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魚頓時頭皮發麻,更不敢繼續深思下去。
厲時雁在沙發上坐下,一雙修長的腿隨意交疊。
“小叔,你怎麼來了?”林皓宇一見厲時雁很是激動,剛才和朋友打電話時囂張倨傲半點不敢再有,老實得很。
他這位小叔,雖說是個外姓,也隻是個醫生,卻是整個林家大房二房都不敢惹的存在,對他們這些小輩也從來都是冷漠疏離的。
不出意料,厲時雁隻是偏了偏頭,並未回答。
林皓宇也不氣餒,早已經習慣了,看向一旁的寧魚緩解尷尬道:
“小魚,傻站在那兒乾嘛?快過來?”
寧魚扯出笑容,走到他病床邊坐下:“爸爸說你病了,特意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麼了?”
林皓宇笑容一僵,陡然心虛起來,隨口解釋:“沒什麼,就是一點老毛病。”
生怕寧魚看出點什麼,立馬將注意力都拉到厲時雁身上,笑嗬嗬地介紹:“小魚,我忘了給你介紹,這是小叔。”
說完,他又像是個保媒拉纖的般,腆著臉看向厲時雁:“小叔,你不經常回老宅,你們倆沒見過,這是我的未婚妻……”
沒等林皓宇說完,厲時雁涼薄的目光重新落在林皓宇身旁的寧魚身上,像是絲毫不認識:
“小、魚?”
語氣平仄無波,寧魚卻聽得心尖一顫。
林皓宇一聽厲時雁有反應,立馬眼睛都亮了,還以為是這位小叔終於肯看自己一眼,他恨不得抓住這個表現的機會,死抓住這個話題:
“對對對,是小魚,寧魚,寧家二小姐,你們剛才在病房門口應該是見過的。”
厲時雁嗓音微啞地一笑:“是見過。”
他心底譏笑,何止見過,昨兒還睡著呢。
那一笑像是敲在寧魚心上,頓時勾起洶湧的心虛,攥緊手裡的包帶,朝著厲時雁禮貌性點點頭:“剛才是和厲醫生在門口見過。”
林皓宇一見厲時雁笑了,頓時更來勁兒了,一把攬住寧魚的腰:“小魚,還叫什麼厲醫生,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馬上就是一家人了,跟我一起叫小叔。”
厲時雁的目光清冷冷地落在寧魚的腰上,眼眸微沉。
寧魚下意識顫了顫,就聽見一旁林皓宇催促著自己改口的聲音,她目光躲閃地喊了一句,嗓音細軟:“小叔。”
厲時雁淡定挑眉,沒應聲。
林皓宇忙笑著替寧魚解釋:“小叔,你和小魚不熟,你不了解她,她性子就是比較內向乖巧的,她就是第一次見你這位長輩,所以比較局促,您彆和她計較。”
“內向乖巧。”厲時雁哼笑一聲:“確實,看不出來。”
乖巧?乖巧到纏著他的腰腹要了一次又一次?乖巧到跟他在車裡?乖巧到18歲就敢把自己交給他?
寧魚是什麼性子,他最清楚。
那四個字在他嘴裡走過一邊,寧魚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偽裝瞞的過彆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瞞得過厲時雁,隻覺得頭疼。
“是啊…”林皓宇不疑有他,正解釋著一轉頭瞧見寧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怎麼了小魚?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是有點頭疼。”寧魚當然不可能跟林皓宇解釋自己過敏的事情,隨意搪塞了一句。
誰知,林皓宇是鐵了心要抓住機會往厲時雁麵前湊,興致衝衝道:“正好,小叔是醫生,小魚你讓小叔幫你看看,畢竟都是一家人嘛!”
寧魚:“不用了。”
厲時雁:“好。”
林皓宇:??!!整個林家誰不知道他這位小叔招不得惹不得,平日言語衝突都不敢有,哪裡還敢指使人給自己看病。
更何況寧魚和他隻是今天見了一麵,厲時雁根本不可能答應,他也隻是隨口套個近乎多聊兩句而已。
他還真答應了??
林皓宇始料未及。
趁著林皓宇沒反應過來,寧魚連忙擺手:“不用了皓宇,我隻是消毒水聞久了有點頭暈,我去趟洗手間就行。”
“好,去吧。”林皓宇也不敢真的勞駕厲時雁,見寧魚很懂事地解了圍,正好借驢下坡。
寧魚一出病房,離開了那人的視線,她渾身一輕,往洗手間去了。
林皓宇瞧了一眼寧魚離開的方向,“小叔,怎麼樣?”
厲時雁難得開了尊口:“不錯。”
臉蛋不錯,身材不錯,哪裡都不錯。
“確實不錯,聽話又乖巧還識大體,可惜就是太保守,死活不肯更進一步,要不是真喜歡,我早換了。”林皓宇感歎。
厲時雁冷眼看著他,譏諷:“給你頒個深情獎?”
林皓宇麵如土色。
他摩挲著腕間渾圓的佛珠,漫不經心繼續問:“昨晚上,還儘興嗎?”
一對上厲時雁的目光,林皓宇整個人都僵了,反應過來他是醫院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住院的來龍去脈。
林皓宇頓時心虛起來,窘迫又難堪,慌得臉都憋紅了:“小叔,你聽我解釋……小魚她太古板了,我又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我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啊,這也不能全怪我啊。雲雲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她跟我保證了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而且她和小魚也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有什麼關係?要是放在古代,姐妹共侍一夫再正………”
林皓宇還想說什麼,被厲時雁冰冷漆黑的眼眸盯了一眼,頓時噤聲,再不敢造次。
出乎他意料的是,厲時雁意味不明地問:“一家人就沒關係?”
彆說小輩,林家大房二房幾個長輩也沒人敢頂著厲時雁這樣的壓迫感和目光繼續大放厥詞。
林皓宇實在害怕眼前這位小叔,拘束地縮了縮脖子:“是…是。”
厲時雁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那這句話你可要記牢了。”
說完,他站起身:“再有下次,我替你爸打斷你的腿。”
林皓宇畏畏縮縮點頭:“知…知道了,不敢了。”
……
寧魚特意選了最遠最偏僻的洗手間,隻想自己靜靜。
她剛洗完手,一轉頭出了女廁,就看見洗手間門口的高大身影。
快一米九,肩寬窄腰的男人往那兒一站,立馬堵住了寧魚的去路。
熟悉的荷爾蒙襲來,寧魚一顆心又緊了起來,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厲醫生…”
“選來選去就選了這麼個貨色?”厲時雁毫不留情地丟下來一句:“要是眼瞎了早點來醫院。”