。

似是,帶著恨意。

“季知曉。”他的喉嚨嘶啞著,呼哧呼哧的像是破風箱,漏著氣。

季知曉忙彎下腰身,湊近江忱:“阿忱,你慢慢說,我在,我在呢。”

“季知曉,你父親的恩情,我這輩子,算是還完了吧?”

江忱緊緊抓著季知曉的手,似要將對方的手捏碎了似的,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漏出來的話,像是裹著冰霜的刀劍,直直刺進季知曉的心臟。

季知曉錯愕,反握住江忱的手不自覺鬆開。

他劇烈地喘息著,帶著不甘:“我這輩子,被恩情裹挾著娶了你,放棄了我深愛的女人,從未有過一刻歡喜,所以,季知曉,還清了嗎?”

“還清了吧?”江忱固執地問。

季知曉看著江忱滿是病容的臉,終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嗯,還清了。”

江忱這才安心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安心去找婉俞了。”

江忱走了。

結婚三十年,季知曉才知道,江忱心裡一直愛著他的白月光夏婉俞,而她,隻是他不得不娶的人。

心寒多過難過,隻是人死如燈滅,看在女兒的份上,季知曉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為他操辦起葬禮。

葬禮後,女兒江眠陪著季知曉在家裡整理江忱的遺物。

門鈴突然響起,毫不停歇,按門鈴的人極不客氣。

江眠去開了門,還不等問對方是誰,對麵的人就囂張說道:“這房子從現在開始是我的了,請你們馬上搬出去。”

說話的是個年輕男人,江眠認識這個人,是爸爸資助過的學生。

一旁的劉律師忙說道:“江小姐,季女士,我這邊有江先生的一份遺囑,江先生委托我,在他的葬禮過後,再拿出來。”

季知曉倒是不知道,江忱竟然還留了遺囑。

遺囑是一段錄像,江忱對著鏡頭說道:我死後,我名下位於xx路xx小區的房產,車子,存款,都由夏念江繼承。

夏念江?

夏念江是誰?

季知曉都懵了,怎麼也沒想到,丈夫死了,遺產竟然讓一個外人繼承。

這不是江忱一個人的財產,這分明是他們的共同財產啊。

結婚以後,江忱從未拿過一毛錢給她,他的小半工資給了婆婆,大半的工資資助了一個孩子……

資助的那個孩子,就叫夏念江。

季知曉看向夏念江,顫抖著唇問道:“你媽媽,是不是叫夏婉俞?”

夏念江走上前,看著季知曉的眼睛裡都是恨意:“如果不是你,我媽媽跟江叔叔也不會有情人分離三十年,我媽媽不會遇人不淑,受儘苦楚,江叔叔也不會在知道了我媽媽的死訊後,存了死誌。”

“你胡說。”江眠衝上前推了一把夏念江。

“我胡說?看看江叔叔的遺囑,他的房,車,錢都讓我繼承了,你還覺得我在胡說嗎?”夏念江惡狠狠地瞪著江眠,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爸爸,根本不愛你媽媽,你媽媽是你爸跟我媽之間,感情的第三者。”

律師又說道:“除此之外,季女士,這邊還有一封信,是江先生寫給您的。”

信封裡麵是薄薄的一張信紙,季知曉展開信紙,裡麵隻有短短的幾句話。

知曉,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找婉俞了。房子,車子,存款都留給婉俞的孩子,你彆搶,這是我們欠她的。至於你跟江眠,你一向會鑽營,就算沒有這些,你也可以照顧好自己跟江眠。

我們欠她的?

季知曉冷笑出聲,她將那封信狠狠攥成一團,悲痛的心情儘數消散,這樣一個自私的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傷懷難過。

“這份遺囑我不認,死者遺囑中所提到的房產,車子,以及存款,都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這不是他隨便立個遺囑想給誰就可以給誰的,關於這一點,我會去法院起訴。”

季知曉冷靜地說道。

有一點江忱說得對,她確實會鑽營。

江忱自結婚後就沒有交過一分工資,但家裡開銷很大,他媽媽的身體需要每天用藥,他的胃不好,需要精養,後來又有了女兒,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她便開始鑽營。

這家裡的一草一木,都是她鑽營出來的,現在,又憑什麼拱手給這個人?

一個月後,季知曉勝訴。

儘管有江忱的遺囑,但夏念江,他那個白月光的兒子,拿不到一毛錢。

法院門口,夏念江惡狠狠的瞪著季知曉,放下一句‘你給我等著’揚長而去。

當晚,季知曉被濃煙嗆醒,火光映紅了黑夜,她隻慶幸,女兒今天出差,沒住在家裡。

煤氣爆炸時掀起的氣浪帶著灼人的溫度打在身上,身上也跟著灼燒起來。

痛,太痛了!

耳邊卻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

季知曉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紅色,紅色讓她的瞳孔瑟縮了一下,周圍卻並沒有火燒的灼燙感。

她摸了摸身上,沒有被燒傷的痕跡。

這裡是?

季知曉的視線掃向周圍,紅色的綢帶掛的滿屋都是,她看到了熟悉的人,以及年輕時候的江忱。

江忱穿著一身黑色的不太合身的西裝,梳了個油頭,是那個年代結婚時的標準打扮。

婆婆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笑吟吟的等著他們敬茶。

很喧鬨,很真實,甚至能感覺到手裡那杯茶的溫度。

不消片刻,季知曉便確定了自己是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自己與江忱結婚的這一天。

“新娘子,彆站著了,趕緊給婆婆敬茶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季知曉回過神,她看向坐在麵前的婆婆,彆看對方現在笑吟吟的,但其實對於這樁婚事是不滿意的。

她的身份特殊,是這個時期人人喊打的所謂資本家大小姐。

婆婆覺得她的出身不好,會影響她兒子的工作。

而且從小嬌生慣養,吃不了苦,不會是個好媳婦。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敬茶以後,他們還會借著鬨新媳婦的由頭,讓她給婆婆洗腳,殺殺她的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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