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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求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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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蔡輪和兵士們下山時原本隻道此番必死,不料見了大將軍後非未獲罪,反得了褒獎。這讓蔡感驚惶,像是作了賊一般坐立不安。慶兒和另四名兵士卻大有僥幸之心,跪著求蔡輪千萬要瞞著大將軍。昨晚慶功宴後,孫旭東問起蔡輪山頂上的情形。蔡輪畢竟是忠誠之士,對將自己從鬥士營中帶出來的孫旭東極是感恩。跪在帳中低著頭沉吟良久後,當即竹筒倒豆子般對孫旭東回報了那晚的實情,說罷之後神情輕鬆,心中竟有卸下了千斤之擔一般的感覺。

孫旭東皺著眉聽完心中一陣後怕,馬陵峽一戰大是僥幸,如果不是齊平失手打翻碳盆,陰差陽錯發出號令驚散胡軍,沒有成百上千的傷亡,一支久經沙場的胡軍千人隊是不可能被破虜軍如此輕易就滅了。念至此孫旭東不由鼻尖上都滲出了冷汗,立時大為光火,一把揪住蔡輪,暴風驟雨般地發作了一番。

等到胸中的怒氣都出了,看著眼前跪得直挺挺的蔡輪心裡一陣為難,按律這幾人都夠殺頭,但這幾人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好兄弟,如何能下得了殺心?可若對幾人不作處置,萬一泄露出去豈不自壞破虜軍軍紀嚴明的名頭,更何況前幾日還痛打了伯齊的侍衛,真讓伯齊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想自己。孫旭東不由得大傷腦筋,隱隱隻覺那日不該一意孤行,沒聽曠校尉的勸告放了伯齊的三名侍衛,否則眼前這事要好處理得多。前思後想了半天卻實在沒有把握能救得了幾人性命,長歎一聲後說道:“隻能如此了,小輪子,明天們你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下令將慶兒和另幾名兵士幾人一起拘押,第二日一早軍法從事。

“太子爺,破虜將軍要行軍法殺人啦!”第二日早上戌時已過,一名侍衛飛身跑進伯齊所住的大宅,在寢房門前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

伯齊昨晚親自操刀作了一篇花團錦簇般的報捷奏報,直到二更才睡下。此刻正在寢房對鏡伸手讓下人替自己穿衣,聞聲摔開了正躬腰替自己扣搭扣的下人,急步到了門口驚問道:“殺人?殺誰?”

“破虜軍神機營的營監,是神機營的兵士對咱們派出巡城的兵士說的,說是已經響了頭通鼓了。”

“蔡輪?”伯齊記得那營監名字叫蔡輪,心下有些奇怪,昨晚在軍中設宴以慶戰功時,君武將軍明明興致頗高,席間還將那位叫蔡輪的營監大大地誇了一通。怎麼才睡了一晚上,大清早頭一樁就又要殺他,難道是昨晚那蔡營監酒後亂性?伯齊緩步走回到銅鏡前,微舉雙手讓下人扣上搭扣。接過絹巾擦臉時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你剛才說誰報的?”

“回太子爺,是他們破虜軍神機營的兵士對咱們巡城的兵士說的。”侍衛未得令還站在門口,見問躬身答道。

伯齊微微皺起眉頭思忖移時後,將手中的絹巾往下人身上一丟說道:“門前備馬。”

太子爺日前出征大捷,親手割下兩名胡子的首級聲名大振。沿途百姓一見是太子爺的衛隊,無不立閃道邊回避,伸出拇指。一行人快馬加鞭,未近破虜軍中軍時便聞低沉地鼓聲。伯齊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但凡軍中行軍法,鼓響三通後人頭就要落地了。

破虜軍中軍營門前,站著幾名神機營的兵士在營門前當值,個個滿臉焦躁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時踮著腳伸頭望著太子營那邊的直道。

“來了來了!”一名兵士高叫一聲,轉過身急急扒開身邊的同伴衝進大營,如飛般向中軍大帳跑去,半路上便扯著脖子高聲叫:“快報大將軍,太。。太子爺。到了。”

營門口剩餘的兵士急急打開大營的正門,等伯齊下了馬,狠不能將他架進大營。伯齊卻整了整衣襟,對敬著軍禮的兵士稍點頭後大步進了營門,迎頭正碰上快步迎來的孫旭東,“君武,昨晚還有些要事忘了跟你商量。”

孫旭東行了參見禮,聽了伯齊之話不由有些疑惑,轉念才知伯齊之意,自己行軍法,太子總不能說是來看看熱鬨或是說個人情,自然要找個借口。暗鬆了一口氣,拱手請太子入帳。

還未到中軍帳前,伯齊就見營中操練場上,上千兵士釘子似地列隊在場中。卻還有幾人被反綁著跪在隊前,一身紅裝的劊子手懷抱短砍刀,站在他們其後。

“咦?君武,這幾人怎麼了?”伯齊這回是真嚇了一跳,原來以為隻光殺蔡輪,沒想到竟有這麼多。看來馬陵山一戰,伯齊對孫旭東青眼有加,言語間已是直呼其名。“回太子,這幾人玩忽職守,險釀大禍。標下正要將他們幾人斬首以明軍紀。”孫旭東說罷轉頭令親兵:“傳令,擂鼓行刑。”

“等等,等等。” 伯齊急忙叫住親兵:“大將軍行軍法,本太子原來不該過問。不過本太子既然來了,大將軍是否可先將詳情告知本太子,再殺不遲?”伯齊見孫旭東這就下令,臉色微顯尷尬,心中疑惑,難道是自己想錯了?話卻說得極為得體,絲毫不以勢壓人。

伯齊出聲阻攔正中孫旭東下懷,心下對伯齊如此‘配合’略感歉然,躬身答是一舉手請伯齊穿過兩排兵士站成的甬道,先入大帳。

營門前神機營的兵士們還在兩頭張望,直到曠校尉和胡校尉兩人同時趕到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胡校尉下馬時看著幾名兵士問道:“你們不都是神機營的嗎?中營幾時讓神機營也出來守營了?”幾名兵士心中隻罵他哆嗦,都這節骨眼上了,還有心思問這些鳥事。忙不迭地將兩位校尉送入大營。

曠、胡兩人急匆匆快步趕到操練場上。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蔡輪見了曠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就算曠是冷竣性子,此時也是滿臉惶急,隻對幾名軍中鼓手說道:“本校尉不來,不得擂鼓。”

兩人進了大帳,一見太子伯齊也在,急忙參見了伯齊和大將軍後,站立在兩邊聽孫旭東說那晚蔡輪他們在山頂上的情形。

等孫旭東全部說完,曠和胡校尉聽完已是滿頭大汗,這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會等那麼久。蔡輪他們確實是犯了死罪,無怪乎大將軍要擂鼓殺人。兩人對望一眼,頓時局促不安,不知如何開口求情,一齊轉頭望著伯齊,隻望太子爺棄了侍衛挨打的前嫌,出麵替蔡輪求求情。

伯齊先前還以為是自己想錯了,眼下看了眾人的臉色心下釋然--這破虜將軍大張旗鼓行軍法,到處讓人通風報信就是要自己來說情。不由心中暗笑,看了孫旭東一眼,這破虜將軍年紀不大,心機卻不小。此時時機不到,樂得先看看熱鬨。

一時大帳中眾人皆沉默不語,孫旭東見伯齊隻是呆呆坐著心中難過:蔡輪他們性命休矣!硬著心腸站起身沉聲令道:“來人,傳令擂鼓!”

“大將軍且慢。”曠校尉見再不說話就遲了,急忙拱手說道:“蔡營監等雖有過錯,好在並未釀成大禍。如今胡子就在城外,我破虜軍正在用人之際,還請大將軍網開一麵,饒過他們死罪。”

胡校尉也急忙上前:“大將軍,軍中有律,有罪可將功折過。那晚神機營功勞不可謂不大,還請大將軍能念著些他們的功勞。如若不夠,標下願將自己所立戰功,保幾位兄弟性命。”說罷竟雙膝跪倒。

“標下也願。”胡校尉話聲剛落,大帳裡的所有官佐齊刷刷地跪下。跟著帳門口站成甬道的兩排兵士也大喊著“標下也願。”一同跪倒在地,就在孫旭東和伯齊驚詫時,操練場上更傳出了炸雷般的喊聲:“標下也願。”上千名兵士、鼓手,劊子手齊齊跪下。

伯齊年輕起便經常在軍中,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上下一心的軍隊。眼前的情形讓他不禁悚然動容,一時竟大為感動:能將一支大軍統領得如此緊密之人絕非奸詐之人所能。難怪破虜軍戰力如此強悍,看來這君武確實是個人才,這樣的人才伯齊若是失之交臂,天不助也。當下不再遲疑,起身說道:“君武,本太子也願。”

中軍帳裡隻剩下了孫旭東,脖子上被胡女咬傷的傷口很深,好在沒傷著頸動脈,雖然已經結了茄,卻隱隱還有些痛癢,估計日後會留下胡牙曾經到此一遊的永久性紀念。孫旭東一邊用手摸著一邊想著伯齊的金牙。

那晚伯齊來訪時就好象看到他嘴裡有顆金牙,所以今天跟他說話時特彆注意,至少兩次看到了他嘴裡的金屬光澤,因此可以斷定伯齊嘴裡確實有顆金牙。

孫旭東想起了自己用來收藏死人遺物的小盒子,那裡麵裝著兩顆一模一樣的金牙,自己正是得到第二顆金牙後才遇到帆來到這個滯留的時空。鄴城裡的苦薑和眼前的太子伯齊他們嘴裡也都有一顆,至於他們倆嘴裡的金牙是否和自己盒子裡的金牙完全一樣,眼下還不知道,但至少它們都有同一個特點,就是它們不是像一般人鑲在顯眼之處、以示富貴的金牙,而是被鑲在人嘴深處的金牙。

四顆金牙間會不會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孫旭東腦袋想大了也想不出所以然,但他總覺伯齊嘴的那顆金牙仿佛隱隱有些昭示,帆讓他幫的那個諸候王就是伯齊,而不是現在的老鑫王。這就是說後麵的路還很長,因為伯齊現在還隻是鑫國的太子。隻有等他當上鑫王,自己再幫他統一了這個滯後的時空,到那時才算是完成了帆付給自己的使命,在以後回到來的世界時才會有帆說的轉變。

伯齊肯替蔡輪他們出麵求情,說明確實已儘棄了前嫌,伯齊有這樣的大度讓孫旭東頗感欣慰。對於這個滯留時空裡對所謂天子的傳言,作為一個現代人是可以不屑一顧的,隻能是作為遊戲規則來尊循。但是生活在這裡的都是自己的先民,如果自己將要輔佐的天子是一個昏饋的暴君,良心上將會大受遣責,因為雖然自己以後可以回到另一個世界去,但這裡的先民們卻從此要在暴君的統治之下受苦受難。

大帳外毛懷一臉懊惱地走進帳來,對孫旭東一拱手稟報道:“大將軍,標下問了半天,那女胡子卻一言不發。標下實在是問不出什麼了,不如一刀宰了去?”

臆想中的孫旭東被扯了回來,一怔之後嗬嗬笑道:“哦?她什麼都不說麼?”

“正是。飯來了倒是張口就吃,水來了張口就喝。就是問她就一言不發,大將軍又不讓動刑,標下磨破了嘴皮子,實在是沒辦法了。”

“嗯。彆急著宰了。走,本將軍跟著你一起去看看。”孫旭東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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