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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陽明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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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屯長身後的幾名軍官驚懼萬分,各自伸手想要撥劍,身後的兵士們也是一陣大動。孫旭東身後的鬥士們見狀各挺兵器呼啦一下圍上來,雙方劍拔弩張,城西大門下立時氣氛緊張之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孫旭東暴喝一聲,用手中銅劍指著那幾名軍官道:“三國聯軍已大軍壓境,軍情十萬火急。這個鳥屯長非但懼死不遵將令,還敢口出不遜辱我何大將軍,分明是蓄意謀反,本校尉已將他軍前正法,你們難道都要跟著他造反嗎?”仿佛是配合著孫旭東的說話,鄴城東南方向的上空,忽然火光大盛,隱約間確實有狼煙衝天而起。

剛剛殺了人的銅劍劍尖上還滴著血,火光下孫旭東咬牙切齒,聲色俱厲直如凶神惡煞一般滿身殺氣。幾名軍官不由有些心慌氣短,謀反是要被誅滅九族的大罪。幾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鬆開了要撥劍的手,中有一名軍官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標下們不敢。”

總算是鎮住了他們,孫旭東暗鬆了一口氣,問那軍官道:“屯中可有副屯長?”

“標下就是。”

“即刻起你就是屯長,取了他身上的虎符,帶領本屯軍馬,速速開往城東大門。”

那副屯長聽後一愣,以前一直被何屯長壓製著,心中早是不爽。隻是眼前這位校尉大人並非本營上憲,所說之話不知能不能作數。

孫旭東見他的神情當他還在起疑,打鐵趁熱,沉聲喝道:“怎麼,你也想違抗何大將軍的將令嗎?”

副屯長一驚,拱手答道:“標下不敢。”伏身在何屯長的屍身上摸出虎符,轉過聲來,挺胸大聲令道:“李大彪,整隊,速速開撥城東大門。”

天微微亮時,銘國一屯軍隊的幾名斥候從城牆腳下悄悄接近了城西大門,隻見門樓上雖是燈光通明卻好像不見一個人影,不由大奇。內中一個小頭目吩咐道:“速速回報屯長大人,鄴城西門似是無人把守。”

屯長率著幾百人馬從大道上趕了過來,在城上兵士弩箭射程之外立住了腳步。五大三粗的屯長騎在馬背上,對著空無一人的城樓皺著眉望著半晌,心中不住犯疑,眼前的城西大門城門大開,門前護城河上的吊橋也已放下。真他娘的邪了門了,帶兵打仗多少年了,這樣的怪事還是頭一次碰到,難道這是白軍的誘敵之計?

腳下大路的雪地上有車馬印,不過看來從這兒過的人馬並不多,屯長咬了咬嘴唇對邊上一個隊率下令道:“帶著你的人先過去看看,一有白軍即刻撤回。”

屯長眼望著那隊率領兵而去,安然過了吊橋,又安然進了城門,白軍仍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過了好一會兒,就見那隊率騎著馬回到城門口,對著屯長招手。媽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管他娘的殺進城再說,說不定這就搶了入城的頭功呢。手中銅劍一舉:“弟兄們,咱們殺進城去。”催馬當先衝出,帶著一屯軍馬呐喊著衝進了鄴城。

出鄴城已經近三個時辰了,孫旭東帶著鬥士們急行在前往鑫國的官道上,身後一直沒有什麼出現什麼異常讓他放心不少。官道邊相隔幾十裡便有一個的烽火台都是狼煙滾滾。一路上也遇到了幾支趕往鄴城勤王的白軍,孫旭東帶著隊伍避在道旁,大軍都急急而過,並未引起麻煩。

天氣已經放睛了,正是雪後寒,慘白的太陽掛在空中,卻沒有一絲暖氣。地上的積雪被前頭大軍踩過,成了雪泥甚為難行。

孫旭東騎在馬背上,經過昨夜一夜驚心動魄的戰鬥,讓他經受最嚴格的考驗,打羸了這個冷兵器時代的第一仗,信心大增。人雖然很疲乏了,但心裡卻仍然很興奮,昨晚雖然費了些周折,但救出曠帶著鬥士們逃出鄴城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尤其一夜惡戰雖有鬥士受傷,但竟隻折了一人,這既是一個驕人的戰績,也說明自己手下的這支隊伍戰鬥力之強悍。當然還有很多東西值得總結一下來提高自己,現在還沒出白國,前麵肯定還會有很多凶險在等著自己,一定要把自己和這幫生死兄弟緊緊捆在一起,兌現對他們的許諾,完成帆的心願。隻可惜景將軍不在了,想到景,他心中不由得一痛。抬眼望著正在行進中的隊伍,鬥士們呼吸著凜冽的空氣,雖然都是滿心喜悅但畢竟不能抵消疲勞,有些鬥士的腳步都已經有些踉蹌了,折騰了一夜,必須找個地方稍微歇息一下,讓他們吃點東西恢複一下體力。

再往前行兩裡地後,道邊不遠處像是有座房屋,孫旭東舉起手讓隊伍停下來,吩咐成鼎趕過去看看。一時便打馬回報,那是一座已經破敗了的廟宇。

一行人趕到了廟宇前,廟雖也破敗卻甚是不小,孫旭東讓鬥士們在到廟中歇息,從軺車中取出食物分了,將廟中的木頭神龕劈了生火,烘烤一夜乾了濕、濕了乾的甲衣。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地,好在軺車上還有一袋乾麥子,權作草料喂馬。

鬥士們圍坐在火堆前,一邊吃著烤牛肉,一邊大談昨晚的惡戰。禁軍營的鬥士不停地向太子府的鬥士提問,君武大人乍就那麼大的膽子敢領著你們起反?太子府的鬥士自豪地告訴他們:“咱們君武大人那是天宿星下凡,咱們以後跟著他呀,就等著吃香的喝辣的吧。”說起出鄴城時被孫旭東唬得一愣一愣的那個副屯長,鬥士們不由哈哈大笑,心中對孫旭東敬佩之極。

孫旭東也吃了點東西,然後上了曠司虞和孫先生的軺車。曠受的都是些皮肉傷,用了些藥比之昨晚要好很多,此時並未躺下,正拿著一塊烤熱的牛肉,撕碎了喂躺在車上的孫先生。

見孫旭東上車,曠低聲問道:“君武,你真是打算帶著我們到鑫國去嗎?”孫旭東點點頭,曠又問道:“禁軍鬥士營的景真是鑫國的景皓?”

“是,他是在濟城外被俘然後跟我一起被押到鄴城作鬥士的。”

“那景皓現在在哪裡?”聽曠這樣問,孫旭東才想起,自己和景決鬥時曠已被捕在了獄中。當下便將事情的原委說給曠聽。

曠聽完還未說話,就聽躺在地上的孫先生歎息一聲說道:“早聞鑫國景氏兄弟乃國之棟梁。君武大人,景皓既是死在你手上,你現在去投他大哥,是否曾想過景監會兄報弟仇?”

曠在一邊嗬嗬笑道:“君武,小子耳。先生切莫稱他為大人。隻須稱他君武便了。”說罷對孫旭東說道:“孫先生所言甚是,到了景監那裡都是你一麵之辭,你怎麼知道他便容得了你?”

孫旭東從懷中取出景將軍的血書,遞給曠道:“這是景二哥臨死前給我的。”

曠接過了先不看卻直接遞給孫先生,孫先生從褥子裡伸出手,打開血書看了多時,合攏後遞還給曠,又是深深地一聲歎息:“景大將軍,真真之國士也。”說罷呆望著車頂不再出聲。

孫旭東見曠對孫先生十分恭敬,心中奇怪,不知這斷了腿的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曠看過血書也低頭沉思了一會:“看來,景將軍對你十分器重。君武,你到了鑫國之後若是得以重任,真會不顧天下生靈塗碳,用武力一統天下?”

孫旭東低頭沉思,在這個遙遠的世界裡,大鑫這個和自己同民族的先民們正在被異族任意欺淩,他是他們的子孫,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祖先被彆人宰割?怎麼可能不去幫自己的祖先去一統天下?但這些是不能跟曠說的,他沉默了一會,抬頭說道:“司虞,現在天下諸侯各霸一方,白國恃強淩弱,連年刀兵不斷,百姓早就是在水深火熱中了。一些諸侯王們極儘驕奢淫逸之能事,一如白王視異族百姓豬狗不如,才有鄴城鬥士場上以鬥士性命來取樂。天下大勢如此,早就該有一位有德君王來救民於水火。君武到大鑫後若能得以重任,當先勸鑫王以仁德治國,然後才興仁義之師一統天下,到那時百姓才能真正脫離水火,安居樂業啊。”

“好!”躺在地上很虛弱的孫先生聽罷大叫一聲,讓孫旭東嚇了一跳,疑惑地望著他。

曠微微一笑:“這大概就是天意吧,你會跑到南城大獄去救出孫先生。孫先生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其所著兵書包攬用兵之精要,實為一部震古爍今的兵家巨著。如此人才在白國卻落了個被剜去膝蓋骨而終生殘疾。哼哼,天若再不滅白國,這世上也就真無天理了。君武,你既有此大誌,好自為之吧。今後有用得著司虞的地方,不用客氣。”

“多謝司虞。”孫旭東連忙拱手,曠是一個一流的軍事教官。聽到這個世界上也有個姓孫的軍事家,孫旭東有些疑惑,這也太巧了吧。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參謀長啊。孫旭東不由多看了孫先生兩眼,隻見他仍然麵無表情呆呆望著車頂。孫旭東對著他拱手施禮:“孫先生,君武有眼不識泰山,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孫先生緩緩轉過頭,“君武大人是孫某的救命恩人,本不該推辭。但孫某已是心灰意冷,君武大人雖有鴻鵠之誌,隻怕幫不了你什麼了。”孫旭東知道這樣的人才不是輕易肯聽命於人的,隻能以後再說:“先生千萬不要再提什麼恩人了,眼下還是身體要緊,有些事等以後再說吧。”說罷替他掖了一下被角。

“前麵再有個幾十裡,就是以前鑫、白兩國的分界地陰明關了,那兒應會有重兵把守。過了陽明關還有河西大營,君武,路上不能多耽擱,要儘快逃出白國的土地。路上若有卡上的兵士盤問,就說是奉了太子之命到濟城接祭神。”

這條路其實孫旭東當初走過的,不過是被關在軺車裡,是以並不熟悉,看來前麵還會有凶險。他點點頭下了軺車,正準備讓鬥士們穿好甲衣繼續趕路,忽然想起了另一軺車上的雲公主,便讓身邊一個鬥士去看看。

雲公主還在昏迷狀態,孫旭東吩咐車上的鬥士,一定要看好她,要發現她醒來不老實,就用繩索綁了。然後下令鬥士們上繼續上路。

太陽快要落山時前麵隱約有一排大山,官道漸漸變得狹窄陡峭。上到半山坡時隻見一塊巨石上寫著陽明關三個大字,孫旭東心中暗自警惕,這裡就是曠說的有重兵把守的陽明關了。

官道從兩山之中穿過,猶似一條狹穀。越往上走官道愈加陡峭,不少鬥士被地上的雪泥滑倒。孫旭東抬頭看兩邊,就見都是懸崖峭壁,高不可攀。心想此處真是一個絕好的關隘,若在此處伏上一支人馬,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出乎意料的是白軍設卡的兵士並未細加盤查,甚至向孫旭東打聽了一下鄴城的情形後,見他們還要在夜裡趕路,竟相送了幾十根鬆油火把。過了卡隻見傍著山崖搭了幾十個牛皮大帳篷,這裡麵住的肯定是把守陽明關的白國兵士了。

過了陽明關,官道上沒有一點積雪,四周不見有下過雪的痕跡,氣溫也高了n度。看來那高聳的陽明關不但是一個軍事分界線,天氣在這裡也被它一分為二。聽曠說陽明關就是白鑫兩國以前的分界線,如此易守難攻的關隘,不知鑫國怎麼會丟了。

天黑後鬥士們點上了火把繼續趕路,路上沒了積雪要好走得多。半夜時分遠遠就見大道邊上有一串燈籠,燈籠下有十幾支火把在移動,孫旭東知道這裡就是河西大營,以前從這兒過時曾和景將軍一起在營中住了一夜。心裡默念了一遍的說辭,帶著隊伍徑直向前。

走得近了就見燈籠上寫著:白河西大營蘇。記起在這兒統兵的好象就是一個姓蘇的偏將。十幾名舉著火把的兵士排在官道上,用火把畫著圈,一名領隊的隊率高聲問道:“前麵來的什麼人?”

孫旭東打馬上前:“我們是從都城鄴城來的,奉太子之命到濟城接祭神。”

隊率聽了竟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問道:“校尉大人是否要到營中歇息,用些酒飯,待明日再趕路?”

孫旭東搖搖頭:“太子已限定了時日,我們要連夜趕往濟城。”“哦!”隊率答應一聲側過身一揮手,身後的兵士連忙讓開了官道。

孫旭東帶住馬,揮手讓鬥士們列隊從白國兵士麵前走過,他們現在變得鎮定多了。就在最後的四輛軺車即將要通過哨卡時,隻聽得一聲女人的尖叫:“攔住他們,他們是白國的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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