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天上突然降下閃電然後將這些人給劈死了?”
一名穿著屎黃色製服、頭頂警帽、臉上掛著一撮大胡子的印度警察皺著眉,盯著眼前那個皮膚黝黑、滿臉無辜的青年問道。
基本上每一名印度警察都都留著胡子,因為他們留胡子的話可以獲得每月30盧比的額外“蓄須補助”,那些警察領導認為,那些蓄有大胡子的警察看上去更加威嚴,更加有氣勢。
“那你們為什麼不報警?非要自己動手掩埋屍體?”大胡子警察眯著眼,繼續追問。
那名青年聳聳肩,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是神罰,乾嘛要報警?他們做了那麼多缺德事,天劫劈死了活該,而且,報警也要錢啊,警官大人,我身上可一分錢都沒有。”
在印度報警是有一定幾率被勒索的,隻有給錢那些警察才會辦事。
大胡子警察哼了一聲,心裡冷笑。
這些賤民他太了解了。
什麼神罰,十有八九是趁亂乾掉了馬曼這幫人貪了好處,害怕報警露餡,才一口咬定神罰來搪塞。
“那那些孩子呢?孩子都去哪了?還有這院子和屋裡值錢的東西呢?”警察指著空空如也的屋子,語氣立即冷了幾分。
青年繼續一臉鎮定的說道:“這些孩子沒人照顧,我們把他們全送孤兒院了,屋裡的東西嘛……都賣了,也都捐孤兒院了。”
顧子安不可能撫養那麼多的孩子,所以把他們送到了孤兒院,但為了讓孤兒院能夠好好的撫養這些孩子,他讓馬曼的手下將馬曼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還讓他們把自己的財產也交了出來。
當然顧子安並沒有放過他們,還是將這些人販子給電死了,這些人販子死有餘辜。
他在臨走前讓那幾個青年掩埋屍體,但是那幾個青年埋到一半,警察就突然冒了出來。
顯然這些警察並不相信那些青年的話,大胡子警察嘴角抽了抽,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
這些低種姓的賤民,居然還會捐錢?簡直是做夢,把東西拿回家了才是真的。
他轉頭看向旁邊幾名同事,幾個警察也正分頭對另外幾個青年做筆錄,詭異的是,所有人的供詞,幾乎一模一樣,連語氣都差不多。
這讓那名大胡子警察更加確信,這肯定是串供。
正當他皺著眉頭準備發作時,兩名警察開著嘟嘟車改裝的小警車趕了過來。
“長官!找到了!”其中一人氣喘籲籲地報告。
“找到什麼了?”
“孩子們都在貧民窟西頭那家聖母孤兒院,院長說是前不久有人把他們送來,還留了一筆錢,說是讓好好照顧他們。”
這話一出口,整個現場的警察們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大胡子警察,臉上的神色都變了幾分,他們都沒想到那些青年說的是真的。
“那有我們要找的人嗎?”那名大胡子警察繼續問道。
“沒有。”那人搖了搖頭說道。
隨後大胡子警察又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麵前的青年說道:“你們在救出來的那些孩子中有沒有看到他?”
青年接過照片仔細端詳,照片上是一名背著書包皮膚很白的小胖子,一看就是高種姓的孩子。
青年茫然的搖了搖頭,像這樣的小胖子他見到一定會有很深的印象的,另外一邊的幾名青年也一同搖了搖頭。
大胡子警察收起照片,隨後朝旁邊一名從進來就一直蹲在地上看屍體的警察走去。
“庫納爾警長,那些家夥說的好像說的是真的,他們將孩子都送到孤兒院去了,那裡麵也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這裡就交給其他警員隨便結案吧,我們還要繼續去找人。”大胡子警察說道。
但那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警長依舊臉色凝重的看著地上十幾具焦黑的屍體。
這些人全都是被高強度電流給電死的,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我們要繼續調查一下,去看看周圍的電線什麼的有沒有被人破壞。”庫納爾說道。
“可如果我們把時間浪費在這裡,那議員的孩子怎麼辦?如果我們沒找到議員的孩子的話,您的is考試很有可能過不了啊,您都已經過了初試……”大胡子警察繼續說道。
聽見大胡子警察說的is考試後,納爾愣了一下,隨後開始進行強烈的思想鬥爭。
is考試是印度關於警察的公務員考試,這是非常非常難的考試,每年有超過100萬考生參加,但錄取名額不足1000個,錄取率極低。
但是隻要考上這個,就真正完成了階級躍升,哪怕是婆羅門看到了有低種姓的人考上公務員,他們都會恭敬有加,或者說隻要考上這個就已經自動晉升為婆羅門了。
他們這次突然上門不是有人報案了,而是今天中午一名議員的孩子被人綁架了,那名議員向警局施壓要求立刻找到那個孩子。
如果找到這個孩子的話,說不定搭上議員這條線,讓庫納爾後麵的考試簡單一點,庫納爾是他們警局唯一有希望考上is的人,因為考is必須要大學學曆。
如果庫納爾考上了他的這些同事也可以沾光。
但是他們沒有找到的話,即使庫納爾有能力考上is那名議員也有能力讓他沒有考上。
為了找到那個婆羅門孩子,他們第一時間想到了馬曼,馬曼是附近比較大的人販頭子,很有可能是被他綁架的。
即使不是馬曼,他也應該知道一些消息,但沒想到他們一來卻隻看見了一地的焦屍。
“把現場先封存,等我們找到人後再來繼續調查。”經過一番思考後,庫納爾還是妥協了,他要先找到那個婆羅門孩子,這畢竟事關自己的前程。
這時庫納爾的諾基亞響了,他接通電話。
“喂,什麼事?”
“庫納爾警長,那個孩子已經找到了。”
“是誰找到的?”
“是黑幫將他護送回家的。”
庫納爾一愣,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
“黑幫?哪夥的?”他語氣頓時嚴肅了幾分。
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是‘藍蛇幫’的人,他們親自把那孩子送回去的,議員親自打了電話來,叮囑我們這案子立馬結案,彆再節外生枝。”
庫納爾皺眉,藍蛇幫他當然知道,那可是孟買城東最棘手的一股勢力,最近孟買和其他地方發生了發出多的失蹤事件,一切都指向了藍蛇幫,但他們能把議員都擺平,就連警察局局長都得給他們讓道。
這也是他們第一時間來找馬曼而不是藍蛇幫的原因。
“行,知道了。”庫納爾低聲應了一句,掛斷電話。
他默默把諾基亞塞進兜裡,抬頭看向滿地焦屍和那些還在整理口供的同事。
“通知所有人,現場先封,屍體就地掩埋,寫雷擊致死,彆提什麼神罰了。”庫納爾有些不甘心的吩咐道。
“是!”周圍的警察立馬行動起來,開始掩埋屍體。
孟買城東,一棟豪華彆墅內
夜色沉沉,彆墅內燈火輝煌。
一名渾身刺青、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的小混混恭敬地站在落地窗前,低頭朝沙發上那人彙報道:“老大,那個孩子已經送回去了,那些警察也乖乖聽話把案子結了。”
沙發上坐著的,是個身材肥胖、麵容陰鷙的中年男人,鼻梁高挺,留著修剪整齊的小胡子,正翹著二郎腿慢悠悠攪拌手裡的威士忌。
他就是藍蛇幫現任話事人沙提什·納拉揚。
聽到這話,沙提什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慵懶的說道:“嗯,那倆新來的呢?”
“已經把他們剁碎了喂魚,兩個不長眼的連什麼人能綁,什麼人不能綁都不知道。”那名小混混咬牙切齒的說道。
“嗯,我希望不要有下次了,要不然就該你去喂魚了。”沙提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威士忌淡淡的說道。
“明白!”那名小混混渾身一顫,連忙說道。
“沒有什麼事就退下吧。”沙提什揮揮手說道。
小混混剛要轉身,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猛地回頭說道:“對了,老大,馬曼死了。”
沙提什本來隨意靠在沙發裡的身子倏然一頓,整個人像塊石頭一樣靜止了兩秒,手中杯子也停住了旋轉。
“是我們的人動手的嗎?不是說等明天晚上的酒會,大祭司來了再動手?”他聲音驟然冷了幾分。
“不是我們!不是我們!”小混混連忙擺手說道,生怕說慢了被沙提什給一槍崩了。
“聽說是遭遇了神罰,他連同十幾名手下都被劈死了!”
沙提什眯起眼睛說道:“神罰?”
“是,老大,貧民窟那邊現在都傳瘋了,說是有頭神牛顯聖,用雷劈了馬曼他們,整整十幾具焦屍,警察都去過了,最後說是雷擊事故,當場掩埋了。”小混混額頭直冒冷汗,生怕說錯一個字。
“嗬,被雷劈死真是便宜馬曼那小子了,他乾掉婆羅門就算了,還把神像給摧毀了,本來還想在明天的酒會上把那個家夥的人一片一片的給切下來。”沙提什冷冷的說道。
前段時間馬曼到附近一間神廟內捐了一筆錢,但是到晚上的時候,那間神廟裡的一個婆羅門就死了,神像還被人給損壞。
那間神廟的大祭司在看到那個婆羅門口中的尿,就一口咬定是馬曼乾的,然後找到他們藍蛇幫,希望對付馬曼。
原本他打算明天舉辦酒會然後邀請馬曼來參加,在酒會中動手,算酒會儘興表演,沒想到,馬曼居然提前死了。
“那馬曼手裡的孩子呢?”
“那些完好的孩子被送到孤兒院了,殘疾的還在外麵乞討。”小混混顫著聲回道。
“孤兒院的孩子就不要動了,把那些殘疾的孩子給收過來吧。”沙提什沉思一會說道。
“那些殘疾孩子要……”小混混用手抹了一把脖子說道。
“不用了,讓他們繼續乞討吧,缺零件的骨架可賣不出什麼價錢,還不如讓他們繼續乞討,不過一些器官可以挖掉,算是保護他們的費用。”沙提什淡淡的說道。
“明白!”小混混擦了把冷汗,準備退出。
沙提什又突然叫住他:“等一下,你去那個神牛的神廟捐一筆錢,算是將這些殘疾孩子給買下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