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虹跪在狐姬身後,大白天地就發了瘋般蹂躪了一翻,站起身後,隻見趴在地上的狐姬兩眼迷離,粉嫩白晢的臀部仍是高高翹起,不由他心中惱怒之極,大罵賤人之餘,恨不能找來一根擀麵杖,封了她那一小塊讓自己傷心之地。隱忍了半晌後才說道:“狐姬,這段時日老夫我政務繁忙,下午就派人送你到我的封地去了。”
狐姬正在穿衣,聽罷臉上變色,隻覺慌亂不已。她是心中有鬼之人,這老鬼昨天下午突然把下人都換了,難道真是知道了自己和世子爺之事?抬頭望了一眼甘虹,見他臉上並無不豫之色心才稍安,正想使個媚眼兒讓老甘虹變了主意,卻見甘虹嘿嘿一笑,整了整衣冠後揚長而去,心中不禁既驚又怕,隻盼著老鬼出門便一跤跌死,又想著怎生給他通個消息?
甘虹一肚子的冷笑回到書房,三言兩語打發了幾名回事的官員,立即讓下人去召王醫蔣昌。拿起幾上的公文批複時,雖然昨晚便決意將狐姬這個騷貨拋在一邊,但腦子裡仍不時閃出她白晃晃的屁股,不由他心煩意亂,喝了一大碗釅茶後才靜下心來。
蔣昌是老鑫王的貼身醫官,官職雖不高卻是要職,向得甘虹禮遇。見了甘虹行完禮後便笑道:“老臣相,麵色好像不太好啊。”甘虹皺眉歎了一口氣道:“是啊,近來憂心之事甚多,我也著實累了。蔣王醫請坐下說話。”
“謝臣相。”蔣昌答應著坐下,仔細端詳了甘虹一眼後說道:“老臣相日夜為王事分憂,下官甚為欽佩,不過老臣相偌大年紀,還須多加調養才是,下官們可都是以老臣相唯馬首是瞻哪。觀老臣相的麵色有些腎虧之像,等會下官就給臣相開個方子,還請老臣相照方調養才是。”
剛剛放了一炮的甘虹不免一怔,狐姬那黑白分明的地方在腦中一晃不由一陣心痛,連忙收攝心神,強忍著哈哈一笑說道:“那老夫就多謝蔣王醫了。嗯,咱們說正事吧,我聽說昨日夜間大王又有些迷迷登登,是否有此事啊?”甘虹說罷兩眼陰沉沉地盯著蔣昌。
蔣昌立時便會意,忙起身答道:“是,不過很輕微。大王昨夜發迷時夜已深沉了,是以下官未來稟報臣相。”
“嗯。”甘虹聽了點點頭,盯著蔣昌眼光也變得柔和些:“我跟下人們打招呼,以後隻要是你蔣王醫來了,無論什麼時辰都不準擋架,你看如何?”
剛剛坐下的蔣昌忙又抬起屁股,對著甘虹拱手道:“下官遵命。”
“坐、坐。昨夜大王症狀如何?”甘虹一擺手,臉上已都是和顏悅色。蔣昌稍頓後說道:“大王昨夜心中常有幻象,幾次高呼有刺客,又幾次高呼太子要謀反,其實都是心脾虛極的症候。”甘虹早已得報,隻是心中還略存疑慮,此時聽到蔣昌親口說出,心中竟怦怦一陣亂跳,看來老鑫王對伯齊已疑到了極至,這樣的時機都抓不住,真要遭天遣了。
“那你看大王的王體。。。?”甘虹說這話是大逆不道之舉,是以他隻說了一半,想必後麵的意思蔣昌自能領會。
蔣昌心中暗罵了一聲老狐狸,沉吟半晌後才說道:“下官聞得昨日大王大發脾氣,以致到晚間時氣急攻心。不過昨夜是表外之像,以下官妄加猜測的話,今日。。。。”
甘虹兩眼精光大盛,見蔣昌住口不言,再也不管許多顧忌,欠起身子急道:“今日如何?”
蔣昌望了甘虹一眼,心中突突跳了幾跳,正想措詞答話,就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已到了書房門前,甘虹門上的奴仆高聲稟道:“老爺,王宮有內侍來了,有王詔。”兩人一聽急忙站起身。
奴仆話未落音,王宮的內侍已急急進了院子,見了兩人急急便說道:“好了好了,蔣王醫也在,省得我再跑了。大王召兩位大人即刻進宮。”說罷掏出方頗帶脂粉味的絲娟,猛擦臉上的油汗。
蔣昌話雖未說完,但甘虹自己已揣測出了其中的意思,此刻再見內侍這副模樣,甘虹一顆心竟如要跳出去卻又被卡在嗓子眼一般,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一把拉了蔣昌,對下人厲聲喝道:“備車。”
兩人急急到王宮進了鑫王歇息的偏殿,甘虹就見老鑫王背衝外靠在軟塌上,隻露出頭上雪白的皓發,邊上站著幾名內待手捧碗碟和銅盂,整個偏殿彌漫著一片草藥香。蔣昌是王醫,不及行禮便走到老鑫王的軟榻邊。甘虹進了殿門後行跪拜之禮:“老臣甘虹參見大王。”因看不到老鑫王的臉色,心中惴惴不安。
“哦,甘臣相來了?”老鑫王說話的聲音有些弱,但是不太象是彌留之象,甘虹頓時愣住,心中被一股又是輕鬆又是失望還有些疑惑的感覺襲住,絲絲地冒出涼氣,稍頓後才答道:“老臣。。老臣甘虹受王召。。。”
“嗯,甘臣。。甘臣相請上前來。”老鑫王從軟榻上低垂著伸出一隻手輕輕招動,咳嗽著說道。甘虹急忙站起身,躬身站在老鑫王榻邊。
老鑫王的臉色確實不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兩隻眼睛的神色比起昨天也要黯淡些。老甘虹看著這個昔日英武神勇、至老也還虎威猶在的老鑫王,今日一副垂暮之年的慘態,不禁心中難過,兩眼中頓時有些濕潤,他知道,畢意自己跟了眼前這個老人一輩子了,雖然總是巴不得他早死,真正事到臨頭時也還是令自己傷心的。
“甘臣相,你為我大鑫操勞了幾十年,寡人實在是心中感激啊,隻望。。。隻望。。。”老鑫王眼望殿頂上的橫梁說道,中間夾雜著不住的咳嗽聲。
“大王。甘虹受大王知遇之恩,雖萬生不能報一呀!大王隻是王體偶有小恙,千萬不能說不吉之言哪。”甘虹不知是被老鑫王感動了還是被自己感動了,一時間動了真情,說話竟有些哽咽之聲。
“哦,哦。”老鑫王慢慢轉過頭,望著甘虹,稍頃過後苦苦一笑,歎了一口長氣說道:“寡人自己的身子,寡人心裡在數,雖說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但也指日無多了。”
甘虹聽老鑫王這麼一說,心裡不禁又有些失望,偷偷瞟了一眼正在替老鑫王診脈的蔣昌後說道:“大王王體偶感小恙,怎會有令臣下不忍言之事?老臣還請大王安心靜養,早日王體康複,才是我大鑫子民之福啊。”
“嗯,話是這麼說,不過有些事寡人要早些辦了,免得將來措手不及。今天召你來,就是有事要交給你。”
甘虹腦袋嗡地一聲,聽老鑫王話裡的意思,難道老鑫王這是要安排後事?但這殿中正兒八經的大臣隻有自己一個,可有些於例不合,心中不禁疑惑,遲疑後小聲說道:“朝堂中諸事皆有製度,大王。。。。”
老鑫王擺擺手止住了甘虹,卻從懷中掏出一方精致的白絲絹,慢慢遞給甘虹:“你打開看看吧。”甘虹忙兩手接過,打開絲絹,匆忙間用眼一瞥,隻見上麵一排排寫的都是人名,足有七、八十人之多,大都是朝堂中的中層官員,還有幾名禁軍中的副將。甘虹不及細看,躬身問道:“大王,老臣愚昧,不知這名單有何深意。”
“嗯。這名單之中所列之人,都是些平日裡常有狂悖之論,躁動不安份之徒,你今晚就下令,將這名單之上的人全部拘押,關在詔獄之內,不得有誤。還有,太叔越老越糊塗了,你且擬詔,降他三級在家中閉門思過,非寡人召不得入宮。”老鑫王說完一大串話,連著咳嗽了有一刻功夫,才喘著氣停了下來。
乘著老鑫王咳嗽,甘虹急忙重新打開絲絹,逐一看上麵的列出的名字,越看心中越高興,這上麵所列之人,十之七、八都是跟在太子和太叔後麵鬨著要變法之人,也都是自己平時恨得牙癢癢卻很難下手的人。
“老臣遵詔,今晚即令廷尉府按單抓人。”
老鑫王忽然微微欠起身,沉聲說道:“嗯,這些人雖可恨,卻都非大惡之人。你們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先將他們關在詔獄就行了,不要害了他們的性命,你聽清了?”
“大王一向是慈悲之心,老臣知道了。”
“好,你回去辦事吧。蔣昌,將那碗苦湯藥拿來吧。”老鑫王說罷手微微擺動,長出一口氣靠在了軟榻上。
“是。大王請安心靜養,老臣告退。”甘虹像是收寶貝一般將那方絲絹收進懷中,跪著磕了頭後,退出了偏殿。
老鑫王在內侍的攙扶下將藥一氣喝下,仿佛苦不堪言,緊皺著兩條白眉久久不得舒展。將背靠實了才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蔣昌道:“甘虹真見寡人要死了,心中還是有些難過的。”說罷歎上一口氣,緊緊閉上了兩眼,兩條白眉這才慢慢舒展開來。
事情雖來得突兀,但回府的路上甘虹心中已盤算了個大略,還在半路上便差跟隨四處去找人,到了相府門口後下了軺車,進門時即又陡然停了下來,沉吟片刻後對門上的奴仆的說道:“等會凡是有相府帶回的大人,讓他們即刻趕到閒雲堂,就說老夫在那兒等他們,告訴他們不要急,一個一個出城。其他人一概擋架。”說罷轉身又上了軺車,吩咐一聲後,衛隊護著軺車直奔閒雲堂。
出了鹹城南門不到兩裡之地,一大片柳綠之下有一汪麵積非常大的水塘,塘邊稍有些樓堂亭榭,極為悠雅彆致,在鹹城乃至大鑫國再也找不出第二處來。除了身份貴重的王公大臣,一般的百姓最多隻能遠遠瞟上一眼,想走近些立馬會有凶巴巴的兵士上前阻攔。
臣相的軺車一直到了水塘邊上才停下來,甘虹下了車,迎著寬敞的水塘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眼前有花紅,有柳綠,甘虹深吸了一口滿含水氣的清新空氣,方才在王宮偏殿中所受的壓抑之氣一掃而光,一時隻覺神清氣爽,倍感愜意。
一座全由竹木搭建的寬敞木榭,斜著伸在水麵上,與岸上隻有一座兩人寬的小橋相連。看甘虹要上橋,跟隨急忙在邊上攙扶住,卻被甘虹一把摔開手道:“老夫還沒老到要人扶,哦,你速速回府一趟,告訴狐姬不去封地了,她還留在鹹城。”說罷,邁著方步上了小橋,一步三搖地進了木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