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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突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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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麵熟悉的身影,孫旭東頓時手足無措,呆呆地望著景將軍。難道曾經朝夕相處的結義兄弟,今天卻要在角鬥台上一決生死?

對麵的景將軍卻是麵色如常,甚至對孫旭東不露聲色地微笑了一下。四麵看台上的人眾,百分之百地都是為了來看今晚這兩位名滿鄴城的新鬥士一決雌雄,此時麵對即將開演的好戲,都在聲嘶力竭地高聲大叫,整個鬥士場一片喧囂。

景將軍慢慢舉起了手中的銅劍,見孫旭東仍是呆呆地望著,景將軍對著孫旭東做了一個眼神。孫旭東似已會意也慢慢舉起了手中的銅劍。

景將軍叫了一聲,舉劍向孫旭東刺來,動作並不快。孫旭東此時已反應過來,出手用劍擋住。近身的一瞬間,景將軍輕輕說道:“先假意鬥鬥。”兩人再次近身時又說道:“不要露出破綻。”

兩個人開始在台上作表演性的角鬥,出手間妙著紛呈,精彩好看之極,但表麵上看起來卻都好像是在拚命。看台上眾人彩聲雷動,如癡如醉。對練中孫旭東見景將軍一劍劈下,抬劍抵擋,兩劍相交時,忽然覺得景將軍這一劍力道奇大,竟似抵擋不住,銅劍險些要脫手。景將軍大驚,急忙硬生生往回收力,縱身倒退後,劍尖指地,讓邊上之人看著倒似是景將軍被孫旭東銅劍上的力道震住了。

景將軍滿眼疑惑地望著孫旭東,隻見他皺著眉頭,似是氣力接濟不上。孫旭東此時隻覺得全身都有些發軟,像是有一台抽力泵,從他身上的毛孔將力量一點點抽走,他瞟了一眼台下的公孫司虞,見他撇著嘴角,一臉冷笑,心中立時明白自己是著了這家夥的道兒。

景將軍不敢輕舉妄動,喝叫了一聲,兩眼關切地望著孫旭東。孫旭東定了定神,穩住了陣腳,慢慢舉起了銅劍。

戲還得演下去,景將軍衝上前舉劍上撩,怕他抵擋不住,隻用了二分力道,孫旭東勉力伸劍擋住,動作比之方才要呆滯得多。近身時孫旭東輕輕說道:“中毒了。”景將軍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眉頭緊皺,俯身用身子擋住手,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塊方絹,緊緊握在手中,直起身銅劍刺向孫旭東的下身,待孫旭東伸劍相隔時,身子似是收力不住忽向前撲,用自己的前胸撞向孫旭東的劍尖。

孫旭東用的是曠留下的闊背銅劍,鋒利的劍尖和寬大的放血槽,哪怕是很小的力量,也能輕易地刺入人的身體,景用力地撲上去,立即就被劍尖刺透了前胸。

孫旭東整個地驚呆了,心猛地縮成了一團,本能地要鬆掉手中的銅劍,前胸已被刺穿的景將軍眼睛一瞪後再次向前撲去,銅劍立即將他整個身子穿透,血順著後背穿出的闊背劍的放血槽順流而出。他一把抱住驚呆了的孫旭東,任由右手的銅劍落在台上,顫抖著的左手把手中的方絹塞進了孫旭東懷中,嘴趴在孫旭東耳邊繼繼續續地說道:“晉級後逃回..大鑫,逃回..大鑫..糾糾..老鑫......”頭一低後伏在孫旭東肩上。

景將軍故意撲上孫旭東的劍尖,動作做得非常巧妙,即便近在台下的教習們也沒看出來。看台上的人們此時全都瘋狂了,不光是大多數人押寶是押在孫旭東身上,景從背上噴湧而出的鮮血大大刺激了他們好血的神經。

“啊~”孫旭東狂暴地一聲大叫,淚流滿麵。他用手緊緊摟住這個結義的二哥,心如刀割。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他瘋了一般地大叫,發泄出心中的憤恨,就在此一刻,他暴發了身上的全部野性,他恨這裡的一切,四周歡呼的人群,看護著的護甲,還有台下的那個公孫司虞和那些紫衣管事.....。

台下驚詫萬分的公孫司虞簡直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幕,難道是吳管監沒有按照吩咐做?被殺青了的君武怎麼可能殺得了景?他不禁揉了揉眼睛,沒錯,此刻站在台上被晉級而激動得要發瘋的正是君武。他抬眼看見了對麵雲公主的教習仁正鐵青著臉望著他,連忙低下了頭。

孫旭東回到了鬥士台下,血紅的眼睛瞪著身邊的每一個人,他在極力地克製著自己,景將軍說得對,要逃回大鑫,此刻就隻能先忍住。管事們都和公孫一樣,隻當君武滿臉奮恨的表情是晉級後的激動。

滿懷憤恨的孫旭東無心後麵的三場角鬥,他心裡在盤算,自己晉了甲等鬥士,過幾日便已獲自由之身後,自可逃回大鑫,可是,還有鬥士營的鬥士們呢?還有該死的公孫和那些管事們呢?還有曠,不但要救出他,還要替他報仇,不能這樣輕易地溜走,不是逃回大鑫,是要殺回大鑫。

回鬥士營的路上,心懷鬼胎的公孫司虞半路上就被仁叫去了。鬥士營的大門打開,當值的吳管監見了孫旭東跟見了鬼一樣,張大著嘴半天合不攏。驚慌了一陣後連忙又換上一副嘴臉,君武大人前大人後地叫著。孫旭東哼了一聲,沉聲說道:“你去把苦薑找來。”

吳管監聽了一笑,巴結地說道:“不用啦,您今晚就可以從鬥士營出去,要不,我帶您到苦薑的住處去吧。”

這就有自由了?孫旭東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快。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是你去找她來吧,我還要在這兒住幾天。”

吳管監說的果然是實情,現在鬥士營的護甲也好,管事也好沒有人再敢去管他了,這就是鬥士營的規矩,五顆人心晉上了甲等鬥士,從此不光是自由之身,出人頭地的日子肯定不遠了,沒人願意去觸那個黴頭。

君武回到自己的號舍,以前看護著的護甲已經撤了。這些都不能讓他心裡有一絲的興奮,他的心裡已經被仇恨充滿了。他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接下來要做的事不能光是靠滿腔的仇恨所能做的,必須要了解所有的情況,製訂了詳細的方案才能完成。他曾經經過現代特種兵的軍事訓練,知道要乾些什麼。他掏出了景將軍塞在他懷裡的方絹,方絹上有字,紅色的字跡微微發黑,顯見是用血寫成。顫抖著用手打開,就見一筆蒼勁略帶潦草的隸體字:

景監吾兄台鑒:

弟自被俘所經之事甚多,不及細述,兄自可詢君武得知。唯君武懷經天緯地之才,勝我弟兄猶多,可為我大鑫之基石,望兄力薦之。他日大鑫若能強兵富國一統天下,弟雖死猶生也。弟皓頓首。

這原來是景將軍寫過他哥哥景監的一封推薦信,看著這血紅的字跡,孫旭東不禁淚下,景將軍定是得知今晚要和自己的義弟一決生死,寧願自己一死以全孫旭東,其目的也隻為大鑫得到一個難得的人材,真國士也。他心中默念著景將軍最後沒說完的話:“糾糾大鑫,共赴國難。”殺青用的藥物藥性已過,孫旭東不再有那種被抽出而無力的感覺,他猛地站起身,左手抽出了曠的闊背銅劍,割開自己的右手的食指,在方絹的空處寫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吳管監帶著苦薑來了,孫旭東撕塊布條包上食指。吳管監站在門外通報了一聲竟然沒敢進門。苦薑滿臉興奮地走了進來,進門就一連聲地問道:“君武哥,你真的當了甲等鬥士?”看著孫旭東戚然的麵容不禁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孫旭東點點頭,示意苦薑不要說話,豎著耳朵聽著吳管監確實走遠了沒有偷聽,輕聲對苦薑說道:“不要說那個了,我打算救出曠司虞,逃回大鑫。”

“可是,曠司虞是被關在南城大獄啊,你怎麼救他?”

“這個不用你管了,你知道南城大獄在哪裡吧?”

“知道,就在南城門邊上。”

“有多少人看守?”苦薑有些驚異地看了孫旭東一眼,“今天早上去看他的時候我沒注意到,君武哥,你不會是....”

孫旭東不讓她問下去:“那好,你明天一早就到太子府門口等我,帶我到鄴城轉一下。然後你再到南大獄去一次,一定要看清有多少人看守,都在什麼地方,最好能畫在紙上。你記住了嗎?”

“紙?那是什麼東西啊?”孫旭東一愣,看著苦薑驚異的表情有些失笑:“哦,我說錯了,畫在絹上吧。”

苦薑低頭想了一會,說道“好吧,明天早上我就在太子府門口等你。”孫旭東摟住她親了一口說道:“今晚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苦薑紅著臉,孫旭東的親昵舉動讓她感覺很幸福,對著他甜甜地一笑。孫旭東打開門送苦薑出去,外麵很冷,呼呼地刮起了北風,苦薑覺得冷,緊緊地偎在孫旭東身旁。兩人到了大門,剛好碰上吳管監,開門送走了苦薑後,孫旭東便讓吳管監去把成鼎找來,吳管監一臉難色,期期艾艾道:“君武大人,鬥士營的規矩,夜裡不可私會鬥士的。”孫旭東瞪了他一眼:“是嗎?我今兒要想破破這規矩呢?”吳管監心裡有鬼,瞄了他一眼,假裝下了狠心似地說道:“那好,誰讓我是你的好兄弟呢。眼下曠司虞不在,我替你擔些乾係罷了。您回號舍等著吧。”

虧他還敢提曠司虞,孫旭東壓住心內的怒火,不再理他徑直回到自己的號舍。稍候號舍外即有腳步聲響,成鼎推門走了,這是一名顧國的奴隸,身材不高卻敦厚壯實。成鼎三年前就被送進了太子府的鬥士營,因犯上差點被太子蘇五馬分屍,是曠力保下了他。自此後即視曠為救命大恩人,跟曠有著過命交情,三年來也是曠罩著他,不然哪有鬥士能在鬥士營裡呆得了三年?百裡挑一的晉升了甲等鬥士脫去奴籍成了自由的平民,剩下的則是用項上人頭作了他人的墊腳石。成鼎知道了孫旭東已晉級甲等鬥士,半夜來找肯定是和曠的事有關,進門便滿臉緊張地問道:“是曠司虞有事嗎?”

孫旭東搖搖頭說道:“暫時還在南城大獄,不過我們不能再等了,要及早動手。”成鼎點點頭,稍想了一下說道:“我看這天明天要下雪了,這可是鄴城今年第一場雪。你看......”

孫旭東立即想起了到鄴城的那天,也是濟城下了第一場雪,他們當時正是準備趁晚間跳儺之際,逃出奴隸營。

孫旭東望著成鼎說道:“有把握嗎?”“不離十吧,我看天象很少出錯的,今晚北風驟起,雲層密布,明天中午午時過後定會有場大雪。”

“那好,就在明晚動手。一共能聚攏多少鬥士?”

“除了兩個平時和公孫走得很近的丙等鬥士,其他的我看都會跟著咱們的。”

孫旭東點點頭,“嗯,那兩人明天和護甲管事們一並做了。咱們可是在白國都城地,我們人這麼少,要想成事必須布置周密,萬不走露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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